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文远这样说,刘坤一和袁世凯脸上又现出十分过瘾的神色,连着劲的说:“好!好!晚上我们也要参加!”
“你们是有多压抑呀!”江文远自然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个的心情,点了点头,又开始在设计图上连连去划方位图……
未过多时,摆布组及叶穗儿等人也都到来了,江文远把图纸递给他们:“你们想办法,把正院布置成这样?”
说着,又对叶穗儿进行了一番嘱咐。
叶穗儿等人拿着图纸,出门忙去了。
裕长和文悌下午被江文远吓了一下之后,直到现在也没缓过劲来,过了许久,先前在大街上被吓得躲进陈家的差役才算找到他们面前。
看到他们,裕长和文悌气不打一处来,连连喝骂:“你们这帮东西,平时拿薪钱那么积极,关键时候竟然跑得那么快!”
“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不是人力所能挡得了的呀,纵然是我们留在当场,也难保护得了两位大人……”
裕长和文悌自然也不想听这群举牌敲锣的差役们多解释,把“狗东西,胆小鬼”等词汇轮着番的骂。
直到陈家的管家进来,才让裕长和文悌止住了嘴。
陈家的管家上前禀报,说已经把正院腾出来了。
被带着来到正院,陈家管家退去,裕长和文悌又没好气地向那些举牌敲锣的差役说道:“你们都守在门外,谁再敢离开一步,我敲断谁的腿!”
就把房门关严,他两个进门在榻上小憩去了,因为下午真是被吓坏了,感觉全身的肉都在突突打颤,可得好好缓缓。
但是在榻上一闭眼,小憩的性质就变了,只感觉脑中昏昏沉沉的,还不住的做梦,梦中都是那些飘浮的怨灵。
似是还能听到院落中有簌簌响声,又感觉手脚无力,怎么也起不来身。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陈家下人前来敲门,说是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才让他们两个醒来。
虽然陈家大方,想要在院子外面也给那些举牌敲锣的差役也摆上一桌,却被裕长和文悌拦住:“没有必要那么麻烦,都是下人,给他们一个馒头,蹲在廊檐下啃啃就行了!”
陈家下人也是无奈,只得按他们两个的要求的去做。
差役们在廊檐下啃着馒头时,裕长和文悌则在房中一口菜一口酒的对饮。
似乎只有这样的不平等才能让他两个感觉高高在上,下午被惊吓的感觉也慢慢淡忘,心里惬意起来,一边饮酒,一边聊天。
文悌举起一杯酒相敬:“恭喜裕长大人,等迁都成功后,大人恐怕就要进入军机成为一代名相了!”
裕长也虚虚的回杯还敬:“同喜同喜,考察万寿宫建址之事还不是文悌大人完成的,想必迁都之后,大人也要升迁为一方督抚了!”
“太后对我们一向不薄,自然会对我们论功行赏!荣华富贵即在眼前,我们可要彼此共勉呀!”说这话时,文悌脸上都乐开了花。
廊檐下啃馒头的差役们自然没有他们那种喜悦的心情,但也没有多少怨言,因为一个馒头能吃饱,他们也就满足了。
一边啃馒头,其中一个差役皱眉说道:“我好像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仙女了!仙女长得可是真漂亮呀!”
被他一说,另外一个也跟着说道:“好像我也梦到了,那仙女就在我们房顶上飞来飞去,而且还不止一个呢!”
再一个说道:“应该不是做梦吧,刚才我就只是倚着廊柱半眯半醒间,看到了仙女在房上和院子里乱舞,仙女不但漂亮,还好高好大呢……”
裕长和文悌在房中喝着酒,隐隐听到廊下传来的对话,都气愤起来。
本来还在因为这些人下午没保护自己而生气,竟然刚才还在睡觉,这也太不尽职了,如果再有幽灵过来,可怎么好?
气愤和担心之下,文悌猛地拉开房门,喝道:“你们说什么,让你们守在门外,你们竟敢偷懒睡觉!”
啃馒头的差役们连忙解释:“对不起大人,虽然我们刚才眯了一会,但从来没在门前离开过呀!是刚才实在太困了才眯了一下……”
“还敢狡辩,看来你们是该被辞掉了!”文悌又喝一声。
差役们又连连乞求:“大人万万不可辞掉我们呀,居家老小就靠我这点钱养活呢……”
房中的裕长也走出来,他倒并不是过于生气差役们睡觉,而是问道:“刚才你们说什么,梦中好像看到仙女了?”
