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网绳用的都是拉束扣,你们越动它就越紧!”江文远出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网中的彩绘女们便都不敢动了,但因为人多,自然不会那么整齐,加之又拥挤得叠加在一起,难免有人想要活动一下。
绳网“吱吱”轻响,不断往里束去,眼看都形成一个球体了。
“别动别动,谁都别动,越动外面越紧……”黎二姐和虞小可的声音连连喊叫。
现在,这两位玉兰门掌门早没了杀江文远的决心,只求这球不在紧缩,如果再缩,外面的人将会被绳网勒死,里面的人也会被闷死。
但到底因为里面被包裹的人太多,有百十个呢!难免会有人动一下,网绳缩成的球也越来越小,越来越立体,绳子“吱吱”勒紧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有很多女子的皮肉抵着顶棚布被勒成方格淤出网格外。
想想这些本是女孩,江文远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把这个球推上船,我们走!”
“是!”陈秀舟在江文远身边应了一声,往前就去。
被她拉着的江媚桃和顾念儿仍在惊愣中,问道:“这是咋回事呢?”
江媚桃和顾念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然也不明白顶棚布为什么会落下来,还有一张绳网落下……
不只是她两个吃惊,满船的人,乃至整个戏场看戏的都在惊愣中,极看不明白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戏台上突然奔出那么多奇怪女子,最后还被捆成了个硕大圆球……
“咋……咋……咋把人家捆……捆成球了……”袁世凯也不解到口吃加嘴瓢,虽然刚才他也听到两船的女子说要保护江文远,对后来江文远结网之事却不知道。
“还愣着干嘛呀,把这球推走呀!”江文远又吩咐一声。
“哦!好好!”虽然江媚桃和顾念儿虽然不是太明白,但看这些女孩光着身子,手里又拿着短刀,就知道她们就是要杀江文远的人。
三人伸手去推。
虽然那硕大球体已经被勒得很圆了,但里面有百十人,三人怎么也推不动。
船上的管大及持弩手和圣母团的人一起上来。一起往船上去推。
“别别别!咋回事呀,咋就把人推走了呢……是呀!是呀,我们黎家班怎么会发生这事……”戏台旁边乐器房中,那些拉弦子敲鼓的都纷纷站起来。
江文远问:“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呀?”乐队的人也都一脸的懵:“这……这些人怎么会这样,听声音还有我们班主在,这是咋了呀……”
江文远看着他们的神情,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黎二姐和虞小可私下里商量,并未让黎家班的人知道。
细想之下倒也通顺,虽然黎二姐身为班主,但到底是女孩,做这种事又极为羞耻,不通知班内其他人也能理解。
便对那乐器房中的人躬身施礼:“实在是对不起,这些人我们要带走了!”
“别别别呀,俺班主还在里头嘞……是呀,放了我们班主……”乐器房的人纷纷乱叫着,就要上前阻拦。
袁世凯连忙吩咐一声:“谁敢阻拦?武卫右军上前!”
虽然袁世凯没全明白,但相信江文远做的一定不会错,一定是这些女孩威胁到他,他才会擒住了对方。
又想到兰花门,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
武卫右军应一声,持枪上前,跳上戏台。
但是不及近前,就见乐器房中黄烟一荡,扑通连声,所有乐器房中的人都倒了下去,虽然睁着眼也吭吃出声,但也都个个难起了。
“嗯?”袁世凯不明白之下,又疑惑一声:“怎么都倒下了,没有放枪呀……”
又见乐器房的房顶上落下一人,正是叶穗儿。
江文远自然明白了,之前让她回去陈家大院拿幻仙粉:“叶姑娘你在这里呀?”
叶穗儿拍了拍双手,走到江文远面前:“是呀,我一路找你们,就找到了这里,在她们窗外偷看,见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又提到你的名字,便知道不怀好意,待她们冲出,我便从三楼潜入房中,把三楼和二楼剩下的人都迷晕了!”
“都迷晕了?”江文远又问一声。
“是呀!”
“有没有看到一个扮演书生的女子?”江文远最为牵挂的就是演侯生那女子,虽然自己不需要她通风报信,但这份恩情是需要感激的。
叶穗儿说:“走了呀!我刚下一楼,就见她一个飞身蹿出窗户,就走了!”
“哎!”江文远叹了一声,明显为不能向人道谢而遗憾。
再听叶穗儿嘀咕道:“奇怪,那女子怎么用的是我们圣母团的招数呢!难道是……难道是……”
连说了两个“难道是”,便也明白了:“香蝉姐!”
