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正在为许三等木工制好的河灯船上画彩,看到之后,连忙去禀报给江文远。
江文远仍在制作孔明灯,听说后走了出来,便看到了龙松年。
虽然和这龙松年半年前就开始打交道了,但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只见这人魁伟的身躯,足有七尺多高,四十多岁,颌下的胡须也很长。
如果只看长相,都难让人相信他是凶恶的山主。
看了多眼,江文远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龙松年说:“我们李大元帅让我过来给你送些钱!”
江文远疑问道:“送钱!”
龙松年说:“对呀,我们李大元帅特意让我来过来送钱给你,说他有意结交你,日后你也可以在李大元帅身前效力!”
说着,便把手里的银票递了过来。
江文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虽然这龙松年长相并不难看,但江文远极不喜欢他的神情,一脸故作踞傲的姿态,耷拉着眼皮用鼻孔看人,把银票夹在两根手指中微微上扬。
本来,他还想伸手去接银票,但见这是以上示下的姿态,现在却不接了,把双手背过去,转身背过去,道:“是吗?我这个人可不喜欢向人效力!”
龙松年拿着银票的手尴尬了一下,但脸上的面子仍未拉下:“可不要辜负我们李大元帅的一番好意!这钱可是他真心送你的见面礼!”
刘坤一走过来,说道:“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便要抬手去接那银票。
却被江文远拦住,再对龙松年冷冷地道:“我们清帮虽然不富,但也不吃嗟来之食,只有你跪下来送给我了!”
龙松年叫出声来:“你说什么!”这一声,既有吃惊,又有气怒。
江文远直接冷冷说了一句:“跪下!”又向跟出身外的管大施个眼色。
管大当即也明白了,向持弩手们一招手,“铮铮”响了几声,四五十名持弩手把连弦弩亮出来,打开弩弓,弩口相向,围住龙松年。
龙松年气愤道:“你……我好心来给你送钱!”虽然他这句似是解释,但脸上的大佬气势仍然十足,倒有几分斥责的意思。
江文远也不理,再冷冷说一句:“跪下!”
持弩手们也跟着喝道:“跪下!跪下……”连喝无数声,几个还连拉悬刀,嗖嗖箭支射出,射到龙松年脚边。
纵然是龙松年大佬派头十足,但面对这种局面,也一时软了下来,自己和对方本就敌对,他们杀自己完全极有可能。
刘坤一和李鸿章同时紧张起来,生怕惹脑了龙松年让对方狗急跳墙,不等上元节就开始行动。
连忙拉了拉江文远衣袖,低语道:“留点后路……”
江文远也没回李鸿章和刘坤一,仍然向龙松年道:“跪下,再不跪下就是死!”
本来,龙松年见刘坤一和李鸿章相劝,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不跪,要知道这周围可有自己探风的弟子在看着呢……
哪知江文远连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也不给,而且说只要不跪就是死。
没有办法,只得双腿一屈跪倒。
江文远说:“把钱递上来!”
龙松年无奈,把两指夹住的银票改成双手捧着上托。
管大想着清帮现在已经很富了,如果总领帮接了他们这三千两银子,不但欠下人情,还有失面子,一把抢过来,说道:“我们清帮还看不上你们这点钱!”
就要把那银票扔扔入江里。
江文远连忙拦住:“你干嘛?”
管大迟疑道:“这是仇人的钱!”
江文远说:“和人有仇,又不是和钱有仇,而且也没多大仇呀,他也没杀咱们的人!”
说着,江文远从管大手里把钱抢过来,展开去看。
龙松年跪在地上,心中极不是滋味:是呀,凭什么我是他们清帮的仇人呀?他杀了我们山堂那么多人人,现在又让我下跪,他是我的仇人才对……
正在他心中品味之时,江文远说道:“你回去吧,替我向李洪问好,就说上元节那夜我一定会去雷山禅寺付上元节会!”
说完,拿着银票走开了。
管大等人也跟了上去。
被自己刚才喊那一声,周围制作河灯船的人都围了上来,不住对自己低声指点:“原来这一位就是凶名昭著的龙松年,今天竟然向清帮总领帮下跪了……”
虽然是低声指点,但这么近的距离谁听不见呀?
而且外围就有自己巡风堂的弟子在,连羞带怒,让龙松年脸都红了,自地上连忙站起,跳到船上,架船赶快离开了。
虽然努力把头低下,但龙松年也能感觉到背后嘲笑的目光,心中怒气更盛:“江文远你等着,等明天晚上你去了雷山禅寺再说,我要好好收拾你,死都不让你好死……”
心中发着恨,架船赶回雷山禅寺。
刘坤一和李鸿章怀着担心,跟在江文远身后,到在孙家老店,进入制作孔明灯的房间,问道:“你这样折辱龙松年,不怕他现在就动员弟子提前发难吗?”
