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文远这话说的并不狂傲,却把荣禄抻着了,刚才用飞鸡驱赶水匪可是他亲眼所见,而且也听说了洋人的军舰在周家口兵败的惨状。
朝庭的那点兵连洋人都打不过,又哪里是飞鸡的对手。尴尬了一下,荣禄说道:“哪里哪里,江先生说笑了,入朝为官本就是个人自愿,朝庭又怎会凭武力相逼!”
江文远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又吩咐管大去把绳网解开,把那些水匪放出来。
放出来后,这些水匪也不逃了,都站在江文远面前,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自然是江文远给了他们未来,要给他们建码头,让他们过安稳日子,现在都愿意跟在他身边。
江文远对他们稍作安排,仍然让罗架海、黄高粱、汤扬管理,并对需要以活人偿命的去照顾受害者,再让执事僧监督他们……
那些官员们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路近的当晚就散开了,路远的第二天启程回去。
荣禄因为没有完成慈禧给自己的任务,心内虽有忐忑,但想来太后也不会过于怪罪,这次回去,一定要和太后好好商量,让她对江文远表示出诚意,真正授予他实权。
眼看人都走了,第三天,江文远把众水匪安排到大吉祥寺居住,他也想上路离开,因为之前在项城听袁世凯的哥哥说,山东拳匪遍地,都是在打着自己的旗号兴风作浪,事关自己及清帮的名声,不能不管。
但是等江文远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刘坤一急了起来:“咱回太平洲吧,眼看腊八已近,回去好好准备参览会!”
江文远说:“可是山东的事事关清帮名声,不能不管!”
袁世凯接道:“这个容易,我本豆是山东巡抚,由我帮你把所有拳坛都捣毁豆中了!”
江文远不放心之下,刚想再说,袁世凯又道:“江先生放心,我嘞武卫右军也不是吃素嘞,你就赶快回太平洲吧,也出来恁长时间了!”
江文远想想,武卫右军军纪极严,又有那么好的装备,对付那些拳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好吧!尽量别伤太多人命!”
当下,袁世凯向江文远告别,乘船回山东,回去后便调动武卫右军捣毁拳坛。
虽然袁世凯极不同意江文远的仁慈,但因为江文远有话在,他不让伤更多人命,便把剿灭变成驱赶。
很多拳坛在山东无法立足,只得北去天津。
正是江文远的这次仁慈,驱赶得拳匪北去,才有了明年的庚子国变。
当然,现在的江文远什么还不知道,正回架船顺运河南去,一路过高邮,回到扬州。
白如因一定要请江文远去扬州分帮坐坐,江文远也想去看看现在的扬州分帮建的怎么样了,便在运河边停泊了船,上了岸。
一连过了几条街道,白如因连连向街道旁边去指:“这个是我们清帮的棉衣店铺,这个是我们的家具店铺,这个是我们的竹器店铺,这个是我们的成衣店铺……”
江文远中顺她手指去看,见每一个店铺的门面虽然不大,但也都收拾得很干净,店前的顾客也很多。
也因此,白如因屡屡要拉江文远进店铺时,都被江文远拒绝了:“我就不去了,我一去又让弟子们不得安生,也影响了顾客们买东西!”
连让了几次见江文远都不肯,白如因道:“既然这样,那就去我们江淮四总店铺吧!七濠口处的废墟被我收拾了一下,盖出几间门面,又收拾出几间仓库,从太平洲进来的货也都是先放在那里,再转发给整个扬州的店铺!”
说着,便已经往七濠口的方向而去。
江文远之前来过这里一次,那次是自己来这里找江淮四的老巢,之后,就让小迷瞪他们在这里查看地形,再接着,就绳组提房把这里的建筑都给拆了,江淮四也因此灭了。
前后两番境遇,江文远故地重游,也是好一番感慨。
看着江文远的脸色,白如因道:“现在的江淮四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弟子们敢光明正大的过日子了,加之太平洲的货卖得好,现在都可欢喜了!”
江文远明知它在宽自己的心,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到在七濠口,早已经不当初一片废墟的场景了,很多下房的旧砖被归拢到一起,临街处,还有一排门面房,后面还有一个大仓库。
站在店铺门口,白如因就向店内喊道:“总领帮驾到,大家都出来迎接!”
江文远连忙道:“什么驾到不驾到的,大家都在忙着,不必要迎接我!”
