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唐国安更心烦了,说话的语气就重了一些:“你那同学,要走就让他走罢,人各有志,不可强留!”
唐诗雅试着改变父亲的心意,说道:“怎么这样?他可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耶。”
“救命恩人又怎么样?他救你的恩情,老刘已经替我还上了。”唐国安粗暴的回答。
“哼,难道你女儿的命,就只值几把破枪?”唐诗雅真的生气了,说完转身就走。
“诗雅……”唐国安追到实验室门口,脚又缩了回去,在原地怅然叹息:“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算了,不管喽不管喽。”
他返回实验台,继续专注于实验。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这回同样没有敲门声。
唐国安一喜:“诗雅,你想明白……”
当他看清来人的老脸时,尴尬的话一窒:“老刘,怎么是你?”
刘雄华走过来,亲切的拍了拍唐国安的肩膀,说道:“唐教授,您……”
唐国安抖掉刘雄华的手,说道:“又来!别叫我唐教授,叫我老唐。你每次用尊称叫我的时候,准有麻烦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那我可就说了。”刘雄华道,“那个叫苏默的年轻人,是个人才……”
“怎么又是苏默?”唐国安咬牙道,他恨不得找两坨棉花,把耳朵塞住。
“你听我说完,这事很重要。”刘雄华扒开唐国安堵住耳朵的手,说道,“……苏默的天赋,只有在军队当中,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但是他现在要走了,我看你女儿跟苏默关系不错,又是同学,能不能……”
唐国安马上警惕起来,说道:“你想做什么?牺牲我女儿,让她搞美人计?你休想!”
刘雄华没想到唐国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解释:“你想多了,我只是让诗雅帮忙劝劝。”
“门都没有!”唐国安道,“不要再说了,你出去,马上出去,你再出馊主意,信不信我……”
说着,唐国安举起一物。
“别砸别砸,那里面装的是炭蛆杆菌!我这就走。”刘雄华逃出了实验室。
同一时刻,苏默正在收拾行李,把成捆成箱的武器,往装甲车上搬运。
当他弯腰去搬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一缕垂柳般的青丝,映入苏默的眼帘。
“我来帮你。”唐诗雅说着,挽起衣袖,露出一双肤如凝脂的皓腕。
苏默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走了。”唐诗雅抬起螓首,直视苏默的双眼,看到的却是两片黑色的墨镜。
“嗯。”苏默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风停了,声止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唐诗雅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忠实的反映出主人的心理活动。
她下定决心,闭上了眼,猛地向苏默啄去……
然后,她撞在了墨镜上。
“痛痛痛!”唐诗雅捂着额头娇呼,俏脸上升起两道红霞。
其实也没那么痛,她只是想掩饰尴尬。
苏默:“?”
“你要走的话……”唐诗雅鼓起勇气道,“把我也带走吧!”
“不行。”苏默语气坚决,带着不可商量的强硬。
虽然苏默也动过带上唐诗雅的念头,但他还是忍住了。
开玩笑,要是让唐诗雅跟着自己浪迹天涯,那谁来发明突变药剂?
“为什么?”唐诗雅眼角噙着点点泪花,她心里头好酸好酸。
“我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了,你跟着不安全。”苏默安慰道,“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
“啊?”唐诗雅揉了揉眼角,急切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后,不要到处乱跑,我会来找你。”苏默说完,坐进装甲车,驱车离去。
三年,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一个非常精确的数字。
灾变后的第三个年头,人们发现,守卫泰京军事基地的将士,神秘蒸发,基地里是空的。
能让兵强马壮的军事基地,成为一座空城,那该是怎样的变故?
虽然在那场变故中,唐诗雅肯定活了下来,要不然就没有突变药剂了。
但谁又能保证,当灾难再次重演时,唐诗雅还能活下来呢?
这就像抛硬币一样,是一个概率事件,苏默可不想去赌。
所以三年后,他必须回来,保证唐诗雅的安全。
“三年,真漫长啊。”唐诗雅看了看远去的装甲车,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唇角翘起一个欢快的弧度:
“还有两年三百六十四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零五十七秒,我就能再次见到苏默了!”
