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穿着长袍十分不便,还是这般舒服!”杜尘澜笑了笑,他在马车上就换了。
身后的洗月背着小巧的背篓,背篓中还放有一把镰刀。
“你带镰刀做什么?难道也打算挖草药?”
“既然去了,那总得带点儿什么回来不是?不然不是白去了吗?”杜尘澜微微一笑,打趣地回道。
蒋大夫也是一身短褐,嘱咐了一声鹊儿,三人一行就出了医馆。
“这山上蛇虫鼠蚁较多,你们跟紧老夫,可不要到处乱跑。若是被蛇咬了,可不得了!”在快要到山脚下时,蒋大夫不放心地再嘱咐了一遍。
“是!您放心,咱们都带了雄黄粉,也保证不会乱跑!”蒋大夫一路上嘱咐了好几次,杜尘澜已经察觉出他的悔意了。估摸着此刻正在心里后悔,觉得不应该带他来。
“五少爷,山脚下到了!”车夫停了马车,朝着车内喊了一声。
“我扶您下来!”杜尘澜随着洗月跳下马车,见蒋大夫佝偻着身子,走到了车辕上。
“那倒不必,老夫身子骨好着呢!爬山都毫不费力。”蒋大夫挥了挥手,可不承认自己老了,他时常上山采药,腿脚灵便得很!
还没等杜尘澜双手凑上去,蒋大夫已经从容跳下了马车。杜尘澜这才相信,这位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腿脚比一些年轻人都灵便。
杜尘澜站在山脚下,抬首望向巍峨的山峰。靖原山很高,山体郁郁葱葱,连绵无尽头。
“这山脚下的草药都叫人给采得差不多了,咱们得往上走走!”蒋大夫看了一眼杜尘澜,此刻的杜尘澜仰着小脑袋,看着十分玉雪可爱,确是孩子的模样。
只可惜外头看着是个白面团子,里头却是芝麻馅儿的。那心眼子,就跟芝麻馅儿一样,多得根本数不清。
蒋大夫摇了摇头,世人常常被好看的皮囊所蒙蔽。却不知如此美好,不过是表象罢了!
“爬山需得体力,你应是有不足之症,如今身子骨也未好全。若是你半路爬不动道儿,那就只能先打道回府。”既然来了,蒋大夫是准备在这里呆一日的。
“绝不拖累您,若是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在山脚下等!”杜尘澜是为了玉莹花来了,爬山再累他都要坚持。
蒋大夫点了点头,“走吧!”
杜尘澜跟在他身后,朝着洗月使了个眼色。洗月连忙将马车后头的绳索拿出,放入了背篓中。
“这是车前草,具有祛痰、镇咳、平喘等作用。虽说还是幼苗,但煮粥和泡茶都可用......”
杜尘澜听着蒋大夫絮絮叨叨,也上前蹲下,打算为其采摘。
之前他看蒋大夫挖草药,闲来无事,便好奇问了几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笨手笨脚的,可别将它给挖坏喽!”蒋大夫刚说完,便见杜尘澜的药锄已经下了地儿,那棵车前草很快就完好无损地从土里被挖了出来。
“你之前挖过草药?”杜尘澜挖草药时全神贯注,做事十分细致,就连手势动作都和药农似的,蒋大夫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有!这不是看您刚才就是这么挖的吗?”杜尘澜将车前草放入了蒋大夫的背篓中,接着又开始在周边寻找能挖的草药。
蒋大夫说的草药很常见,他大多都觉得很熟悉,这会儿听上一遍,记忆愈加深刻。
“你挖了给你自个儿,老夫可不想占你便宜!”蒋大夫郁闷地头都不想抬,他平日里觉得自己收得徒儿还算机灵聪慧,没想到与此子不能比。
说上一遍,就能记住。有恒心,做事又细致,简直是做大夫的好苗子啊!蒋大夫站起了身,突然心里有了个主意。
“老夫看你对学医倒是有些兴趣,还算有点天赋。不若来拜老夫为师,老夫定传你衣钵,你看怎么样?”蒋大夫眼珠一转,倒是起了爱才之心。
“您不是说要将衣钵传给鹊儿吗?回头我可要去找鹊儿说说,您这是不要他了,准保他又要眼泪汪汪!”杜尘澜没当回事,玩笑地说道。
“你这小子,读书有什么好的?你有如此天赋,不学医真是浪费。小小年纪,竟然执着于功名利禄,当真是想不开。”蒋大夫摇了摇头,虽与杜尘澜并不太相熟,但他看人一向很准。
此子野心不小,若逢乱世,倒也能成为枭雄。有胆气,有恒心,还有聪明的脑瓜子。且这从容淡定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
“说不定我读书的天赋比学医更高呢?不读书岂不是浪费?”杜尘澜边和蒋大夫调侃,边打量四周的景色。
这里应该快到半山腰了吧?他们一路挖着草药,走走停停,杜尘澜倒也不觉得累。
“哼!你读书的天赋老夫是看不出来,可这厚脸皮多半是与生俱来的!”蒋大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小娃还挺有意思。
“蒋大夫,不知那玉莹花在何处?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抬头仰望,只能看见高耸的树冠,根本看不见太阳在何处。因此,杜尘澜也不知到底什么时辰了。
“小娃子就是没耐性!”蒋大夫算了算时辰,离他们上山应该有一个半时辰了,今儿倒是过得挺快。
“走吧!不远了,再往上爬上一段儿。也不在山顶,不过要爬到对面去。”
......
“呼!呼!”杜尘澜摸着额头上的汗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刚才走走停停,确实不觉得累。但此刻赶起路来,杜尘澜的小身板便有些吃不消了。
“少爷,小人背你吧?”洗月上前一把扶住杜尘澜,他其实也爬得有些腿软了。
“不必!这山上不好背,若是一不小心,两人都得滚下去!”杜尘澜摇头拒绝,其实洗月应该也累了的,洗月不过比他大三岁。
“怎么?又爬不动了?那不如就地歇会儿吧!”蒋大夫回头,看了杜尘澜一眼,开口劝道。
“不用,我还能坚持!”杜尘澜摆了摆手,中途已经歇了两次。再这么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玉莹花。
“就在前头了,到了地儿歇也一样!”蒋大夫看了眼前方,真的就不远了,他已经看见了那棵做了标记的树。
这话蒋大夫说了不下三次,杜尘澜机械地拖着双腿挪动着,心中还在腹诽。
“到了!”蒋大夫话音刚落,杜尘澜还来不及扬起笑容,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呜呜呜!我怕!”小儿的惊叫若有似无,似乎正在随风飘荡。
“你要是不过去,那你就别想从里头出来,老子就守在这里,饿不死你!”
一阵恶狠狠的男声传到了杜尘澜他们耳朵里,杜尘澜微微蹙眉,这里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