白如因赔笑道:“他们也早想见总领帮了,听到我这一声,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过了会,从店铺中走出五六个弟子,嘴里道:“总领帮!”就要行跪拜礼。
被江文远连忙搀扶起来,去看这五六个弟子时,虽然他们脸上都含着笑,但又有几分不自然。
还没等江文远问出,白如因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呀,阿胜、阿彪他们呢,他们七八十人呢?怎么不出来呀?”
为首的一个老曹说道:“阿胜、阿彪他们几十个走了!”
白如因焦急起来:“走了?为什么走呀?去哪里了?”
老曹答道:“二领帮回来了!”
白如因疑惑一下:“二领帮?”但随即也明白了,这也只是徐宝山的称号了,再问道:“他在哪里,我正要找他!”
老曹旁边的张大本事说道:“又走了,前天回来的,没多会就走了,他还带了两个人,一个叫任春山,另外一个叫李洪,那李洪出手极为大方,一见面就给阿胜、阿彪那七八十人每人塞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还说只要跟着他们,还有更大的好处,把他们七八十人说得动了心,带着就走了!”
白如因怨了一句:“这些个家伙,如此见钱眼开,你们几个怎么没接钱呀!”
张大本事应道:“他们还要去贩私盐,我们可不想去了,而且白领帮被抓去后生死未卜,我们离开太不仁义了!当初白领帮被抓走后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张大本事刚想在白如因面前表忠心,转头却看到了一直站在蓝在苗身后的石改天,惊叫起来:“是你,怎么是你!”
蓝在苗回头去看时,石改天说:“那天听他们谈论到你的名字,说他们领帮和蓝在苗关在一起,方便问话,我便慑了一下他们的魂魄……”
江文远点了点头,便也明白了,又向老曹问道:“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曹说:“我听他们嘀嘀咕咕地商量,说要先去泰州什么的!”
江文远疑惑一声:“泰州!”随即也想起来了,任春山的发迹之地就是在泰州,他应该去收罗自己的昔日部众去了。
转头向管大道:“管领帮让念儿带你们去泰州,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他们!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们!”
“是!”管大应一声,带上两百持弩手,由顾念儿架船,往泰州而去。
江文远则被等人则被白如因让到店铺内,倒上茶水喝茶……
等了一个多时辰,管大和顾念儿回来了,还把顾念儿的父亲顾寿根带了回来。
管大说:“我们在泰州没有找到徐宝山,见到顾领帮时,他说有事要向总领帮汇报!”
江文远点了点头,看向了顾寿根:“怎么,徐宝山动我们泰州分帮了吗?”
顾寿根施了一礼,说道:“没有,泰州分帮倒是没有任何事,只是昨天下午,我们发现了很多丢在泰州街道上的布票!”说着,把几张布票拿出来。
江文远接过来,细看那布票,本就是粗坯布剪成,有一巴掌大小,上面写着并不太工整的字。
正中间写着“春宝山堂”四个字,上面写着“有福同享”,下面写着“有难同当”。还有其他的一些字及奇怪的符号。
看了多眼,江文远问道:“怎么,他们两个又开了一家春宝山堂?”
顾寿根又指着那布票说道:“总领帮翻过来看!”
江文远把布票翻过来,见背面也写着字:“捡此布票者,在二十三日天黑前去泰山岳王庙,即可领取十两银子……”
注意,这里说的泰山不是山东境内的泰山,是泰州境内的一个土丘。
看完,江文远也明白了,这是在撒钱招人呀,只要到时候去的人多了,总能有入山堂的。
顾寿根道:“当天下午,我捡了这布票之后,见它像是山堂布票,便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想在我们清帮的地盘上开山堂,便拿着布票去了。
“到在岳王庙,我便看到了任春山和一个大个子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便也明白了,是这任春山要在泰州再开山堂,因为当时只我一个人去,斗他们不过,只得躲在一棵大树后细瞧。
“天色将黑时,来了近百人,那任春山对收了他们的布票,发了钱,答应他们只要入山堂,就能每人得银三十两。当时,那一百多人都记了名,入了山堂,并捧土为炉,插草为香,做了一番结拜的仪式。
“最后又听那任春山说道:‘虽然现在我们有了这一百多弟兄,但明显不是江文远的对手,泰州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应该到哪里落脚?’
“又听那大个子说:‘听说龙松年、匡世明他们那一次在十二圩逃得性命,又回了湖北,我们不妨去找他们!”
“再听那任春山担忧道:‘徐大哥不是说怕那些山主不放过你吗?’
“那大个子摇了摇头:‘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李洪兄,那些水匪正缺钱,讨好我们还来不及呢!而且现在江文远要举办太平洲参览会,李洪兄不正好要杀刘坤一吗,到时候他就在太平洲参览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