黄昏之际,苏默停下了装甲车,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又用工兵铲挖了个坑,将大部分武器埋在里面,只带上三人份的枪支弹药。
离开军事基地后,再想搞到这么多优良的军工产品,那可就难了。
保险起见,苏默将暂时用不到的武器,都藏了起来。
苏默很有耐心,藏好武器后,又将周遭的可疑痕迹,包括翻新的泥土、轮胎的印迹、脚印等全部抹去,恢复原样,这才离开。
他步行至两公里外,找到停在那里的装甲车,就着落日的余晖,一边吃晚餐,一边读一份长长的名单。
名单上的人,都是日后各界的杰出人物,名列第一的,便是唐诗雅,名字后边打了一个小小的勾。
名列第二的,是一位叫做柯北河的建筑师。
在灾变前,这位建筑师的生活不如意,事业也不顺。
柯北河是一位杰出的建筑师,这一点毫无疑问,谁也不会去反驳。
问题是,他设计的建筑,始终坚持一个朴实的信念:安全的房屋。
“房子是给人住的,就应该建的坚实无比。”这是柯北河的原话。
这也导致柯北河的设计方案,屡次遭拒,因为成本太高,结构太复杂。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柯北河应该去转行建大坝。
柯北河并没有转行修大坝,依旧在对他不友好的建筑业,苦苦挣扎。
直到灾变爆发,柯北河的安全理念,马上被全世界所接受,到了后期,几乎所有著名的防御工事,都由柯北河设计。
剩下的防御工事,都是照搬柯北河的创意。
苏默看了看电子表,现在是九月二十三号,灾变后第二十二日。
根据柯北河的回忆录,他在灾变爆发后的两个月里,曾遭遇数次生命危机。
也就是说,现在的柯北河,命悬一线,一代建筑大师,随时可能死去。
时间不多了,苏默吃完晚餐,在装甲车内小憩了一会儿,便继续赶路,坚固厚实的钢铁车身,将夜色下活跃的丧尸,撞了个稀巴烂。
苏默日夜兼程的赶路,从满天星斗,开到黎明降临,又从黎明一直开到正午,直到日落才歇会,在漫天晚霞下生火煮饭。
就这样,一路奔驰了五天五夜,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在开车。
偶尔烦躁时候,就逮只倒霉的丧尸撞飞,在除害的同时,舒缓一下心情。
灾变后第二十七日,苏默跨越了大半国土。
眼前就是武广高速的出口,但是被数不清的丧尸挤满了。
苏默轻手轻脚的下车,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铁笼,由钢筋焊接而成,每一根钢筋,都有拇指粗细。
苏默翻过高速公路的护栏,爬上一处低矮的山丘,然后挖了个坑,将铁笼的一半,埋在坑底。
接着,他从包里翻出一个闹钟,是那种长着两个“耳朵”的老式产品。
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三十分,苏默转动旋钮,将闹钟设置在六点四十,然后锁进铁笼。
苏默回到装甲车上,倒车,在极远处停下。
确定附近没有丧尸后,苏默扛着雷明顿狙击枪,趴在装甲车的车顶,静静的蛰伏。
十分钟过去了,尖锐刺耳的铃响,划破寂静!
乌压压尸群活动起来,像一个臃肿无比的大怪物,挤满噪音的来源——那座放了闹钟的土丘。
闹钟当当当的叫个不停,丧尸们争先恐后的伸出手,想去触碰闹钟。
可是无论是撕咬还是抓啃,全都被铁笼阻挡在外。
苏默给阻击枪装上消音器,火光一闪,一头丧尸倒下,它的同伴们毫无查觉,继续跟铁笼中的闹钟较劲。
苏默开枪,装弹,装弹,开枪,一直机械的重复着,直到枪管发烫,需要冷却,他才停了下来。
小土丘上,满是丧尸的尸体,每头丧尸的眉心,都嵌着一枚金属弹壳。
闹钟还在当当当,响个不停,却没有丧尸再来,附近的丧尸,都倒在了土丘上,将这低矮的土丘,生生堆高了半米。
苏默的夜视与远视能力开启,缓缓地扫过土丘的每一寸,确定所有丧尸都死了,他才爬上土丘,回收闹钟。
远处的草丛中,一个衣着考究,却面带菜色的胖子,双手抓着望远镜,扭着大臀部叫个不停:“厉害!太厉害了!一个人,居然干掉了那么多的丧尸!”
正在擦拭闹钟的苏默,似有所觉,忽然摆头,瞬间就锁定了一个方向。
在远视的能力下,胖子那张市侩的脸,被迅速拉近,就像在苏默的眼皮子底下。
那张脸苏默认识,属于一位金融界的大亨,司德庆。
司德庆身边一个保镖寒毛倒竖,道:老板!他好像发现了我们!一直盯着这边。”
“怎么可能?隔着这么远……”司德庆再一看,吓出一身油汗,“靠,好像真被发现了……反正也要求他帮忙,咱们,咱们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