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想了片刻之后,却又觉得此事实在过于荒谬,怎可能是摄政王呢?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会因为一名女子放弃即将到手的权势和地位?
“这回您可猜不着了吧?是摄政王,当年谁的权柄能大得过他去?即便是慈宁太后,也是多有不如的。”顾源摇头失笑,任谁都不可能会猜到是摄政王。
杜尘澜此次也着实讶异,不过一瞬,他便点了点头,“没想到真的是摄政王?他与廖太后是什么关系?如何相识的?”
顾源顿时无语,他砸吧了一下嘴,“您这都能猜到?”
杜尘澜笑了笑,“这朝中大权在握的不过那几个,很容易猜到是他。”
顾源想了想,确实如此。这朝中权柄最大的不过三方,摄政王、查太后和皇上。至于首辅俞则闳,当年并未起势。
“此事说来也是巧,老爷派人去调查,发现廖太后与摄政王有私情。”顾源身子前倾,脸上带着几分神秘。
杜尘澜见了险些想笑,没想到这位还挺八卦,跟说书似的。
“你是说,在这皇宫之内?我记得当年朝廷广纳后宫,廖太后是被充作女官入宫的。皇宫内规矩森严,他二人是如何有私情的?先帝可知晓?是之前在宫外就认识,还是入了宫才相识?”
“是啊!不是说皇宫之内到处都是侍卫和暗卫吗?他们如何会有私情?”慧娘也疑惑地问道。
此事就连慧娘都不知,当家的跟着老爷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不少密辛,但当家的嘴严,回来从不与她说这些。
“也可说是在入宫之前就认识的,也可说不是。当年廖太后的父亲还是个正六品的通判,自然对那些达官贵人多有巴结。闺女大了要说亲,他想依附上权贵,那必然要牺牲点什么。摄政王权势滔天,若是能将闺女送给摄政王做个侧妃,也比嫁给那些家道不显的官家要好些。”顾源说完倒了一碗茶,猛然灌了一口。
“即便是做侧妃,六品官的闺女怕是也够不上。”杜尘澜摇了摇头,古代讲究门当户对,许多王爷皇子的侧妃,那也是四品官及以上的嫡女或庶女才成。六品官,品级实在太低了些。
“的确!当时是送了画像过去的,摄政王一见之下便同意了,不过只肯给个夫人的名头,廖太后的父亲自然不同意,当时便没成事儿。可没过多久,摄政王竟然同意给侧妃的名分,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欢喜的好事儿。”
“这?这不是卖闺女吗?做得也太难堪了,好歹是六品官的嫡女,成什么了?”慧娘闻言气愤不已,忍不住开口问道。
杜尘澜也对那通判的举动感到不适,一个好好的嫡女,竟然还拿画像给摄政王挑选,双方讨价还价,这行径确实与卖女无异。若是传了出去,不管是廖太后,还是她父亲,都没脸见人的地步。
“本要成事儿了,谁想,朝廷突然要选妃。这不?廖通判就又起了旁的心思。双方未定下婚约,只是口头约定。朝廷一下圣旨,知府将他的嫡女报了上去。摄政王知晓此事之后,震怒不已。当时那廖通判好似还受了排挤,不过之后不知是何种原因,此事便不了了之。”
杜尘澜摇了摇头,朝廷下令之前,必然会有风声传出来。世家之中若谁不愿进宫,自然会提早定亲。
摄政王如此位高权重,不会不知此事。照顾源这么说来,摄政王应该对廖太后一见钟情了,且还只是对着画像。因此,居然愿意让步,给侧妃的名分。
谁想,那廖通判实在是贪得无厌,应该是背信弃义,欺瞒摄政王,最后将闺女送进了宫。虽是女官,但到底在皇宫之内,若有幸被皇上宠幸,那便能成为后妃。
而廖太后也不负他所望,真的升为婉嫔,还诞下了龙子,如今更是位列太后之尊。只可惜,这位廖通判没有享福的命。
“依你这么说,他们并未见过。难道在宫内,还发生过什么?”杜尘澜接着问道。
“摄政王对廖太后是个什么心思,咱们也不去猜。至于进宫后,二人必然是有过联系的,但到何种地步,咱们就不得而知了。”顾源摇了摇头,他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杜尘澜颔首,二人到何种程度,他们不必这么清楚,他只需要知道摄政王与廖太后有私情,且摄政王能为廖太后放弃皇位,这才是重点。
“只是,不知他们如今还有没有联系?据说廖太后自先帝驾崩之后,就从不出芳华殿。期间只有皇上登基和大婚之时,她出席过。”
杜尘澜对这位廖太后知之甚少,宫外很少有她的消息流传,相比慈宁太后,她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朝中只怕都要忘记这号人物了。
看来是时候查查这位廖太后了,摄政王如今的态度十分明确,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皇上也这么急着权衡朝中势力,说不得这位廖太后与摄政王已经闹翻了。
也不知廖太后有没有后手,杜尘澜在心中合计着朝中几方势力,只觉得局势越来越复杂。
“自从老爷不在之后,哪里还能打探到消息?我与慧娘带着你和沁兰疲于奔命,躲避他们的追杀,当真是精疲力尽。”顾源摇了摇头,叹息道。
杜尘澜连忙起身,向他们再一次表示感谢。这么多年顾源三口受的苦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完的,每日提心吊胆,没银子,还得到处奔波,说到底也是被顾氏连累的。
虽不能在情感上将他们当成是父母,但他也会照顾二人后半辈子。
“当年与父亲一同守在皇上榻前的翰林院官员是谁?”既然有知情人,那也就无需他再派人去查了。
“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名为韩赫连,他还是内阁文华殿大学士。顾氏被陷害之后,他被升为詹事府詹事。”
杜尘澜闻言眯起了眼,正在顾氏被抄家灭族之后,此人从正五品升为正三品,其中内情不言而喻。
“既如此,那便是他所为。这么短时日内,升品级如此迅速,这不用怀疑。不过,品级虽升得快,但并无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