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武卫军也不能再用了,要找个机会除掉!”慈禧心中这样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又转头看向了袁世凯:“袁大人,你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袁世凯倒是极为圆滑:“若是其他人,只要太后一道懿旨,我必会一片忠心带武卫右军过去平灭,但是这江文远却和洋人搅在了一起,他是共济会理事,恐怕我还没有打下来,洋人的军舰就开过来了!”
袁世凯自然是明白慈禧的心病,她要处置江文远,无非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是剿,要么是抚,想要抚,人家江文远都两次辞封,也只有剿灭一条了,但要剿……
难道你不怕洋人了?
果然,慈禧一听到江文远是共济会理事就头疼,如果他不是这个身份,早就对他用兵了。
投鼠忌器之下,自己难有好办法。
看着慈禧的表情,袁世凯心下暗笑,但嘴上却道:“现在那江文远又和洋人合伙做起了生意,这就更加难办了!”
这一点,慈禧自然知道,说道:“是呀,这人也真是神通,不但和洋人合资做生意,还和我大清的官员合伙做起了生意,张探花,是说不是呀?”
自然她是知道张之洞已经和江文远签了协议,直接问起了张之洞。
现在的江文远,已经把刘坤一、袁世凯、李鸿章三人笼络,张之洞若是再被他笼络了去,自己手下就再没有可用之人了。
张之洞长施一礼:“禀太后,为臣只是想利用那江文远在我湖广境内开纱厂,如果做成了,得到的利益不还是朝庭的吗?”
“听说盛宣怀和张謇也都和他签了协议,这两个也都是你的人吧?”慈禧又问道。
张之洞明知现在推脱两人和自己无干难让慈禧相信,同时也会影响自己清流的形象,只得又道:“就眼下情形来说,江文远是亲不宜疏,宜友不宜敌!”
慈禧“嗯”了一声,自然是对这话极为赞同。
张之洞又说道:“如果我们排挤他,让他倒向洋人一边,受益的却是洋人呀!”
他这样说,本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却让慈禧更加惊心,如果江文远只是会建工厂,她倒也不怎么在意,要知道,江文远手里可是有飞鸡和坦克船的,如果他装备给洋人军队,大清就真的在自己手里就要亡国了。
心下想着,又向荣禄问道:“荣禄,你的意思呢?”
荣禄自然是看透了慈禧心事,说道:“给不给江文远官职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先让他答应给我们装备军队,无论是什么条件,都给他!”
慈禧又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就又皱上眉头,荣禄也给自己讲过江文远烧飞鸡的过程,虽然荣禄以为他拒绝洋人是为家国情怀,但慈禧问过细节,当时,江文远明明是在说,这东西谁也别想装备到军队上……
虽然慈禧猜不透江文远心思,但总感觉江文远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自己,便又问道:“如果他不同意呢?”
荣禄再次施礼:“那就太后亲自召见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能说服他,正好明年要漕运重开,他押粮进京时,太后可当面召见!”
“好!”慈禧应了一声,眼见再和这些人也讨论不出个好方案,便说道:“此次进京述职结束,都退下吧!”
所有官员都是一愣,感觉自己的进京述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明明是让自己进京述职,却连半句自己任上的话也没问。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慈禧心中只有江文远,对地方的治理根本没有怎么在乎。
虽然这些官员心有不明,但也不好多问,只得个个诺声退出仪鸾殿。
看着众官员退出,慈禧当即道:“对所有义和拳民的地方明发懿旨,不!发圣旨,以皇帝的名誉发,就说义和拳民英勇可嘉,烧教堂,杀洋人,拱卫大清国威,各地方官不得再以拳匪称呼,应以国士待之!”
“啊?”荣禄疑问一声,自然是他也没有想到慈禧会突然来这么一招,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慈禧冷笑一声:“江文远以为他有洋人庇护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就先破坏他和洋人的关系,他不是义和拳坛的总坛主吗?那就用他的拳匪去杀洋人,看看洋人还认不认他这个共济会理事?”
