连环脚向江文远禀报这些事时,几十个旧山堂弟子也在当场,自然他们也跟着高兴。
江文远对他们道:“以后再也没人为难你们了,此后安庆就是咱们的天下,我已经让管领帮和夏竹林沿江为你们建码头,把这些店铺修好后,你们就掌管这里的码头!”
这几十个旧山堂弟子听说之后能有自己的码头,脸上也欢喜不尽,对江文远以跪礼相谢。
其实江文远这一路西行,并不只是灭了龙松年那些山堂,还沿江建了很多店铺,又修了很多码头,这样一者让清帮弟子遍天下,同时也对哥老会进行了改造,改原来军匪哥老会为贫苦穷人,正是这些哥老会奉江文远为总舵把子。
当天夜里,江文远并没有任何行动,次日一早,就带众漕帮弟子离开来福客栈,去了徐宝山的暗廪,本以为这一次能堵住徐宝山,哪知徐宝山竟然提前离开了。
原来是徐宝山也知道江文远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处理完尸体之后,连夜把盐运出低价处理,之后就连夜离开了安庆。
江文远道:“看来是留给他们处理尸体的时间太长了,我们也上船,再追他们!”
众人上了船,顺水又往东追去。
本以为这一次追不到徐宝山了,哪知追过芜湖,还真的看到了前面徐宝山的船,只不过,徐宝山也看到了他们的船,自然也加了速度。
这一路追击,过南京,过镇江,都是不远不近的有一二里的路程,前面的徐宝山是拼命逃,后面在拼命追。
直追到太平洲也没有上。江文远本来打算直接追对方到扬州,但是转头去看,只见太平洲内几片狼烟升起,滚滚绕绕飘到高空。
江文远道:“那是怎么回事?”辨别方向之下,发现正是兴武段所在地,难道是厂坊失火了。
便改变了追到扬州的计划,调转船头,在太平洲靠岸。
赶到船帮驻地,果见起火的地方都是厂坊,先是许三的工棚着了火,几十个许三的徒子徒孙正在拿水往上浇。
许三骂道:“你们真不让人省心哪,让你们看个工棚都看不好,竟能失了火。”
他的徒子徒孙看到是许三回来,先是脸上一喜,接着就道:“不是我们弄失火的,是被人放的火。”
许三问时,一个徒弟用手去指工棚前,只见躺着两具尸体,过去细看时,许三叫道:“小六、阿发,怎么会这样?是谁杀了他们!”
其中一个徒弟道:“是江淮帮,他们偷袭杀死了两名守值的兄弟,接着就放了一把火。”
总算抢救及时,只烧了一些囤积的旧货,其他倒也没有损失,但即使如此,也让许三心疼不已,说是过几天就会有进货的来,还能换很多钱呢。
江文远转头去看,只见制衣坊也着了火,赶到地方去看时,火已经止住了,烧去了一些做好的成衣,又把几十台制衣车烧坏了。
去问麻杆刘时,他的回答也是一样,说是被人放的火,也是两名守值被杀死,眼看见已经止住了。
文远又往东边去看,见轧棉坊内也起了火,而且现在仍有火头上蹿,便带人过去,因为棉絮本就是易燃物,烧着之后不容易了熄灭,眼见得工坊内仍然火势烈烈,虽然很多人往上浇水,但一时也难止得住。
又转头四下里去看时,江文远见人群中却没有姜微蓝,问道:“我姐姐呢?”
有人指道:“她还在工坊内!”
江文远大叫一声:“姐姐!”也冲入工坊内,很多人大叫:“总领帮!”王得标几个也跟着进入。
只见姜微蓝已把动力传输的沟渠挖开了,正在用木桶舀起沟渠里的水,往已经燃烧的轧棉车上浇,头发都已经被高温熏焦了,蓬乱得把脸都遮住,但是仍然不停,一桶一桶的往上浇水。
江文远连忙走过去往外拉,姜微蓝却一把甩开:“别拉我,这是我弟的做的东西,我不能让它毁了……”仍去一桶一桶地往燃烧了的轧棉车上泼,但是已有十几架轧棉车烧着,怎么也经救不过来。
情急之下,江文远从后方把姜微蓝抱住,想要把她抱出工坊,但是她个大身沉,抱不动。
姜微蓝眼见火势浇不下来,急得直拍轧棉车上的的储棉板,最后趴在储棉板上“呜呜”哭起来:“是姐姐没本事呀,没把你的东西看好……”
江文远抱着她,从后面道:“姐姐是最有本事的,这些东西坏了还可以再修,但是……”
姜微蓝听着声音,猛然回头:“弟弟,你回来了?”
