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轻轻的爬起来，穿上衣服。没有惊醒，疲惫中沉睡的冷凝萱。

来到前厅，李憬吃过了早饭，换了身普通的青衫，带着几个护卫，两个侍女带着从光幕上新买的提琴和琵琶。步行去凤凰台下的春秋亭。

今日早起，伸个懒腰，冬日的秦淮河畔风和日丽，也是散步的好地方。

春秋亭建在秦淮河的一个小岛上，是一个双重廊柱的方亭子，空间很大，和岸边隔着五米左右的小河，有一孔石拱桥相连。此时桥外白羽已经布置好了警卫，拉着布幔围帐，遮挡住里面的情况。

“少爷，郑大家和白大家都已经提早到了。”白羽躬身施礼道。李憬走进亭子，磨石地面上李家的仆役早已铺上了一方波斯地毯，四周的两重廊柱上则挂着透光挡风的轻薄素娟。四角放着碳炉。中间一条紫檀几案，两位美女正笑盈盈的看着明显睡眠不足的李憬。

李憬有些尴尬，干笑道：“昨夜贪杯，晨起头痛欲裂，让两位姑娘见笑了。见李憬有些腼腆，两位大家倒也没有继续拿凝萱来调笑李憬。让李憬松了口气。

李憬清了清嗓子，先焚香净手，二女赶紧躬身行礼。这是古人动琴时的古礼。表示对先贤创造音律的尊敬。缓缓说道：“两位大家都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高手，这音律一道实际水平远在我之上。音乐尤其重在领悟和天赋。这一部分，两位大家都是上上之选。我能教给你们的不多，所以我找了些你们可能不熟悉的领域，特别为两位大家制定了三日的课程规划。”说完身后的侍女递上课程表。一共三张纸。

白小蛮和郑妥娘看去，第一页上写着，第一日，识谱课。

二女有些吃惊，说实话她俩在音乐上的天赋和水平远远超过李憬，识谱更是初学者才需要学习的，她们早过了那个阶段了。

看到她俩有些发呆，李憬说道：“我虽然识谱，但是我不习惯你们用的这种古谱，看着别扭，我时间有限，为了更好的教授你们，我决定用一天时间，教授你们我常用的简谱和。五线谱”。

二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种记谱的方法。李憬先是教授她俩阿拉伯数字1-10和汉字对比写法。二女惊奇的发现这种计数的方法非常的简单实用。用来做帐简直就是神器。然后李憬把抖来米发骚拉稀七个音调和七个数字对比，然后唱出音调，让她俩熟悉。

李憬说道：“我国古代音调是按照演奏音乐的等级来制定的，非常的繁复和难以学习，例如：

五声调式：宫商角徵羽123561（基本调式）

六声调式：加清角（4）或者变宫（7）音阶1234561或者1235671

七声调式：雅乐：加变徵（升4）还有变宫（7）音阶123#45671

清乐：加清角和变宫音阶12345671

燕乐：加清角和润（b7）音阶123456b71

所有的调式都是在五声调式的基础上变化的。

白小蛮和郑妥娘是音乐大家，这些自然是明白的。李憬直接把音调变成七个，一点就透，瞬间秒懂。白小蛮说道：“公子，这样说来我就明白这简谱是怎么回事了。我国音乐的音调自古以来，共分宫商角徵羽五音。我们民族音乐都是五声调式。是按照纯五度排列起来的五个音，将这五个音按高低次序移到一个八度之内，各音的名称便是简谱：12356对应宫商角徵羽”（注意没有4和7）

李憬点点头，说道：“你们悟性很高，就是这样子。”

郑妥娘接着说道：“在传统调式中，每个音都可以作为主音，因此五声调式共有五种。除了五声调式外，还有六声和七声调式，这些调式都是在五声调式的基础上加入不同的偏音（五声以外的音）发展而成的，但我国的曲子并不会因为它们的加入而改变五声调式的基本特征。”

说到这里李憬知道这两人是真的听懂了。这就是现代音乐和古代音乐的区别。如果你留意听一听中国传统的音乐，以及一些民歌，就会发现其中的音正是由这五个音所构成的。4和7只是辅助。这也正是我国民族音乐特点的一个基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是桥外的布帐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青楼中精通音律的姑娘和金陵本地的琴师。静静的听着李憬的讲课。

然后李憬把简谱用一个时辰讲解了一下。并对比传统的记谱方法和简谱。然后让她俩联系把传统谱子转化为简谱。

“好的，我现在就按照简谱弹奏一些曲子你们听听。”

