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念儿和江媚桃说话不好听,却让管大、李能掌上心了,是呀,正是江文远当初帮了自己,否则,自己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过成什么样了。
江文远未来之前,自己这些船工真叫一个穷,虽然自己的简单手艺能赚点钱,但也少得可怜,糊口都不够,更别说其他了,如果一天没有扒到活,就会集体饿肚子。
自从江文远来了之后,凭一个省柴灶就让自己这些人接的活多了,接下来又制作了水力碓开了米面坊,让自己有了固定产业,接着又有便携携梳妆盒、自动开门器及一些家具等等,外地商家都闻名前来进货,还建立了很多清帮分帮,以至现在兴武帮做的东西销往长江两岸。
当初自己建立清帮的初衷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穷苦人,怎么现在要去帮助别人的时候就舍不得了呢?难道只让别人帮我们,我们不帮别人吗?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心中连连自问间,管大和李能掌连忙起身,向江文远深深施礼:“总领帮,我们错了,希望总领帮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原谅我们这一次!”
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愧疚之色。
当然,有愧疚之色的并不是只有他两个,还有麻杆刘。
麻杆刘进入清帮也有一两个月了,自从进入青帮,吃穿不愁,用度不愁,帮中对每人每天都有人头贴、安家贴、出工贴、奉献贴等等。
其实这些贴就是把帮中的钱收上来再分配,只要进帮,就能得到一份人头贴的钱,其他家人未入帮的,江文远不但不强求,还给安家贴,在帮中每天上工的,会给出上工贴,干活多对帮中有贡献的,又有贡献贴……
一个月下来也得不少钱呢?而且在帮中包吃包住的,基本上也不花什么钱,就把钱存起来。
自然这一补贴制度也是江文远制定的,他一个对社会协作学深入研究的人,自然制定这一套制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似简单的这些补贴,不但保障了入帮弟子的基本生活保障,同时,也有极强的激励制度,之所以帮中的每一个弟子都干劲十足,是能得到出工贴和奉献贴。
这样就让整个清帮形成一个极有生命力的大集体,无论是总帮,还是分帮,都是这一制度。
愧疚之下,麻杆刘又去看江文远的衣服,是的,自从他来到这里,一直都是这一身衣服,现在全帮上下都是新衣服,唯独他不是,而且衣襟还被撕破了。
但是江文远却全不在意,他真的是看到别人好自己就很开心的人
“总领帮我错了,刚才我不应该说出帮的话!”麻杆刘的双眼含着的泪水中,既有感动又有愧疚。
刚才,这麻杆刘气愤之下连声喊着说要出帮,现在满心满脑的后悔。
一边说着,麻杆刘竟然跪下身来,对江文远连连磕头:“总领帮我错了,我再也不说出帮的话了!”
江文远连忙搀扶:“刘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没有向你说清楚本就是我的错!”
连拉了几下,江文远把麻杆刘、管大、李能掌拉起,麻杆刘道:“我不出帮了,我去给总领帮设计衣服去!”
说着,就进入制衣坊里。
江文远道:“给我设计什么衣服呀?我这套衣服还能穿呢!”
管大和李能掌却道:“总领帮就做一套衣服吧!要不,全帮上下都觉得对不起你!”
成衣坊内,两百名坐在制衣车上的女工也跟着喊道:“总领帮你就做一套衣服吧,我们看到这样的的你,心疼!”
刚才两百名女工一直都在坊内自己的工位上干着活,只是江文远和麻杆刘、管大、李能掌争执时,她们感觉没有插嘴的份。
江文远脸上又露出天真的笑容:“这有什么好心疼的?我这衣服一个破洞也没有!”
“总领帮,我们给你跪了,你就做一套衣服吧,我们想看到更好的你!”说着,那两百名女工说着,离开工位,在制衣车的过道间向对着坊门外的江文远跪倒。
还是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江文远让他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帮中弟子也会心中有他。
眼见这两百名女工眼泪盈盈的,江文远连忙道:“好好好!等一下我就去领一套帮服去!”
“不,我要为总领帮设计一套不一样的衣服,你是我们的总领帮,就要穿得不不一样!总领帮有面子,我们整个清帮就有面子!”麻杆刘说干就干,已经伏在案上为江文远设计了。
江文远在坊门外道:“难道还有人看不起我们清帮?”
麻杆刘在坊内道:“好吧,那我就先不做了!”
江文远还以为他说的是真,便向那二百名女工道:“对了,你们都起来,拿上针线和碎布当补丁,随我出去帮没有换衣服的军兵去缝一下!”
“好!”两百名女工都应一声,走出坊来,随江文远而去。
江文远在向管大他们做思想工作时,二三十名军兵也都把库存的衣服都搬完了。
管大和李能掌也连忙跟上去:“我们两个也想过去,当面向余协统赔罪!”
虽然刚才之事没有被余孟庭看到,但是管大和李能掌觉得不当面赔罪其心难安。
江文远也没有阻止,点头说了一声:“好!”