江文远撩开她遮住脸的头发,只见她额头上正粘着一瓣燃烧着的棉花,但她焦急之下竟不自知。江文远连忙伸手捏掉,眼见额头都烧破了,仍有余絮在伤口上一明一明的燃着,又用手连着去揉,总算把灭。
忽听得王得标叫道:“总领帮小心!”
江文远转头去看,只见身边便是已经堆起来的棉絮,燃烧之后失了平衡,眼看要往自己两个所在的地方塌落。
情急之下,江文远仍想抱着姜微蓝离开,但是没有抱动,反倒是姜微蓝一转身把江文远抱起,想要往前冲出,但是脚下被水一滑,扑倒在地。
后面燃烧的棉花也在这里倒塌,正压在姜微蓝身上,王得标等几人连忙去扒,虽然扒开的及时,但是仍让姜微蓝后背燃烧起来。
江文远被她压在身下难以抽出身,情急之下,连忙把手探到她后面,在后背和臂处一阵拍打,总算把火熄灭了,再道:“姐姐你没事吧?”
姜微蓝道:“我没事!倒是我连累着弟弟了,险些烧着你!”说这话时,也是一脸的红晕,眼神深情地看向江文远。
江文远想道:“可能是在她后背一阵乱拍,让她觉得害羞了!”想到这里自己也不自禁地脸红,忽又想到这里不安全,便连忙推了一下:“姐姐,我们快些出去,看来这厂坊要塌。
推姜微蓝,和王得标一起出了工坊。
虽然连着泼水救火,但是工坊仍然烧塌了几片窟窿。
转头看一眼姜微蓝,见她一身的伤,江文远连忙道:“快,快请郎中来!”
姜微蓝的轧棉坊本就在市集上,郎中来得也快,先把她额头上的烧伤处理了一下,又要往她后背擦药,姜微蓝脸上的红晕仍未消除,说道:“别动!我自己来。”
郎中道:“这些伤在你后背,根本够不着,自己怎么能行!”
“我自己能来!”向郎中要了药,回她的住处去了。
这时见李能掌也来到当场,江文远问道:“李领帮,这是怎么回事!”
李能掌使了一礼,说道:“把他们带上来!”
接着便见十几个持弩手架来四个人,个个都是腿上中箭,一时都难站立得住。
李能掌喝问一声:“说!”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我们是江淮帮盐枭,奉命前来……前来太平洲偷袭,但是就凭我们几十个也难杀得了几个人,便想到了放火,这样混乱之下就能多杀几个!”
王得标气急:“可恶,我杀了你们这些杂碎。”抬手就把弩对过去,却被江文远拦住:“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原也怪他他们不着!”
再问道:“你们的帮头是什么,是奉了谁的命令!”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的帮头是江淮四,是奉了徐宝山徐领帮命令!”
江文远气得把牙一咬:“那我就去扬州,端了他们的老窝……”刚说到这里,又想道:“现在很多工坊被破坏,如果自己一走就没人维修了,还得把被破坏的维修好再走!”
王得标不能在几个江淮帮俘虏上出气,又转头向那些持弩手骂道:“走时给你们说好了,让你们好好守护太平洲,怎么还是让贼人进来了?”
那两百持弩手个个低下了头,李能掌道:“是我防范不利,是我的责任,请总领帮责罚。”说着低头施礼。
江文远叹声道:“人家是偷袭,不好防,放心,咱会向他们讨还的,只是眼下需要把这些东西修好。”
当时,便让人对现场进行清理,并把损坏的情况报给江文远知道。
因为很多个厂坊被焚,更有许多机器零件被烧毁,修起来也颇耗时间,用了两个多月才算修好。
直到厂坊又能运转如初,江文远又对李能掌道:“这里还要你费心看管,我要去扬州走一遭。”
李能掌道:“眼下已经临近过年,总领帮是不是等过完年再去,而且管领帮来信,说沿江的很多店铺都已经建成,他和夏竹林为旧山堂弟子们建的几处码头也好了,眼看他们就要回来了,倒不如大家在一起过个年,过完年我们再作打算!”
江文远道:“好吧!”虽然他心里急,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一走,他们难免会在过年期间担心自己,也只得这样答应。
果然,没过多久管大和夏竹林回到了太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