李憬接过小兰手中的五弦琵琶，演奏起来，一首琵琶语，优美的旋律流淌出来。

白羽坐在亭子顶上，斜背着一把非常漂亮的彩绘角弓，手里拿着一大包公子赏赐的五香花生米，一边吃着，一边听着琴声，一边用不锈钢扁酒壶喝着酒，这种叫做花生的豆子，白羽从未在大明见过，不知道公子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用来下酒实在是绝配。白羽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喜欢上吃一颗花生米，抿一口老白干，这种惬意的享受了。75度的老白干只能轻轻的抿一口。实在是太烈了，喝醉了，会误公子的事。

外面的花魁们和很多金陵本地的老琴师，昨晚消息扩散后，正不断的赶来。不过他们都很自觉，没有人发出响动，以免影响到里边的李公子教授两位大家。既然这样白羽就没有干涉他们。

“太好听了，公子，这是什么曲子”白小蛮兴奋的问道，刚才李憬弹奏时，外面的姑娘们和琴师们都在急着记录曲子。

“好，我弹奏完了，这首曲子叫琵琶语。小蛮和妥娘你们把这首曲子用简谱记录下来我看看。”

身后的小兰和小菊，马上递过来，两只削好的铅笔，和装订好的，白纸册子。白小蛮和郑妥娘迅速用李憬提供的铅笔，在装订好的册子上记录起来。很快记录好之后，李憬又替她俩修改了几处错误。

然后李憬说道：“我在弹奏一曲《暮夏》你们按照简谱记录。继续边弹奏，边唱到：

银辉描淡的石桥

桥边嬉戏的垂髫

……

西月东落天色微曜

半樽清酒斟得逍遥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

佳人倾城回眸浅笑

玉笛声声月色皎皎

起舞翩翩清影窈窕

姻缘树下共求月老

执手暮暮朝朝

长夜温柔萤光照

……

随着郑妥娘和白小蛮的逐步熟悉，李憬写了一首简谱的《一曲相思》交给她俩，自己伴奏，让她俩清唱。

这人间袅袅炊烟

和风花雪月浪漫

痴情人多半贪恋

爱恨情仇都好看

……

直到哭着笑才懂

欲问青天这人生有几何

怕这去日苦多

往事讨一杯相思喝

……

浊酒一杯余生不悲不喜

何惧爱恨别离

一路纵马去斟酌

一曲相思入江水与山河

在油伞下走过

悠然入梦却恍若昨

亭子外的好多花魁和琴师小声的哼着，边把曲谱和歌词记下。生怕漏了一个音阶。一段段的歌声从亭子里传来。

……

云淡风轻一轮江月明

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几分惆怅惆怅有几分

独让我自怜水中影

……

枕风宿雪多年，

我与虎谋早餐，

拎着钓叟的鱼弦，

问卧龙几两钱。

蜀中大雨连绵，

关外横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

撞乱了我心弦。

谈花饮月赋闲，

这春宵艳阳天，

……

李憬说道：“基本上你俩简谱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来点难度大的我用粤语和闽南语唱两首歌你们记录一下谱子。这两首歌叫《笑看风云》《爱拼才会赢》”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

谁能预计后果

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

一点点无心错

……

活得开开心心不记恨

为今天欢笑唱首歌

任胸襟吸收新的快乐

在晚风中敞开心锁

……

这一天，白小蛮和郑妥娘学会简谱后，又在简谱的基础上学习了五线谱。第二天和第三天基本都是五弦琵琶和小提琴的指法练习。

小提琴练习的曲子，李憬用的是后世用的最多的梁祝化蝶一段。郑妥娘拉过二胡，对弦乐还是比较熟悉的。随着郑妥娘指法的熟练，李憬用了一些难度比较大的曲子，如加勒比海盗的插曲《he'sapirate》，《告白之夜》《权御天下》《极乐净土》。

第三天下午，基本可以教她俩的都已经教完了。四婢和李薇儿和李悦儿、冷凝萱、马家兄妹也跑来。李憬命白羽撤去外在外边的素娟和幕布，在亭子里吃烧烤开趴，李憬和白小蛮、郑妥娘演奏极乐净土，四婢跳舞。众人好不开心，正在热闹。远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秦良玉，身后跟着三个美艳的少妇，此时这三个少妇却是穿着一身的戎装。脸型酷似，一看就是三姐妹。最大一个大概三十一二岁，剩下的两个一个二十七八岁，一个只有二十三四岁。

河边上聚集的各个青楼的姑娘和琴师们打着拍子，伴着极乐净土的欢快音乐，四婢明显已经跳的进入了状态。现场的气氛非常火爆，不亚于后世演唱会。为首的那个少妇看着不禁摇头苦笑。这李公子还真是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