“嗯嗯嗯嗯……”差役们都纷纷点头。
“看到仙女了?”裕长也疑惑一声,如果是一个人做这种梦倒也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做这种梦呢?
平时本就受满蒙的神话多宗教的影响,对神神鬼鬼深信不疑,裕长现在更是皱起了眉,心中道:“难道是仙人感觉到我们身边有怨灵,特意来擒他们的?”
这样以为着,脸上还出现了笑意。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江文远的手脚,是江文远为了布置这节院子,先让叶穗儿用了幻仙粉把人迷晕,再在院子里连着忙活,才会出现那些差役似真似幻的感觉。
所有人都没有多心,吃过晚饭,撤去碗筷,裕长和文悌又让差役们在门前守着,他两个则在房中商议明天应该请哪些州县官员,请来了官员之后,如何对他们分派地丁银,再细致了解当地的富户等等。
时间无声,悄悄流逝,眼看由戌时转入亥时,按现在的钟表计时,也是九点多了。
裕长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商量到这里,先睡吧!”
文悌应了一声,出来正房的门,来到偏房门前。
因为他的地位和官阶上比裕长低一级,便让裕长睡正房,他睡厢房。
“你们,都好好守在房外,不可睡觉,更不可离开,听到了吗?”文悌还向廊檐下站岗的差役喝道。
“听到了!”这些差役们本来只负责举牌敲锣等事,但为了有一口饭吃,也只得兼职站岗。
未过多时,正房和厢房内的灯灭去,明显是房中的人都睡了。
因为那时的人平时都没什么夜生活,养成了一定的生物钟,廊檐下站岗的差役们也渐渐觉得困意上来,但生怕再睡觉丢了饭碗,只是不住的打哈欠。
“哈啊!”一个差役刚刚打了一个哈欠,便见院子上空一个影子簌地飘过。
“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这差役又拉来另外一个,指着手让对方看。
“好像是一个人影,但人影怎么飘在空中呢?”另外一个差役看过去,也满是不解。
“哪呢?哪呢……”另外的差役也都把头凑过来看过去。
突然,房顶之上响起一道声音:“哈哈哈哈,终于又到了我们的时间了,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两个狗官员给掐死,给撕碎!”
虽然说的是人话,但这腔调却完全不像人,既像鸦雀鸣噪,又像恶鬼离坟。
廊檐下守卫的差役们都吓得一个机灵,感觉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有的咕啾一声吓坐到地上,有的椅着廊柱往下倚滑,还有的三两个抱在一团哆嗦个不住……
那时的房屋隔音效果也不好,院子上空的喊声,也能被房中听到。
虽然裕长和文悌并不在一个房间睡,却不约而同地从床上坐起。
“嘻嘻嘻嘻……”刚坐起,就听见房顶上又有瘆人的笑声传出,而且并不是只有一串笑声。
而是有一群,一大群。
这两人顺着声音往上去看,就看到了点点弱光亮起,细看那弱光,竟然是一团一团的飘忽怨灵。
有的眼中啼血,有的唇外吐舌,有的腮破了,有的头烂了……
不但奇异,而且还很恐怖。
“呜哟!是白天那些怨灵又来了!”主房和厢房中的两位旗官又同时惊叫出声。
刚叫一声,又听得房顶又一声响起:“抓他!抓住他……”
天花板下那些飘着的怨灵便应声往下而来,眼看便压到了头顶。
“啊”地一声惊叫,裕长和文悌又同时自床上滚落,就见那些怨灵已经落到了床上,更有很多垂到了头顶。
也顾不得衣衫是不是齐整,更顾不得脚下是不是穿鞋,在地上连滚几圈,努力站起,往外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一边跑,一边嘴里乱喊,希望廊檐下的差役能及时进来。
但连喊多声,也没有喊进来一个,眼见房中飘下来的怨灵越来越多,只得主动扑到门前。
伸手去拉门,咣咣连拉两下,没有拉开,又去“啪啪”拍门:“救命啊!救命……”
连喊多声,才看到门被插着栓,原来是过于紧张,竟然忘记了拉门栓。
“咯吱咯吱”连晃几下,才算把门栓抽掉,把门拉开,一脚踏过门楼,往外就跑。
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自己怎么往前迈步,都难往前而去,不但不能往前,而且还会往后退。
裕长和文悌也是同时把门拉开的,现在也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啊?”吃惊之下,他两个又同时低头下看,感觉地面会移动,无论自己怎么往前跑,也都超不过地面后移的速度。
稍微跑得慢一些,就又被运回到房中,连着几次都被运回,膝盖不住磕到门槛上,皮都磕破了好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