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得标点头答道:“四个姑娘,五个孩子,还搜出了几包大烟!”
“那好,我们走吧!”江文远说着,便和王得标一起出了门。
那金见山也连忙追出门外,下了楼梯。
到在一楼,便见持弩手把三名教士和七名修女集中到墙边,旁边还有被救出的四个姑娘和五个孩子,两个孩子尚在哭泣。
见江文远下来,余孟庭道:“刚才我问了我妹妹,她说这些人打算把她们们和孩子都卖到西洋去!”
江文远点头嗯了一声,走过去哄哭泣的孩子,再道:“之后我们就住在任春山所住的谢园吧,回去之后,能认识家的姑娘让他们回家,不能回家的和孩子一起贴出揭榜,让他们的家人过来我们这里领取,这件事就由许三哥和夏老哥负责吧!”
许三和夏竹林同时点头。
突然,被逼到墙边的三名教士中,一个猛然站起,手一抬,枪口对准江文远的后脑,用尚带生硬的中国话说道:“都别动!”
持弩手们一时大意,让对方得以反扑,现在枪口就在江文远头边,持弩手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就连王得标也一阵紧张。
忽见余孟庭也猛地掏出枪来,一枪也抵在那教士头上,其动作极为迅速,让那名教士都没来得及反应。
“放下枪,否则打爆你的头!”余孟庭喝道。
那教士还在犹豫间,又听楼梯口金见山道:“阿福,放下枪,千万不能伤了这位张先生,不能伤害向我传播福音的人!”
“可是……”那教士尚有不甘之时,金见山又道:“我让你放下枪,不听我的话了吗?”
那教士无奈,也只得把枪放下,余孟庭也把枪收回。
江文远却似没有发生这件事一般,说道:“我们走吧!”带着几个孩子走出门去,众人也随后跟上。
眼看已经来到院落之中,又听得金见山在门边喊道:“张先生,我怎么才能不痛苦?”
江文远头也没回,只是挥手道:“信我道,始轻松;信我道,得永生!”
一路上,王得标对持弩手连着数落:“怎么那么没有眼力,怎么就让他拿枪近了总领帮的身,如果那教士不顾一切开了枪,这是都不敢想象的结果,没有了总领帮,我们清帮怎么办哪……”
江文远道:“这不是也没事吗?”
“等有事就晚了!”王得标道。
当夜,夏竹林便回去客栈把房退了,同来的旧山堂弟子也一起都带到了谢园,所有人都住在这里,因为之前这里就是虎啸山堂的人住,连被褥都是好好的,倒也省事。
本来,江文远还想次日让连环脚去打探徐宝山住处,但是第二天一早接到一封信。
打开之后,见上面写道:“总领帮大驾扬州,徐某不胜荣幸,自当以礼待客,还望于今晚到寒舍一聚,不只是我想见你,还有两位老友想要一博江先生风采,徐宝山备酒以待,下午会派专人相请。”
江文远道:“既然对方相请,咱就过去看看。”
许三道:“不能去,上次就着了他的道,这一次可不能那么相信他了!”
江文远道:“咱什么都准备好了,还怕他?怕的是他没有行动,明天夏老哥得空后就去到街上盘店铺,交于旧山堂兄弟们去做,也给你三十名持弩手。”
夏竹林忙道:“我不要持弩手,我们又没有什么危险,还是都跟在总领帮身边吧!”
王得标也道:“是呀,还是都跟在你身边,也能随时照应,以防那徐宝山出招时抵挡不住!”
江文远想了想,说道:“还是应该让夏老哥带三十人,如果明天我们一夜未归,外面也有接应的人,能想办法救我们出来!”他做事一向稳妥为要,任何事都喜欢留有后手。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也都频频点头,当下便把持弩手分了队,分三十由夏竹林带领。
余孟庭也道:“我也想随先生同去!”
王得标道:“又不是我们帮中人,你去做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入帮,相信先生不会不收我的,对吧?”说着,跪倒地下,向上施礼道:“余孟庭愿加入清帮,还望总领帮接纳!”
江文远连忙扶起:“好!余老哥本是将军,但愿清帮不会委屈了你!”
余孟庭当即改了称呼,不再叫先生,而是以“总领帮”相称。
天还未黑,便有四个人来到谢园,躬身立在门前,说是徐领帮派来的,特来相请江先生。
江文远道:“我们去的人可不少,只怕……”那相请人说道:“徐领帮说了,什么都以先生的意思为标准,你想带多少人都行,我们招待得起!”
江文远带上连环脚、许三、余孟庭、王得标及二十名持弩手,随相请人而去。
徐宝山虽然看起来粗疏,内心却极为雅致,不但喜好古董,也喜欢清幽之所,他住在瘦西湖的桃花坞中。
被相请人引着,过了一条街便下了水路,坐了两只小船,拐了几拐,先来到瘦西湖,再几折几行停下船来,上了岸,便见徐宝山在岸上相迎,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白发人,让江文远极为不解的是年轻一些的头发更白一些,年老的虽然也白了,但程度不及。
自然这两人便是老白头白望岳和大白头白连城。
“终于把江先生给盼来了!”徐宝山拱手寒暄,白氏父子也跟着施礼。
江文远道:“我也一样!”