现在一万多江阴防军已经都吃完了饭,集中在江文远指的空房前轮流进入房内换衣服。
看到江文远带着两百女工,余孟庭连忙吩咐:“正在换衣服的进入门内,关门!”
这余孟庭也是治军极严的人,自然不希望军兵换衣服的不雅行为惊扰到这些女工们。
关上了门,余孟庭则停留在门外迎接江文远。
江文远脸含愧疚地施了一礼:“实在是对不起余协统,我们成衣坊内只有一万件衣服的库存,你的军兵有一万多人,不够你们一人一件!”
余孟庭眼中含泪,摆手道:“江先生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刚才去搬衣服的军兵回来,自然把江文远对管大做思想工作的事向他禀报了,这样一来,比每人一套衣服还让余孟庭感激。
因为这是对方倾心倾囊地相帮,并不是以上对下的施舍,也没有施恩图报的心机。
纯粹的帮助是最让人感动的。
接下来江文远的一句话就更让他感动了:“所以,我把我们成衣坊的女工们带过来了,你让军兵中稍微有点结实的衣服拿过来,让她们帮你们缝补一下,先穿几天,等我们做出新的再给你们送过去!”
余孟庭再控制不住,对江文远又单膝跪倒:“再谢江先生,我余孟庭半生军旅,本应铁血,但江先生是第一个让我感动到的流泪的人,而且我不觉得这份流泪有失男儿本色!”
“余协统,快起来!快起来……”连着几下去拉,管大和李能掌也来搭手,总算把余孟庭拉了起来。
管大和李能掌则对余孟庭施了一礼:“实不相瞒余协统,刚才正是我们两个拦着不让总领帮送给你们衣服的,经总领帮一番话,让我们知道自己错了,还望余协统见谅!”
在自己不知道情况下,他们两个仍来赔罪,自然也是性直之人,余孟庭自然不会计较,连着道:“两位领帮说得哪里话?你们本也没有错,我余孟庭结交下你们这两个兄弟了!”
当下,余孟庭隔着门向房中传令,让里面衣服稍好的从门缝内递出,再关上门。
两百名女工从地上捡起那衣服时,都道:“这衣服的确是不能穿了,不但破了这么多洞,还这么大味道,总领帮,要不我们给他们洗一下吧!”
说着,又看向了江文远。
江文远则看向余孟庭:“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天气也并不是太冷,就让军兵在房中稍等一下,好吧?”
余孟庭再次施礼相谢:“实在是麻烦总领帮了,因为军中都是臭男人,再加上平时在军中不见外人,他们便也没有怎么洗衣服……”
两百名女工把递出来的衣服拿起来,到在江边洗了一下,再进行晾晒,等了一个多时辰,都干了之后才进行缝补。
直到太阳西斜才收拾好,又递回门内……
待所有军兵都换好衣服,其中几十个走到地上那一堆碎布前,捡起来往肩头和胸口的衣服内去填。
江文远不解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呢!
那几十个纷纷道:“我们昨夜中了箭伤,怕血浸出来把衣服弄脏了!”
因为那时的物资极为紧缺,一件新衣服极为珍惜,生怕弄脏了。
“对对对!”江文远也突然想起,又向余孟庭道:“我们这里还有几千套的防箭甲,也送给余协统吧,我们试验过,能挡箭挡子弹!”
“就是王得标他们穿的那种防箭甲?”之前,做出防箭甲之后就送给王得标的盐捕营一些,应该是他在余孟庭面前显摆过。
当下,江文远又吩咐管大和李能掌带人把防箭甲搬过来,让军兵们穿上。
虽然只够三分之一的人穿,但也已经把这些军兵们感动得不行了,把手里的兵器放到地上,对江文远磕头,纷纷道:“多谢总领帮!多谢总领帮……”
一边纷纷谢着,又有人很多人转头向余孟庭道:“余协统,我们想入清帮!我们想入清帮,行吗!”
“我也想入!”余孟庭自语说了一句,突然转身对江文远一揖到地:“请总领帮收我们入帮!”
“请总领帮收我们入帮!请总领帮收我们入帮……”所有军兵也都跪在地上相请。
声音震天,久久不停。
江文远紧张道:“别别别!我不能收你们入帮,你们是朝庭的兵,是刘大人的兵,我怎能让你们入帮呢?刘大人也不会同意呀!”
“那我们就不当兵了!对!我们不当兵了,我们辞军入清帮……”军兵中已经有很多人想开小差了。
余孟庭也一时紧张起来,他受刘坤一知遇之恩,本打算倾心效力,如果这些兵都不干了,还效什么力呀?还怎么对得起刘大人?
担心着,余孟庭又连忙道:“总领帮能不能让我们以王得标等人的形式入帮!”
当初,江文远收王得标入帮之时,他们仍是朝庭的捕快,后来又到在刘坤一身边重建盐捕营,就形成了入帮未在帮的双重身份。
余孟庭就想让自己及这一万多防兵以这样的形式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