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一条船上,船头上站着白佳和辉图,他俩都是正黄旗的牛录额真。这次由大汗钦点五大臣之一的董鄂温顺公何和理总领船队,他俩负责前导。
“白佳,我怎么看前边有灯火呢,我眼神不太好,你帮我看看,不会遇到明军了吧”辉图有些疑惑的说道。
“瞎说什么,这大冷天半夜三更的,就那些卫所兵还愿意离开暖被窝,再说,辽东没有水师,海船也开不进浑河,这里水浅。”白佳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过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一条瘦长的黑色战船桅杆上突然亮起了探照灯直径五十公分的硕大灯头带着雪白的灯柱开始四面扫射,一百余艘船至少有半数看到了这一诡异的情况。八旗军的船上迅速乱了起来。
他们的船都不大,都是普通的内河划桨和撑杆船,一般也就两三米宽十多米长。大部分都是露天的,少部分有芦席做的棚子。只有何和理坐船有两层甲板,上层有木屋。如果明军的船有炮,他们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更要命的他们都是旱鸭子,爬山在行,要说游泳,基本没几个会的,更何况着初春的冰河里偶尔还有冰块飘过,这要是掉进水里,恐怕就冻僵了。
“快、快给和大人报信”白佳声嘶力竭的喊道。紧接着,当当当的敲响了铜锣。辉图则迅速点燃了一门小虎蹲炮,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夜空中。
李憬的舰队快速的接近了八旗兵的船队,看着白佳和辉图两张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的脸孔,李憬下令甲板所有的电石射灯都打开,升起李憬的烈焰凤凰旗,其随着李憬一挥手,驾驶室脚下的原型24磅炮炮堡轰的一声烈焰喷出,40公斤霰弹喷出,在三十米的距离上,1200颗一两重(明代一两33克左右)的钢珠横扫这只不到二十米长的木船,这条完全露天的船,船板才两寸不到,木材也不是什么硬木,都是临时征用的打渔的旧船,好点的是旧的运输船。船身的破烂木料被钢珠直接打烂,在船上或坐或站的八旗兵更是一片血肉横飞。
布面甲还是三重甲在二十四磅炮的霰弹面前,就是一层窗户纸,战列舰都能击穿的重炮,就像打蚊子一样,把他们打成齑粉。没有比打中的也直接被气浪掀下船。扑通扑通的掉进冰冷的河水里。
穿甲的正兵直接沉底,穿棉衣的奴隶啊哈和强征来的船工掉进水里拼命的挣扎向岸边游去。
李憬满意的看着效果,下令道:“降低速度,从他们侧面溯流而上,各船自由射击”。
隆隆的炮声开始轰鸣,底仓听到铜管的传令,放慢了速度,简易变速箱负责人,小心的调整变速齿轮,控制着航速,由于两边相对而行,八旗又是顺流,相对速度很大,八旗的船又小又矮,容易擦肩而过。
一艘接一艘的运输船被打着火,被霰弹把人员和物资打烂掉进水里,河面上都是挣扎喊叫的人。第一艘船没打沉的还有第二艘,第二艘打光了炮弹,正在装填,还有第三艘。不长的时间李憬的领队船就到了船队的中央。
何和理正焦急的命令所有船队马上靠岸,靠向右岸,实在不行就搁浅在岸边,至少能把物资保住。人员逃到河堤下边就能躲开李憬的舰队打击。八旗从来没有水师,也不会水战,甚至游泳都不会,在这样的黑夜,隆隆的炮声的惊吓下,一片混乱,什么号令也传不出去,而且他们事先也没有约定各种突发情况的处置办法,现在只能干着急。
李憬看着这条最大的两层木船,知道里边肯定有大鱼,“打开中间的顶棚,用600毫米臼炮抵近射击,炮手立刻把丝绸药包填进炮膛,剪开一袋子一百五十颗一磅重的球形铸铁弹,迅速转动炮口对准对面的两层画舫,把烧红的铁钎捅进点火口,轰的一声巨响,李憬的耳膜几乎失聪,他痛苦的捂着耳朵蹲下,心里骂道,妈的,下次一定在平台上买个炮兵耳麦。
何和理的副将,看到李憬的船冲上来,打开了侧面的顶棚,一个又粗又短的巨大钢铸炮露了出来,炮口旋转着对准自己的船,心中一阵收紧,这么大的炮简直骇人听闻,自己都可以钻进去了。
幸好自己和和大人没有穿盔甲,只是穿着狐裘,他赶紧拉起何和理跳下了船。随后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他不知道声音从空气传入水中速度会增大4-5倍。他感觉像一只大锤,猛的打在他的胸口。一口雪喷了出来,眼前的水一片模糊,然后迅速被水流冲走,他抓着何和理露出水面,批命挣扎着向河边游去。
何和理耳朵流血,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任由自己被副将依勒根拖着游走,他看着身后那条画舫已经完全被摧毁了,长方形的船身,中间一个巨大的v字缺口,尚存的部分千疮百孔,那些该死的黑色大船上雪亮的灯光正透过,一排排密集的窟窿照射过来,把河面照的雪亮如同白昼。同时河水正汹涌的灌进去船体里去。水面上都是挣扎的人头在涌动。
那些该死的黑船上,一支支的火枪在开火,速度快的惊人,八旗兵落水也不放过,一片片被打死在水面上,更有甚者,直接扔下一个个圆筒形带着长棒的东西,紧接着就是冲天的水柱,周围游动的落水士兵被冲击波直接震死,像死鱼一般漂泊起来想下游冲去。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免。
先锋的两万人隔着三十里清晰的听到了大炮的声音,阿巴海和莽古尔泰吃惊的互相看看,这不是八旗的炮,八旗只有很少的小佛朗机炮,就是盏口大的发喷都不多。最多的是虎蹲炮。这么巨大的炮声恐怕是巨炮,只有传说中的红衣大炮才能有这个威势。
“我们带骑兵赶紧去增援,不然粮草和攻城武器就要完了。”莽古尔泰焦急的喊道,“也要派人去通知汗王。”阿巴海说道。
努尔哈赤睡在二十五头牛拉的蒙古帐幕车里,五头牛一排,一共五排,拉着一个正方形的大车,车上一个蒙古包,四周和角上站着持弓和带刀的甲兵。四周还有骑兵在保护。隆隆的炮声从远方传来,虽然声音不大,还是把他惊醒了。他吃惊的走出帐篷,站在车前扶着车拭,看着远方被炮火和大火映红了的天空,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抓住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