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既已答应嫁给我,伺候我不是应该的吗?”
“好。”洛繁点头走到床榻边。
拿下榻边挂的衣裳,为陆观年穿上。
穿好衣裳,陆观年继续道:“将木椅推过来,扶我坐上去,再去打水来替我梳洗。”
“好。”洛繁言听计从,没有一点不满。
伺候陆观年吃早膳的时候,洛繁才敢出声问他,“宝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你我大婚之日,我便将会将宝珠赠你。”
“我们什么时候大婚?”
“洛姑娘想什么时候?”
“当然越快越好。”
“那就定在这个月底成婚吧。”
“嗯。”
洛繁轻轻点头,又夹了一块点心放在陆观年面前的空碗中。
在没成亲前,陆观年的起居饮食都由洛繁照顾。
永生阁在这短短的半个月,全阁布置一派喜红,就连沐辛的厢房门前也挂上了红灯笼。
自那日与洛繁吵架,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洛繁就要与陆观年成婚,可沐辛还是无动于衷地坐在厢房内看书。
易斐在书案前着急地来回踱步。
“洛繁明日就要成亲了,你还气定神闲在这看书?”
“这是她的选择,我还能如何?”
“你怎么样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若是与陆观年成亲,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我可总算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情投意合了,都是一根筋。”
屋外暮色渐渐黑下,沐辛听了易斐的话,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窗外。
“既然劝不住,不如顺遂她的意思,如果她将宝珠给你,你带方夜离开。”
“那你呢?”
“我要留在这里陪她,我不想再等她几千年。”
听了沐辛的话,易斐突然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他似想通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对沐辛说道:“若这次我们能离开这里,我不会再与你争小繁儿了。”
“怎么忽尔想通了?”
“我没有你那么喜欢她,做不到这样的牺牲。”
“可我觉得,你愿意为她牺牲。”
“那只是你觉得。”
“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提到明日二字,沐辛忽尔顿住。
察觉沐辛神色异样,易斐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厢房。
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沐辛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榻躺下。
他能做个好梦吗?
其实一整晚耳边都是霓裳对他说的那句话,“云青,倾城舞我从未跳给别人看,你是第一个……”
多少个日子,他的梦中都缠绕着霓裳的声音。
那是他曾经的过错,可他这一世却不是来偿还的……
晨曦微现时分,洛繁已经穿好大红嫁衣坐在喜房里。
门口里刺红的双喜字,让人无法忽视。
洛繁手中捧着一个红苹果,心不在焉坐着。
独自等了半个时辰也未见有人前来,她不耐烦掀开了红盖头。
音尘这时从门外走进,对洛繁厉声呵责,“洛姑娘,你怎么将红盖头掀开了?这红盖头要阁主才能掀下。”
虽然音尘的语气很不友好,但一想到今日就能拿到宝珠,洛繁不想多生事端,软着语气,可怜兮兮对她说道:“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拿些吃的?”
“新娘子在拜堂成亲前不能吃东西,这万一要上茅房怎么办?”
“求你了音尘姑娘,一会儿我没力气,可走不动。”
“若不是看到阁主的份上……”音尘一脸无奈,转身离开了厢房,应是去膳房拿吃的去了。
音尘离开后,洛繁还是没盖上红盖头,她坐在床榻边上,晃着小脚,对今日的大好日子,不恼不气,也不喜。
既是她自愿的,她也没什么可气的,就是觉得可惜,毕竟她以后不能嫁给沐辛了。
就是她自娱自乐的时候,门边突然传来细微动静。
洛繁以为是音尘回来了,没想到抬头竟看到了沐辛。
看着他熟悉的身影快步向她走来,她只是愣了一秒,然后快速拿起丢落在床榻上的红盖头,盖在头上。
可她晚了一步,沐辛在她快在将红盖头盖上的那一刻,轻轻扰扼住她的手腕,定眼看着她道:“你一定要嫁吗?”
洛繁不敢直接沐辛的双眼,耍脾气甩开他的手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一起在这里等死吗?我不想欠你什么。”
“就算我们真的一起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觉得是你欠了我。”
“我们既然还没成亲,该算清楚的,还是要算清楚一点。”
“洛繁!”
“你走吧,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想跟你吵。”
洛繁别过脸不敢看沐辛,她害怕自己会退缩,害怕自己会拉住他的手。
安静的厢房,只剩轻浅的呼吸声。
沐辛甩袖离去。
洛繁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如果沐辛今日没有来,她一定不会哭。
音尘回来的时候,洛繁一直坐在床榻边抹眼泪。
看到她这般模样,音尘原本不好的语气,突然放软了一些,端着糕点走到她面前,但语气还是有点不友好,“喂!你干嘛?你就是饿也不至于哭吧?”
洛繁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音尘。
音尘看着她那张将脂粉哭掉的脸,吓地皱了皱眉,“你看看,刚上好的妆,都让你的泪水洗了,成婚大典很快开始了,你是想让阁主责怪我吗?”
“对不起,我是太开心了。”
“太开心了?”
“我看你伤心吧。”
“我没有伤心。”洛繁抹眼泪之余,还不忘伸手去拿音尘盏托里放着的糕点。
“成全别人,自己以后只能留在这了,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觉得我愿意为他这么做。”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因为长地好看?”
“那陆观年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阁主与别的男子不一样,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心底比世间所有的男子都要好,我的命就是阁主救回来的。”
洛繁将手中的糕点全部吃完,直到嘴里完全咽下,她又拿起了一块,才抬头看着音尘道:“他等了一辈子,一直都在等。”
“一辈子?”音尘对一辈子的理解不太全面,靠近洛繁,顺着她身边空余的位置坐下,“一辈子有多长?”
“他活了多久,就等了我多久,这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