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这些往事，令他很激动，皇甫明玦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面容上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又开始了左右踱步，挥舞手臂，用手比划着。

“我再让明佩给景顺帝下了毒，让那个孩子，狂暴躁怒，成为人见人怕的暴君，让皇朝颓势彰显，助长那些暗地里有野心的人们，加速皇朝的灭亡。”

“云裳那个孩子是很优秀，可是认死理的榆木疙瘩，我让人从小就给她灌输了认命，不可夺位的念头，所以那个笨蛋，哪怕再厉害，至死也没有越界一丝一毫！”

“德殇帝从小在我安排的人的灌输下，重男轻女，胆小怕事，我再让人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父皇，催眠他是他亲手杀的，他就彻底垮了！”

“只是，没想到生不出儿子的他，倒是有了两个好女儿。云裳可能是察觉出了什么，所以将她们亲自带在身边，没让我的人得手，培养得倒是很优秀。不过，也没关系，再优秀，那两个女娃也无法力挽狂澜，皇朝依然走向了灭亡。”

“皇朝最终是覆灭在你们这一脉手上的，你们是皇朝的罪人，是我们皇甫一族的罪人，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罪人！”

他停下了步子，看向安明瑜，眼神之中充满了得意与挑衅。

“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天下还掌控在我们的手中，还是在我皇甫一族的手中。只等你若真的复生，将你这个毒瘤杀掉或囚禁，我们就可以恢复本来姓氏，复国重建皇朝，我们将是皇甫一族的功臣，我们才是正统！”

“我们用事实证明，你母皇的这一脉，就是错的！皇祖父就不应该将皇位传给你的母皇！”

皇甫明玦将一切都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顿感一阵快意，多少年来的计划，终于给那个该看到的人看到了，他望着安明瑜，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震惊与各种复杂的情绪。

然而，让他失望了，小小的人儿哪怕换了一个身子，性格一如既往，脸上始终波澜不惊，甚至连嘴角的那抹淡笑都未曾变一下。

她见他看向了自己，仅是挑了一下眉，平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你们做的对，我母皇这一脉是错的？”

“当然！”皇甫明玦想都没想就大声回答，就像是确信无疑，底气十足，可他的声音虽大，当中却含有了那么一丝不容让人察觉的颤音。

“你觉得皇祖父不应该将皇位传给孤的母皇，那应该传给谁呢？你么？还是你的儿子？”

“皇祖父传皇位给谁，我们已经不在意了，因为那个应该成为皇甫一族的统领者，坐在皇位上的人，我们都已决定。”

“雍穆帝吗？”安明瑜毫不意外。

“没错，我的儿子，他天赋极高，文武双全。你没有见过他，见过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他才是一个天生的帝王，比你更适合那个位子！”说起自己的儿子，他很自豪。

“而你，此生复生了又能如何，没了帝位，你还有什么？你算什么？”

“前世一生都只掌权位的你，今后，在这个世上活着的每一天，都将是痛苦！我们会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们会如何复国建朝，如何再让皇甫一族走向辉煌！”

“不过，看在曾经过往的份上，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身为你的堂弟，我还是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皇甫明玦一副为安明瑜着想的表情，感慨地劝说道。

“知道吗，萧言琛是真的爱你，可你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榆木脑袋，硬是疏远他，将他派到了帝京之外。他一开始并不愿意背叛你，可是，我告诉他，你爱的是温书阳，所以你选择了温书阳随你陪葬，让温书阳与你一起复生，而他却被派到远离你的地方，再加上他的亲妹子对我死心塌地，所以，那个爱着你的男人最终还是与我们一起合作了。”

“唯一的条件就是，在你复生后，保下你的命，他会带着你远避朝堂，不问世事。”

然而，对此，安明瑜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萧言琛的事情，对他的话也不生气，根本不为所动，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是有错。”

皇甫明玦没料到她竟然像是同意他的说法，愣了一下。

“母皇错在她无心皇位，却将皇位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只是，她为皇朝培养了孤，弥补了她的错，但又因为她的缘故，令孤病痛缠身，无法真正继承皇位。而那个时候，裴氏正好算出了皇朝的灭亡。”

“但裴氏并没有算出皇朝灭亡的原因与具体时间来。这就像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到底是因为母皇因皇朝会灭亡，而选择听裴氏的建议，施秘法让孤复生，延续皇甫一族，还是因为母皇的这种选择，反而促使你们的背叛，导致了皇朝灭亡，谁都无法判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无论现在谪仙盟是否掌控着天下诸国，先祖皇所建立的天宇皇朝都已不复存在了。”

“这是自母皇之后，每一位在位的皇帝之错，但也是你们的错！”

皇甫明玦的嘴又张了张，这一次，他没有说出话来。

“孤死后，皇朝是灭在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上，而非孤。可孤还是有一错，错在给明焕选的妻子，虽知书达理，却不懂武略，手无缚鸡之力，又因着她被明焕真心爱着，结果成为了他的弱点。”

“这一次，孤不会再错。未来皇朝的后宫之主，必会要文武双全，必会跟得上孤的节奏，让人无从下手，出现舒柔之事。他只会是孤的助力，而非孤的弱点！”说话的同时，她朝黑暗的某处看了一眼，某个少年，感觉到她的视线就是在看向自己，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你……”你以为你还能一统天下！？皇甫明玦想要嗤笑反驳，却被安明瑜冷漠的眼神给逼得咽了下去。

“萧言琛，孤前世不感兴趣，今生依然。温书阳是自己决定殉葬，非孤之意。孤与他只是君臣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安明瑜特意解释了一句，虽然前世死时算得上一个未曾嫁出去的老姑婆，男女之情啥都不懂，但她直觉上认为，这种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好，避免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