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第二轮已经把炮弹装好,要往远处的船只上发射,江文远连忙摆了摆手:“等一下,让他们逃一逃再发射。”
袁世凯知道他的仁慈病又犯了,叫道:“既然有全灭他们的武器,为什么还要放虎归山呢?”
江文远说:“他们不是虎!”
袁世凯焦急道:“他们虽然不是虎,但他们是匪!将来还会来为难与你!”
张之洞也连忙道:“是呀,江先生,这些会匪为祸湖广已久,能在这里把他们灭掉也好!”
江文远仍然摇头:“其实他们也能是安善良民,只是为了生计才做匪!”
江面上,见前面的船只突然被炸,后面的会匪们都乱了起来,但最后面的因为没有看到,不明白怎么回事,还在往前面近船来看。但是前面船上的人已经看到炮的可怕,又往后逃。
虽然他们手里有洋枪,但是对方的炮射程更远,自己的枪根本发挥不出来。
“快退,快退……”前面几排船上的人纷纷乱喊之间,把船后退。
刚向后退不十几丈,便和后面的船挤在一起,退不动了,生怕江文远那可怕的炮再来,都高喊道:“都退!都给我退!”
但是这次行动本来本就是不同山堂,其他山堂的人说话,另外山堂的人也不怎么理会。
正在他们焦急之间,突然发现船头“嘣嘣”连着几响,几只手臂搭上船头:“谁?”
船上的人刚叫一声,就见几个人爬了上来,正是龙松年他们逃下水里的人。
刚才,他们在炮未发来之时提前跳入水中,生怕被炸,用力往水下去沉。
也是他们有好水性,竟然一路潜水追上了船,扒上船来。
“山主你没死?没死就太好了?”船上的所有会匪都惊叫出声。
现在的龙松年、匡世明他们也早没有了之前的神气,身上全湿了,上来船头之后,便不住的哆嗦。
匡世明叹了一声:“怎么这次又是这样呀?我们都准备成这样了,还是难和江文远过得一招!”
龙松年打着寒噤,叹了一声:“谁能想到他用出这种炮呀?”又转头向身边的人问:“我离军已久,难道现在军队中的炮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好像他这是土炮,看,刚才炸过来的都是瓦片!”
龙松年回头去看,果然不是正规的炮弹,和太平军初期所使用的火蒺藜有些相似,而且比火蒺藜的瓦片还要薄很多。
接下那薄薄瓦片,龙松年连看几眼,心中十分不解:“怎么这么薄的瓦片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呢?”
其实他是不明白,江文远之所以让瓦片更薄,是为了让体积更轻,这样能在空中飞得更远,而真正的杀伤力是来自于火药内的铁砂。
严格来说,这种炮也没有多大杀伤力,但是区域覆盖之下连成一片的爆炸就让威力叠加了。
“我们还是逃吧!”匡世明和王金龙都无意去研究那炮弹的瓦片,只想快些逃命。
龙松年也连忙点头:“传我命令,所有人都向后退!快些离开这里,现在还在他们炮的射程之内呢?”
匡世明和王金龙向后传令之时,却发现了问题,虽然他们来时说是尽量把船和船的位置拉开,但是前面一响,后面的好奇都往前来,前面的要逃着往后退,现在已经拥堵在了一起。
“这……这可怎么办呢?”龙松年急得大叫,但是眼见船堵在了一起。
因为那时是以船为主要交通工具,堵起船来比现在的堵车更为严重,有的堵好几天也出不来,没有调度之下,往往越堵越严重。
岸上,虽然张之洞想要江文远把自己湖北境内的会匪给灭了,但是江文远执意不肯。
急得张之洞脸都胀红了:“有这么先进的兵器,竟然放任对手逃跑,真是想不通你呀!”
夏竹林也不想江文远被久久纠缠,连忙岔开话题:“就我们这种炮还叫先进呢?别糟蹋先进俩字了!”
“是真的很先进!”那些洋人用半生不熟地话接了一句,所有的都伸出大指。
李鸿章也连连点头:“虽然用料不怎么样,但是这个打击力呀,简直是太惊人了?竟然全区域轰炸!这都不用瞄准!”
荣禄也点了点头:“的确是用料不怎么样,都还是竹筒呢,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李鸿章一笑:“早知道这样,当初的北洋舰队还花那么高的价钱买什么洋炮弹呀,让我撒泼打滚的给朝庭要钱也要不来!”说着,去细看荣禄神色。
自然是他心中记仇,当初自己不断的向朝庭要钱,但是结果也没有要来,想来就是他们这些满族人为了除掉自己故意把持财政。
荣禄脸上尴尬一下:“如果当初就有这种炮,咱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向洋人买了,直接让江先生给你造一些就行了,能花几个钱?”
