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一言九鼎,蒋山长不必担心,难道老夫还能赖了你的名额不成?”蒋世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甩开了袖子,快步朝着石阶走去。
玉林众学子连忙跟在他身后,沉默地快步走至石阶。脚下飞快,蒋世辉连连竿都没坐。这群人来时意气风发,走时灰头土脸,倒是让北地的学子们心中一阵畅快。
“就这么走了?”围观的学子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玉林会放弃最后一轮的比试。
“不然呢?没想到这杜尘澜是真厉害啊!难怪之前敢这般挑衅,神童不愧是神童。”
“他之前就看起来胸有成竹的,若是没这本事,自然也不会放下这等狠话。”另一人摇头赞叹,这位神童果然比余泗霖厉害多了。
也对,当年可是以一敌十二的狠人,余泗霖之前便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两年来,听说岁考和月考,杜尘澜一直都是榜首,实力一直是一骑绝尘的。
“过了今日,这杜尘澜只怕是要名扬四海喽!”
这些人倒是忘了之前还在替杜尘澜惋惜的话,这会儿都纷纷赞叹起来。
虽说今日没能阻止得了杜尘澜,但孔德政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遗憾。其实他心里复杂得很,无疑,杜尘澜是绝对适合官场的。然而,孔德政不知杜尘澜去了京城后,会有什么风波在等着他。
唉!他心中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便是命中注定,想躲是躲不开的。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女童欢快的笑脸,他心中顿时如刀绞一般。闭了闭眼,或许这便是杜尘澜的宿命。
杜尘澜看了一眼孔德政,即便晨鹭书院胜了,还夺得了一个贡生名额,但山长似乎并不高兴。
不过这也正常,只要涉及到他,好似不管他为书院做了什么,山长都不会领情。
自嘲一笑,反正他这个名额应该不算占了书院的了吧?也算是不欠书院什么了。
目光一转,杜尘澜突然看到了如老僧入定般的副山长刘和中。此人实在太没存在感了,从来了这观景台,行礼问好之后,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坐在圈椅上也多是闭目养神,神情好似十分疲惫,对书院比斗的结果也并不关心。
“泽安!你的身子还受得住吗?”孔德政似是才想起此人似的,关心地问了一句。
“咳咳!无事,能受得住!”刘和中听着孔德政叫了他的表字,不由得一愣,连忙摆手。只是刚一开口,便又咳了起来。
“那你便先回去休息吧!等开宴再让人去请你!”孔德政对此也习以为常,刘和中常年卧病在床,今日能来,应该是勉强在撑,十分难得了。
“那便失陪了!”刘和中朝着昭和世子与两位大人行了一礼之后,便坐上了滑竿,下了石阶。
“世子爷,不若咱们先回书院小歇片刻,马上就要开席了。”孔德政上前一步,向着万煜铭比了个请的手势。
万煜铭顺势而起,“也好!”
一行人以万煜铭为首,两位大人紧跟其后,杜尘澜与同窗忙起身行礼,恭送几人。
原本正围在凉亭边的众学子也都作鸟兽散,个个都激动不已,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今日精彩的比斗散播出去。
万煜铭走至杜尘澜身边,却顿住了脚步。
两位大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看来世子爷对此人应该是十分赏识。冯慧敬深深打量了一眼杜尘澜,心中揣测着两人到底是何关系。
“你今日可得谢我!”万煜铭撇了撇嘴,随后脸上漾开了笑容。
他的本意只想杜尘澜声名大噪,晨鹭书院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偏偏杜尘澜要为晨鹭书院出头,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在他看来,晨鹭书院不足为虑,让其赢了也无妨。
杜尘澜早就看出了万煜铭的用意,总是将他推到前头,必定是打了什么主意。后来又见他对晨鹭书院没什么好感,并不是真正为书院着想,便明白不是冲着书院来的了。
“在下也是顺了世子爷的意!”杜尘澜轻声回道。
万煜铭咧嘴一笑,和聪明人说话,自然无需多做解释。诱饵已经放下,就是不知鱼儿何时才肯上钩。
......
杜海州心中有些忐忑,他望着眼前的小院子,犹豫着要不要跨入。
“杜少爷,老爷等候您多时了。”一名老仆早就在院外等着了,见着杜海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走吧!”杜海州深吸一口气,抬腿跨入了院中。
一间昏暗的屋子内,杜海州微微闭眼,片刻之后,才适应了屋中的黑暗。此人坐在床沿,见着杜海州行礼,这才开了口。
“你来了!”
杜海州望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心中甚是紧张。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只感到了压抑。
“你今日表现差强人意!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此人语气冷硬,让杜海州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今日来的都是玉林千挑万选的才子,我......”
“哼!无能便是无能,找借口有何用?过了今日,杜尘澜的名声更显,而你呢?活在他的阴影下,书院中谁能看得到你?”
杜海州脸色顿时一白,心中一股愤恨油然而生。他自然知道自己在书院中是什么处境,同窗们见了他,从来都只会说他是杜尘澜的堂兄。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日后一定好好表现!”杜海州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希望,日后他还得指望对方帮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那好,你若是想证明你不是无用之人,那杜尘澜赢来的那个名额,你想法子得到手。”
“什么?可这个名额是书院的,杜尘澜能做主吗?再者,他与我关系本就不睦。即便他能做主,他也不会给我的。”杜海州震惊道。
“你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还留你有什么用?要想出人头地,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你们府上的那个监生名额,拿来何用?会阻碍你的仕途,走不远,你可明白?你也不愿杜尘澜怕到你头上吧?一个庶房嗣子而已。”
此人冷笑一声,心中暗讽烂泥扶不上墙。但此人留着还有些用,在找到更合适的人之前,还是先将就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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