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白色骏马走在前头,嘴角挂着轻轻笑意。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
想到自己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心里的空虚有了归宿,他自然不用再整日苦着脸。
皇宫内,这时四处也挂满了红绸红灯笼,入眼处,都是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锦墨居宫门下铺了大红锦绸,从殿门外一直延伸到殿院外。
宫内各处的门窗上也贴上了用红纸剪裁而成的红花。
南风灵坐在寝殿的铜镜前,来负责替她梳妆的不是青鱼,而是萧晴。
萧晴替南风灵挽成发髻,戴上凤冠,穿上嫁衣。
那一身流光溢彩的嫁衣将南风灵的面容,衬托地如桃花一般艳丽。
“灵儿,你今日真好看!”
“今日好看?那我平常不好看吗?”
“平常也好看,但是都不及今日好看。”
“算你会说话,其实等你成亲那日,你也会这么好看的。”
“还有好一段日子,不过我挺期待的。”
“萧湛他还好吗?”
“相比于前一段日子,已经好多了。今日是大喜日子,我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聊着聊着,萧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拿来红盖头跟红苹果,“赶紧盖上,差点误了吉时。”
“这苹果是给我吃的吗?”
“整天就想着吃!这不是吃的,是给你拿的。”
“万一我饿地忍受不了,吃掉了呢?”
“那我就把你的牙给拔掉。”
“我大喜日子,你对我这么凶。”
“你少在这给我墨迹,别耽误了吉时。”萧晴不愿再与南风灵废话,将手中的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眼前一黑,突然什么都瞧不见了,只能看着地下的人脚。
南风灵乖乖跟着萧晴离开锦墨居,走进花桥,然后听着花桥外停下的奏乐再次响起,感受着花桥缓缓离开宫门。
萧影将南风灵接上花桥,绕着永安走。
他们终于成亲了,该请的人都请了。
暮色渐渐黑下。
花轿走了一天,现在还没停下。
“好累啊!好饿啊!”
南风灵一动不动坐到腰酸背痛,最终还是扯下了红盖头,拿起手中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成个亲,我都快饿死了。”
若不是扯下盖头,南风灵都没发现外头的天已经黑下。
晚风清凉。
南风灵正想掀起轿帘,轿外突然一阵哄乱。
“有刺客。”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南风灵闻声冲出轿外,迎亲队伍已经乱作一团。
围观的百姓居多。
一声刺客,让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南风灵努力寻找萧影的身影,全然不知身后悄然而至的身影。
南风灵正要转身,却被人一个手刀敲晕了过去。
晕死过去的南风灵身子软倒。
黑衣男子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然后快步离开。
南风灵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粗糙麻绳束绑,完全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了一块棉布。
她身后几尺之距的上方有一个窗户。
借着窗户外透进的微弱亮光,南风灵勉强看清了她所在房间的环境。
南风灵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早已荒废的狭小木屋里。
眼前的一切都乱糟糟地,屋内的灰瓷罐与木板床铺了厚厚一层灰。
床榻边一张灰旧八仙桌老旧地好像轻轻一脚都能将其踢散。
案上被灰尘染黑的烛台上,还有半截没烧尽的红烛。
烛台旁还放了一只白瓷碗,瓷碗的中间结了一层薄薄的蜘蛛网。
屋外很安静,除了几声鸟儿叫,完全听不到交谈声。
当南风灵还在费力猜想自己到底被关到了什么地方时,离桌案极近的那扇破旧木门“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南风灵循声侧脸看去,只见两名男子快步从门外走进。
她被两名黑衣男子强行装进了麻袋里。
现下,她想反抗,反抗不了,想大喊也喊不出声,只能任由那两名男子摆布。
两名男子一人一边齐力把南风灵抬出小木屋。。
他们选了离小木屋最近的漓河。
终于把麻袋中的女子抬到河边,两名男子停下来,歇息了片刻。
“你说,这姑娘真是倒霉。”一位模样普通,面容憨厚的男子说道。
“你管她倒不倒霉,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回话的男子面容就好看些,五官清秀干净,但他的语气却是不以为然。
“看这小姑娘还挺年轻的,就这么死了,可惜啊!”
“你不会是想把她放了吧?”
“不如我们把她扔在这算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怎么样?”
“这怎么行,姑娘知道我们没把她扔下河,倒霉的是我们。”
“救人一命升造七级浮屠,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儿积点德吧。”
五官俊秀的男子犹豫了片刻,出声道:“随便吧。”
说完,五官俊秀的男子转身快步离开,模样普通的男子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后才提步小跑跟上。
两名男子的谈话声不大,南风灵却听到清清楚楚。
虽然不用被扔下河,但是她现在还是好不到那里去。
现下手脚被束绑,若没人将她从麻袋里放出,她就算不饿死,也会被憋死。
麻袋里空气稀薄,南风灵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南风灵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
从额头遍布的细汗推断,她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她抬手摸了摸小脸,自语道:“我死了吗?”
末了她抬头察看,发现眼前并不是想象的阴曹地府,而是一间厢房。
借着清幽月光,南风灵看到厢房的中央摆放了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圆桌。
床尾靠近窗户,窗下放着一张玉几,上置一铜镜,镜旁摆放了一个青花瓷瓶,瓶内三枝水仙花清雅盛放。
南风灵赤脚走到窗边,吱呀一声向外推开长窗,晚风迎面吹来。
圆月悬挂在冷清清的天空,白晃晃一片晶莹。
被月光笼罩的后院,遍种奇花异草,风吹花落,铺地数层。
“看这厢房与后院的布置,不像是普通人家,到底是谁救了我?”南风灵站在窗边敛眉自语道。
自半夜醒来,南风灵就一直站在了窗边,没有再回床歇息。
南风灵一直盼着天亮,就想一暏这府邸主人的真容,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她。
晨曦初露,天色微明。
厢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身穿水绿色长裙的少女从门外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