江文远摇了摇头:“不会的,那样的话他就违背了李洪,既然他要仰仗李洪,就不敢提前对我动手!我就是要试探一下他跟随李洪的决心,结果他不敢反对李洪,也就只有等到明天上元节才能动我!”
虽然江文远解释得有道理,但也让这两老头捏着一把汗,刘坤一又不解道:“好好的,李洪为什么要给我们送钱过来呢?”
江文远笑道:“自然是包藏祸心了!”
管大问道:“包藏祸心?”
江文远解释道:“以钱为包,以祸藏心,想要让我放弃戒备的进入他们的圈套中!”
第二天就是上元节,小迷瞪、小铃铛三人从雷山禅寺回来,向江文远说了他们探测的情况,但也没有什么新进展,仍然那些山主都没离开,只是陈金龙回来了。
因为禅寺外的环境不需要再打探,连环脚跑得快,就沿江上下游去探查,知道了大冶上下游的江面上全是赶来的山堂弟子,在离大冶三十里的江面上停住……
把一切都向江文远说了。
江文远听后点了点头,又把所有人叫到面前,对他们一番讲解,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江文远这几天让自己忙碌的目的,也惊叹江文远的计划之奇。
当时,江文远又对他们进行了讲解,让他们按照计划,再各自去忙碌。
他自己也带着一部分人,出了孙家老店,架船往雷山而去。
他也是有意拖延,故意让船行得慢一些,不但把两岸风景名欣赏到极致,还走走停停,到在大冶湖时,天色就已经全黑了,江文远还不急。
对于这一切,身在雷山禅寺的李洪自然也知道,听到一波波的巡风堂弟子回传江文远的动态,李洪含笑道:“终于来了吗?按计划行事!”
龙松年、匡世明及所有山主都应一声,再对底下的山堂首领进行了一番吩咐,李洪便和十几个山主一起出了寺院,来到山门前等待。
但是连等了多时,只到东方圆月都升起两丈多高了,也没见江文远的船来到,李洪担心起来:“难道这江文远不来了?”
龙松年微怨道:“我就说应该提前行动,携众山堂弟子到在江边把孙家老店一围,一通打枪,里面的人全部杀了……”
还想再往下埋怨,李洪转头瞪眼看过来,后面的话龙松年再也说不出口了。
龙松年昨天受辱后回来,向李洪提议提前去杀江文远,但是没有被李洪同意,所以现在才会有怨言,生怕江文远不来,使个金蝉脱壳之计逃跑。
正在担心着,远远便见一条大船从湖心驶来,船头站着的正是江文远。
李洪终于长出一口气:“终于来了!”他也怕江文远真的逃脱,那样,这些山主就会不服自己,有可能日后再也统领不了他们了。
“好!好……”江文远借着月色去看湖光景色,嘴里连连赞道,一副欣赏得兴致勃勃的样子。
李洪嘀咕道:“看来他还真把这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呀!”
匡世明道:“人死前都是这样,看来是这江文远该死了,拖了又拖,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高德华也道:“看来今天死就是他的命数!”
所有山主又连连点头:“对,这就是他的命数!”
明知那些山主在等待自己,江文远也不急,仍然让船慢慢前面行,他一会儿抬头看月亮,一会儿低头看湖光。
其实现在的湖光也没有什么好看,前几天还有放河灯的,现在都聚过去看河灯船了,也没有放的了。
千里船缓缓前推,终于到在了山门前的岸边,江文远从船上刚走下,便见十几个人走过来,对自己施礼,李洪说道:“终于等得江先生大驾,幸甚!幸甚呀!”
江文远去看这李洪,果然只有三十几岁年纪,上唇稀稀几根胡须,圆圆的脸庞,身材却不甚胖。
其他的几位山主江文远虽然没有近瞧过,但在狼山塔楼外都远距离见过。
连看了几眼,江文远叹声道:“实在是大冶的风景太好了,耽误到现在才来!”
这李洪倒也极重视礼节,再次抱拳道:“哪里!哪里!江先生请!”向里做伸手恭请的手势。
不待江文远近前,管大走带百十名持弩手也下了船,紧紧护在江文远身后,看那架势,自然是要随江文远一起进寺。
高德华对管大说道:“我们这些山主及江先生在大雄宝殿商议大事,你们去做什么?”
管大道:“自然是去保护我们的总领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