被徐宝山引着,过了两道月亮门,便见里面另有洞天,不但有曲水绕流,更有池塘相映,花木相接,过了一座小桥,来到一道曲幽长廊之内,廊下已经摆上了很多桌酒席。
江文远细数那些席位时,也就是二十多个,一时心下不解:“难道他知道今天我们要来这些人?竟能把席位布置得这么凑巧?”
徐宝山命人对二十名持弩手进行席位安排,又引着江文远和白氏父子往深处的一个亭子里去,亭子里也摆下了一桌,自然这是特意为江文远准备的。
在徐宝山的挥手相请之下,江文远、白氏父子以次落座。
期间那白氏父子便一直嘴没闲着,也不顾徐宝山和江文远听见,不断地嘀嘀咕咕,有些还被江文远听在耳里:“果然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能造这到好的机关,到我们这个年龄是不是就成妖精了……恐怕现在已经是妖精了……”
江文远不知对方在谈论自己的机关制造能力,还在心中十分不满,我怎么就成妖精了,你才妖精,你们全家都是妖精。
坐下之后,这两个活宝更没闲着,时不时地就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向江文远。
看得江文远心里直发毛,实在是想不通对方的心意。
见江文远如此,徐宝山连忙道:“我来为你们引见一下,这一位便是江先生,这两位姓白,白望月白老爷子,这是他的儿子白连城,相信江先生也有耳闻!”
介绍完之后,这一对父子本来应该说话寒暄,但是却没有,而是眼睛去看江文远,他们是想听到江文远一声惊叫,说出“久闻大名”之类的话,但是却没有,对方皱眉想了许久,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他两个又在那里嘀咕:“我就说他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字吧,你非不信,现在信了吧!”
江文仍对着长揖一礼:“两位老人家请了!”
白望月道:“我们怎么敢当如此大礼!”
在徐宝山的劝说之下,饮了几杯酒,期间他两个又开始嘀咕,江文远也没有听清,只是听他两个说:“不能让他死吧!”
“是呀,不能让他死,这么大才,死了可惜!”
“……你说!”
“……你说!”
其实他两个是想保住江文远性命,不想让江文远死在自己设计的楼里。
江文远问道:“徐领帮相请我们到来,定然也有原因吧!”不等徐宝山搭话,大白头便把话抢过来:“我们是想见识一下你这个机关大家,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机关门的,特地摆了一座辗转楼,想要和你斗法……”
说到这里,这大白头也知道这样说走嘴会让徐宝山发现,便转眼去看他。
其实今天晚上相请江文远,并不是徐宝山的意思,而是白氏父子一定要见一见江先生,否则就撂挑子回去,徐宝山这才依从,而且提前对他两个说好,千万不能把机关楼之事说给对方,没想到刚说几句话便露馅了,禁不住捂脸作痛苦状,心道:“我这都是请的什么人哪?”
见看不到徐宝山脸上的表情,老白头又道:“怎么了,你捂住脸是在哭还是在笑,让我看看!”
其实这两个老头并不简单,看似疯癫却另有打算。明明徐宝山已经怒火中烧,但是拿开手来仍带着尴尬笑容。
江文远道:“我实在是对你们所说的机关门不太了解,还有机关楼,机关楼内装的是机关门吗,实在是晚辈才疏学浅了!”
“机关楼就是……”
徐宝山生怕他两个再把机关楼里的机关也一并说出,便连忙把手一摆拦住:“我们喝酒,喝酒!”狠着灌了一杯酒。
江文远问道:“我实在好奇机关门和机关楼的关系,还望老人家赐教!”
徐宝山连忙抢下话头:“既然是斗法,也就不能言明了,对不对!”
“你放心,我不会全告诉他的!”大白头道。
徐宝山心道:“只告诉一点也不行呀,以江文远的聪明和机关造诣,告诉他一点也就等于全告诉诉了他!”
“我不会说秃噜嘴的!”大白头说着,又一指长廊之下持弩手身上背的弩:“就像那个弩,就是机关,而我们机关门其实就是一个门派,专造这些东西的。”
“哦!”江文远点头道:“原来机关门不是一道门呀,原来是两位前辈的门派!”
“是呀!”老白头把话头按过来:“我们机关门已经存世一千多年了,我是第八十八代掌门。”
江文远道:“好悠久呀!”
老白头点了点头:“我们的创门在南北朝时就已成立,我们的祖师本是祖冲之他老人家!”说着虚抱拱礼遥寄。
江文远听到这话,险些没把一口酒喷出,被呛得咳嗽两声:“我怎么不知道呀!”
白氏父子哪知他这句话的深意,白望月道:“你还小,这世上还有很多学问不知道,等你再长大些就知道了,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我们机关门的历史,虽然机关之术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机关门诞生之前,也有偃师献技、木牛流马,墨家公输班之流,但他们并不是我们的祖师,偃师被舞伎行拜成了祖师,鲁班也被木匠行拜成祖师,自然咱也不能和人家抢祖师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