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们真要买人啊?被府上知道咱们在外另置产业,若是叫您充公,那该怎么办?”随着豆干带来的丰厚盈利,洗月罕见地担忧了起来。
上次半个月就得了这么多银子,将下来只会越赚越多。那么多人都盯着豆干的盈利,就像少爷担心地那般,肯定会有许多人眼红。一旦事情闹大了,被府上知晓,哪里还落得到少爷手上?
“所以咱们才更应该买人啊!只要身边有了得用之人,我就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了,被府上发现的风险就小了。放心吧!再过一个多月,这营生就停了,银子也赚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得另外想个营生了。”
至于做什么,杜尘澜倒是有了个主意。他这段时日已经盘算好了,背后没靠山,开铺子怕是早了些。这府城只要铺子稍微宽敞点的,哪家背后没个靠山?
那些个地痞流氓和官府串通一气,若是不给足了好处,只怕三天两头都要来你铺子里闹事,叫你的铺子开不成。
而小打小闹的铺子杜尘澜是看不上的,毕竟营生要往大了做。等日后麻烦来了,再去解决,还不如一开始就一步到位。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三条街,才到了西城靠南的一家牙行。
还未走近,杜尘澜便看见了等在门外的守月。
“少爷!”守月见杜尘澜二人终于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位是我家少爷!”他朝着身边一名身穿靛青色交领长袍的男子说道。
杜尘澜打量了一眼守月身旁的男子,年约弱冠,白净斯文,看着十分面善。
“这位便是杜少爷吧?”那男子见了杜尘澜,不由眼前一亮。
周身满是贵气,长得更是粉雕玉琢。一身雪青底子、挑金线云纹立领长袍,丁香色宽边腰封下挂着一枚白玉如意玉坠,一看就是个不是差银子的主儿。
不过,这年岁是不是小了些?
“正是,不知如何称呼?”杜尘澜微微一笑,朝着这人牙子拱了拱手。
啧啧!人牙子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这府城还有这样的人物。瞧瞧这长的,跟那些画儿上观音座下的童子似的。
“小人姓崔!您叫小人崔牙子就成!”崔牙子一边迎了杜尘澜他们往牙行内走去,一边介绍自己。
“您请随小人过来,这里楼上有雅间!”刚才这位杜公子的随从已经说过他们要买人,且要卖不少人。
这种贵客,自然不能坐在大堂。
“你去将人都叫过来!”崔牙子拉了他身后跟上来的一名活计,朝他吩咐道。
杜尘澜一进雅间,发现这是一间茶室。里头的布置不错,倒还算雅致。
“您请稍等片刻,听您的随从说您要买上一些身强力壮的护院,小人刚才已经使人去传唤了。您这趟可是来对地方了,咱们这会儿就不愁买不到您可心的下人!”崔牙子可不管这位的来历,只要有银子就成。
许多贵人都不喜欢他们打探他们的家世,多嘴多舌,只会让贵人厌恶。
“身强体壮的固然好,不过我还要买上一些八九岁的童男童女。另我没有户籍,你们这儿不知能不能办妥?”杜尘澜撩开袍角,在桌旁坐下。
他知道牙行里必然能解决这样的问题,毕竟像他有这种需求的人不少。
他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买上一个户籍。只这么一来,怕是花费又要不少。
“您若是没有户籍,那此事有些难办啊!”崔牙子皱眉,一脸难色。
“我知道你这里能有法子,说说吧!若是买个户籍,要多少银子?”杜尘澜接过洗月递过来的茶水,心中盘算着今儿会花上多少银子。
“不过你也不要欺我年幼,便狮子大开口。这府城的牙行,不止你们一家,更不止你一个牙子!”杜尘澜觉得此人不过是为了漫天要价,这才如此作态。
“哟!杜少爷,您可冤枉小人了。这位小哥之前可是打听过的,小人在这牙行中好歹还算有些名声,哪里敢匡您?”崔牙子连忙喊冤,对上杜尘澜的冷脸,倒是比之前收敛了几分。
这位瞧着就是贵公子,没想到为人处世倒是老练。
“您若要买,小人即便没有,那也得给您想法子不是?不过这买户籍的银子可不少,您知道的,这事儿担的风险可大呢!”崔牙子见杜尘澜应该是诚心想买,因此也没再掩饰。
“那你倒是说说,要多少银子啊?”守月见这崔牙子顾左右而言他,便立刻出声道。
说了这么多,肯定是为了坐地起价。
“您看啊!小人这儿有两种,一种是只用上几年,便要消除。还有一种,多的不敢说,二三十年还是能保证的。”
杜尘澜闻言不觉好笑,这牙行还真是厉害,不但能拿到这样的户籍,还分等级?
“这用上几年的是个什么说法?二三十年的又是什么说法?价钱如何,一并说来!”能开牙行的,背后的主子必然与官府有瓜葛。
“几年的,便是年岁不小了,几年之后便要离世,自然要销了户籍!二三十年的,年岁上肯定要年轻许多,倒是能用长久!至于价钱,小人手上有个八年的,二百两银子。还有一个是二十六年的,五百两银子最少。”
崔牙子看了喝茶的杜尘澜一眼,只见这位还是十分淡定,他突然有些兴奋起来。他猜得没错,这位果然有银子。
其实他哪儿知道杜尘澜此刻心中正在滴血,一个户籍都要这么贵,八年的肯定不成。八年之后杜府还不知有没有分家,实在不太安全。可二十六年的,实在有些浪费,最重要的是太贵了。
“我看,你不是诚心与我做生意!”杜尘澜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抚平袍子上的褶皱。
“走吧!另换一家!”杜尘澜跨步向前,朝着门外走去。
“哎呀!杜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您看这价钱好商量嘛!”崔牙子立刻有些急了,连忙拦住了杜尘澜的去路。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一言不合就要走人,这不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怎地不还,就要走人了?
“说个最低的价儿吧!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在此处耽搁时辰!”
杜尘澜也没转身回来坐下,而是等在了门口。仿佛只要崔牙子的价格一不让他满意,他就要立刻离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