虽然荣禄这是搪塞的话,但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把这江文远拉拢入朝庭,他的这种炮也是敌人难防的,这么大范围覆盖,多少兵也不够炸的呀!
刘坤一也说:“像这种炮其他国家还没有,原理倒也简单,像二踢脚一样,但却极为实用!”
“嗯!”袁世凯也点了点头,现在的他也不嘲笑多级炮了,而且还想出了原理:“想来是那竹筒就是起到推进作用,所以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结实!”
纷纷乱说之间,现在去看那多级炮时,无论是炮弹还是炮架,也都觉得不丑陋了。
江文远向江心里看去,只见那些会匪的船只仍然堵在江心,虽然边缘处的向外撤离了,但是中间的却越堵越乱。
忽听身后的蓝在苗指着江水里叫道:“不好!”
听她叫得焦急,江文远转头看去:“怎么了蓝姐姐?”
蓝在苗仍然指着江水叫道:“石改天!石改天!”
江文远懵了起来,极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你是说石兄在水里?不可能呀……你是说刚才炸到他了是吧?但是他怎么会和会匪在一起呢?”
蓝在苗焦急道:“不是,是石改天动用了巫之祁,这水里的水獭就是被他慑了魂的!”
因为江文远之前对于巫之祁已经有所了解,是对众人和兽群进行慑魂,再驱动着他们为自己攻击。
到在蓝在苗身边,顺她手指的方向去看,便见刚才被炸过的江面上不但有人的尸体,还有一些水獭被炸死了。
原本这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因为刚才水面都被炸翻了,死几个水獭倒也没有什么。
但是细想之下,江文远又觉得奇怪,水獭不是都避人的吗,长江水道这么繁华,怎么会有这么多水獭。
蓝在苗又解释道:“这是巫之祁的慑魂,你看,这些死去水獭的眼睛都是红的,明显是多日心神未回的表现!我说他给我要避兽粉干嘛呢,原来是他用马钱拨正,变避兽粉为召兽粉了!”
虽然蓝在苗解释得焦急,但江文远仍然摇了摇头:“石兄动用巫之祁干嘛?来打我吗?”
“你太善良了,你不知道他!”蓝在苗又说了一句,再以手架在嘴前向周围喊道:“石改天,你给我出来!出来……”
连喊多句,并未见周围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石改天的回应。
“既然你不出来,那就把你的水獭全部炸死了!”蓝在苗高喊一句,再向江文远道:“向江面上发炮,把被他慑魂的水獭都给炸死!”
江文远说:“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只这么一片就被炸死了这么多,我想整个江面下已经潜藏了水獭大军!”见江文远仍然不为所动,蓝在苗又焦急道:“快呀,等他驱动水獭上岸,我们就对付不了了!”
“好吧!”江文远应一声,又向江心里喊道:“龙松年,你们闪着点,我们给你们炸出条路来,让你们逃走!”
袁世凯又气得直叹气:“你是时时都替敌人着想呀!”但也没有办法。
江文远又向夏竹林说:“零散发射,把他们堵在一起的船给他们炸开。”
夏竹林虽然也不同意江文远这么仁慈,但他是总领帮,自然也按他的意思行事,向那些弟子示意之后,便已经多级炮发动。
一道道组成九宫格的炮弹发射出去,拖着火尾到在江心上空,最后又在空中下落,再分支出很多个小炮在船上炸开。
轰轰连响,惊叫连响,也惨叫连响。
因为多级炮并没有全覆盖发射,竟然把他们堵在一起的船给炸开了。
龙松年他们可不知道江文远是有意留情,还以为江文远在说风凉话,眼见剩下的船在江面上能行之时,连忙往西而去,急匆匆地逃离开来,希望尽早行出对方的射程。
刚往西行出三四里,便见江面上有数千船只。有的船只上坐的是人,但是那些人的打扮都十分奇异,湖北人也都认出来了,正是湘西苗人的打扮。
而且有的船只上坐的并不是人,而是狼虫虎豹等大型兽群。
奇怪的是,这些兽群没有被装入笼子,也没有被捆缚,但是都那么安祥,有的已经入睡,没有入睡的也安然伏卧,只是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