荣禄点了点头,挑起了大指,太后不愧为太后,竟然在百般无计中想出这种办法。
随着洋人的教堂再被义和拳捣毁,洋人被他们杀死,自然也就再难容得下江文远,就会取消他共济会理事的职位,没了洋人,朝庭行动起来也就会少一层顾忌……
心中赞叹着慈禧,应了一声:“是!”退出殿外,明发圣旨去了,先以电报的形式发给地方官府,再拟正式圣旨,以最快速度送往河北天津等地。
天津及河北等地的官府接到电报后,便对各地拳坛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但不再驱逐逮捕拳匪,还都请各地大师兄去官府做客。
一者是,这些拳匪的大师兄刚从山东被袁世凯的武卫右军驱逐出来,对官府正有惧意,还以为官府要诱捕自己,又哪里肯去?
害得地方官府又发电报向朝庭反应。
慈禧又让直接回复电报:“就说是江文远的意思,是江文远让他们到官府去的……”
天津河北等地的地方官府接到电报后以计而行。
虽然这些拳坛的大师兄很多都没有见过江文远,但更多的也都深慕其名,就连很多个大师兄们也都以为江文远是自己的总坛主。
便都应请去了地方官府,被好酒好菜地招待,并向他们说了朝庭的意思。
一时之间,拳匪们不但不再担心被捕,还神气起来。
对于慈禧的这一波操作,自然江文远是不知道的,这几天来,江文远又安排管大向周围分帮和山堂们送年礼,送尊重又实用的年礼,开着直升鱼去送。
虽然江文远烧了六架飞鸡,但是却把直升鱼留了下来,正好能现在派上用场。
管大等人一想,本来分帮们富了之后什么也缺,什么是最为实用的送礼呢?
和李能掌商量了一下,决定对南方分帮们送年糕,而山东、安徽、河南一带则直接送大馍。
让饭堂里的大师傅连夜制作,又配了牛肉、瓜果等物,制成花蓝,装上直升鱼,飞着去给分帮们送礼。
清帮分帮们本来就因为加入清帮让自己得到了很大的好处,现在看到总帮开着直升鱼给自己送年礼,更感动得不行,感觉自己被尊重了。
要知道,无论是南方的送年糕,还是北方的送大馍,也都是敬重长辈的礼节。
每一个分帮接到年礼后,都痛哭流涕,向上久久抱拳,目送直升鱼消失。
这段时间以来,给各地山堂建码头的团队一直未停,现在也都建好了,各地山堂接到年礼后,也是如此,遥遥对着太平洲的方向跪倒砖头,泣啜道:“多谢总舵把子,给总舵把子拜年了!”
因为分帮和山堂太多,直升鱼一连数天不停,送到大年二十九才算送完。
除夕这一天,刚刚吃过早饭,管大和李能掌、夏竹林、阮积山等人便拿着红纸来到江文远房间:“总领帮,你的毛笔字写得好,给我们写幅春联行不行!”
“写春联?”江文远所在的时代还没有贴春联一说,他们那时都是用桃符,即是用桃木刻成各种图画,挂在门上。
意会了一下,江文远便也明白了:“你们说是桃符是吧?但那是需要刻的呀?”
管大还以为江文远不愿意,又道:“没事总领帮,那就不写了!”转身就要走。
江文远连忙叫住:“我只是不知道春联是什么?”
“啊,你不知道春联?”管大和李能掌吃惊之下,更加以为江文远是深山修炼的道士,应该是多少年没有下山了,才会连春联是什么都不知道。
夏竹林和阮积山则说:“春联就是在红纸上写字,贴到门和门框上,说着用手了指了一下门。
江文远说:“原来这是春联呀,我所在的那个时代还在用桃符呢!是要刻的!”之前从山东到河南转那一圈,江文远也见过门上贴着的旧春联纸,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
夏竹林又说:“因为我和老阮自从出国后就再没有碰过毛笔,怕写不好,才来找总领帮的!”
“那就我来写!”江文远本就爱热闹,自认书法还可以,把纸铺上,拿起了笔,无依也再次为江文远研磨,似是又回到刚认识江文远画米面坊图纸的时代了,脸上全是幸福。
但是把纸铺好,江文远却停住了笔:“这上面应该写什么呀!”
阮积山说:“春联就是对联,吉祥话,骈体文!”
“这个容易!”江文远之前没事就喜欢看闲书,自然也对骈体文接触极深,便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看着春联上的字,所有人又都惊叹到啧啧不停,之前也见过江文远用毛笔在图纸上写字,但写的都是蝇头小楷,现在放到春联上形成书法,真的叫好看。
纵然不认字的也不断点头,虽然念不出叫什么,但是当成图画也是极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