“你说他是樊姑娘?”
叶穗儿点了点头:“虽然她化着戏装我看不清面目,但看那身材应该就是她,而且他也是用绳子一甩,一拉,人就飞出窗外了!”
“原来樊姑娘进了兰花门?”江文远一阵担心,但想到既然她能登台,应该是玉派,心中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仍向叶穗儿说:“你去周围看一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她,如果找到就带回来!”
“嗯!”叶穗儿应一声,刚要走,又被江文远叫住道:“小心一点,周围有很多外八门的人!”
叶穗儿再次点头,心里甜腻腻的,被心爱的人关心真的很幸福。
“你呀!终于还是谁都不想放过!”顾念儿又嫌弃一声。
“是呀,一个女孩家漂泊江湖,险恶太多!”兀自说了一句,江文远又吩咐让人众人把裹住人的圆球堆到千里船上。
未过一时,叶穗儿也回来了,摇了摇头对江文远说:“没有找到!”江文远也是无法,只得叹了一声,再说道:“开船,我们走!”
但是要开船时,周围仍被二三十艘船挤着围住。
“闪开!闪开……”三百名武卫右军持枪相逼,周围的船只又怎敢不听,只得把船向外划开。
有两艘船因为划开得慢,都被千里船撞翻了,船上的人落进水里。
因为千里船太大,又使用了重力驱动,手划的船怎能拦得住?即使没有军兵持枪把他们逼退,江文远也不在乎。
两艘千里船并行,冲出船围戏场,袁世凯便按奈不住了,拉住江文远问:“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江文远也没有隐瞒,便把陈秀舟探知对方要用玉女游凰阵,自己匆忙中结了个了绳网、又让陈秀舟去布置等事都一一说了。
“原来这群玉兰门的人这么恶毒呀,不但要杀人,还要坏人名声!”袁世凯听后大惊,久久喘着粗气,又说道:“也得亏是江先生,如果是其他人,要么就是被他们的刺杀而名誉扫地,要么,也就只有躲了,恐怕也只有你敢这样正面迎击!”
虽然袁世凯之前也没有听说玉女游凰这个名称,但此时听说,也感觉到这阵法的毒辣,只要这些身上涂了油彩的女子围着江文远,用各种挑逗法把身上及脸上的的油彩蹭掉,戏场是上看戏的那么多人看着,即使江文远不被刺杀,第二天这事就会被传遍归德府。
到时候,江文远的名声也就没有了,不但人人避之,恐怕还会有人投掷石块以驱逐。
因为那么多女子光着身子围在他身边,谁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会被人猜测出各种谣言……
但江文远明知有这样的危险,却直面迎击,而且还用特殊机关,手都没动一下就让一百多女孩全部裹了起来,让他们的招数连用都没有用出。
“这个江文远呀!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会妖法!”要不然,这种方法他怎么想得出,又怎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
不只是袁世凯为江文远吃惊,被裹在绳网球内的百十名彩绘女也都纷纷叹气:“这江文远是个什么人哪,这种招数都对付不了他了!”
“是呀,不但对付不了他,还把我们都裹成这样!好挤呀!”
“是呀好挤呀,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挤也别动,越动越紧,到时候我们里面的人恐怕连呼吸都困难!”
此时的绳网球内,这些光着身子的女子们,以各种不同的姿势被挤在一起,有的直着,有的弯着,有的蹲着……
而且头的朝向也各不一样,有人头朝上,有人头朝下,有的头朝左,有的头朝右,还有的头朝向不同角度的倾斜……
最难受的就是头朝下的,因为会往头上控血。
但即使如此,也都不敢动,因为一动外面的网绳就会更紧。
虽然外围不那么拥挤,但被网绳勒在身上,也是极为难受的,有的都勒出血来了。
虞小可就在最外围,疼得连呲牙咧嘴:“二姐,我实在是受到不了了,能不能让他帮我们松一下?”
黎二姐也在最外围,仍在努力忍着疼痛:“我们是要……是要杀他的人,你觉得他会可怜我们吗?”
“倒也是!”虞小可应了一声。
黎二姐叹声说道:“对不起小可妹妹了,是我连累了你及兰派的姐妹们!”
“哎!”虞小可叹了一声:“都是姐妹们,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呀,只是我们选错了敌人!可怕的敌人!”
“是呀,可怕!真可怕!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们是无解的招数,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黎二姐说。
听着绳网球中的议论,袁世凯向江文远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