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奇怪的，永宁壮大到今天的地步，就是因为永宁卫。”秦良玉说道。
李憬秒懂，大明的天下都是一个德行，卫所逃亡。永宁卫和永宁宣慰司同城，城里就隔着一条河。卫所军户不堪军官欺压都跑到土司麾下去了。顺带把大炮和火铳也带过去了。
“奢家有多少兵马”李憬问道。
“奢家本部落有一万八千多土兵，这是他们统治永宁的基础，他们统治的苗族有五万左右的土兵，至于有多少卫所兵逃亡到他那里，就没法知道了，有可能是十万，也有可能是五万，反正三卫都废了。”
李憬点点头，这样看不会少于十万的军队。
看到这些诡异的黑船高速的通过忠县的川江沿线，正在猛烈进攻的奢家军明显楞了一下。三十条船首尾相接，出现在忠县城墙平行的川江上，很快一个个黑洞洞的炮窗打开，一门门十二磅炮和六磅炮的炮口伸出来。船头和船尾炮堡的二十四磅炮也旋转过来，炮口对准了黑压压的攻城人群。
随着李憬一声令下，“霰弹，十发急速射，”。立即两门二十四磅跑、三门十二磅炮、六门六磅炮依次喷出火焰。每条船打完十发定装霰弹药包后高速离开。后续舰继续开火。
南城墙和江边这三百米的距离上顿成人间地狱，霰弹横扫之下，三千多人被密集的扫倒，向割稻草一样，一片片的伏倒，暴露没有防护的土兵，根本没法抵御如此强度的密集火力打击。
本来好多已经爬上梯子，甚至跳上城头的土兵，在密集的霰弹打击下，梯子折断，人员纷纷摔下来。一个土目披着披甲，双手挥舞着大刀正跳上城头，忽然一阵劈头盖脸的散淡钢渣扫来，直接被打成一片雪雾。把周围的明军和土兵吓得尖叫。
“船头船尾的重炮瞄准后方的火炮阵地，用实心弹轰击。”李憬看到进攻的土兵浪潮已经被打懵了。继续下令。
立刻三十条船六十门二十四磅炮密集射向三门五百斤的铜炮发喷。
这个时代的火炮射击准确性还是比较差的，这个季节是汛期，水比较深，航行条件好，但是波浪也很大，船舶上下沉浮的厉害，再加上是用引线地点燃开火，本来在波峰时瞄准好的，但是等引线烧尽时，开火位置却因为船进入波谷沉了下去，开火位置已经不是原来瞄准的位置了。所以直接打的不是高了就是低了。
实际上船是六个方向的复杂运动，点火的延迟导致很难准确命中目标，球形实心弹打击密集的队形时非常有效，但是打击单个固定目标比如炮兵阵地，就很吃力了。命中率太低。
另一个方法是用开花弹，靠足够密集的破片杀伤敌人，开花弹李憬会做，但是为了保证炮弹不被膛压压碎在炮膛里，必须做的很厚，这样装药就很少，而黑火药的爆速和膨胀系数不够高，很难把炮弹外壳炸开，形成大面积的破片来提高命中率。这一条目前技术不现实，不过李憬以后用火棉胶代替黑火药会改善很多，毕竟威力提高三倍多。也可以考虑使用圆柱形圆头的炮弹。扩大装药，但这个还没有开展研究。
如何及时有效的在瞄准的瞬间开火就是海战中决定胜负的大问题。李憬知道两种方法一个是生一个火炉，把铁钎子尖端烧红，把定装丝绸炮弹从炮口怼进去，然后把烧红的铁钎子从火门直接插进去。可以瞬间激发火炮。这就是目前李憬的舰队采取的方法。
这个方法非常的危险，因为战斗状态下，火炮甲板密布着弹药。在这里使用明火是玩命。一旦火炉倒了或者被敌军炮弹击中，四处纷飞的炭火会直接点燃火药，就会直接把整条船炸飞。
另一个方法就是安装燧发枪的燧发装置，装好炮弹后，炮手等待炮口在瞄准的一瞬间拉动绳索，击发燧发装置，实现瞬时开火，这个还没开始研究，不过李憬准备回去就弄，如果实现安全的瞬间开火，必然在未来的海战中占优势。
李憬忧伤的看着不断打飞的球形实心弹。这个命中率低的令人落泪。反倒是发喷有一发击中了李憬的驾驶室平板玻璃外的五毫米钢板百叶船，这颗十磅左右的炮弹直接把百叶窗打的弯曲变形，但是也被卡住了，没有影响到后面半米的玻璃窗。
李憬知道这种炮打不穿驾驶室的防护，但船里人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陈亮大怒，亲自进前炮堡指挥，终于在三轮反复的轰击下三门发喷被击中，木质的炮车被打成碎木片四处飞溅，炮手们身上，眼睛上插满了木刺，痛苦的哀嚎。炮管被二十四磅的铁球命中，直接把身管打碎，或者变形无法使用。
“征夷靠岸吧，我带步兵下去。”看到奢家军已经被打崩，秦良玉要求登陆。
“各船注意，靠岸边，放下跳板，”李憬下令，“各舰陆战队下船掩护”。
此时，岸上奢家军大将张真眼看忠州城就要破了，已经有部分人跳到城墙上了，突然下游高速驶来了一队奇怪的黑船，速度之快让人乍舌，这可是逆流而上啊，这些漆黑如墨的船，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更可怕的还在后边。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船舷打开了很多黑洞洞的窗口，一种不祥的感觉弥漫全身，紧接着看到一门门大炮伸了出来，瞬间他如梦方醒，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采取什么措施，一犹豫间，这些黑船侧面立刻每个炮口依次喷出火焰，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火光汹涌，无数的霰弹钢渣如暴风骤雨般的横扫南城墙外正爬城的土兵，这些士兵顿时血肉横飞，攻城武器分崩离析，甚至几轮炮击后，球形实心弹密集飞向他手里仅有的炮兵阵地，一阵阵尘土飞扬后，三辆炮车被打得炮管弯曲、崩碎，炮车化作无数的木刺横扫周围的炮手。
他完全傻了，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不到一刻钟，三千多精兵彻底崩溃了，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这是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船靠岸了，打开中间的黑棚，放下跳板，一队队的石柱白杆兵和一些火铳兵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