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挨家去收了钱后,没在村里多逗留,径直回家去了。
才走进院子里,便闻到鱼香味儿,说实话柳盼儿的手艺是真不错,这味道闻起来,很是馋人,但两人心里沉甸甸的,这么诱人的香味,对他们都已是没多大诱惑力了。
两人习惯性的,往厨房里去,寻了个凳子坐了下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沉着个脸。”柳盼儿看着两人,一脸诧异道。
杜丹参抬起头来,望着她,语气十分无奈道:“刚刚咱们去村里,不少人问起咱们渔网的事,我看他们指定是想效仿咱们,自个弄张渔网去河里捞鱼。”
柳盼儿闻言后,更诧异了:“你们就为这个不高兴了?”
两人均是点头,他们好不容易弄出这个能吃上鱼,又能来钱的营生,自然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一家独大,揽了这门生意不是,但眼见旁人都有心思插一手,这可就不再是他们独此一家了。
“那河又不是咱们家的,当然是谁都可以捞鱼出来,你们可别觉得自己手里有张渔网,便觉得整条河里的鱼,理所当然的就成咱们家的了,这想法可不太好。”柳盼儿笑看了两人一眼,又道:“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咱们运气好,能织出一张渔网捞上鱼来,暂时缓解了家里的窘境,已是天大的好事,旁人学了去就学了去吧。”
柳远山听得呆呆的,觉得阿姐这话,好似也挺在理。
杜丹参却是十分惊讶的看向柳盼儿,她也不过小小年纪,却懂得这样的大道理,以前何氏教他们几个小的读书写字,柳盼儿多数时候,是在忙于家务的,虽然她也识得字,能读会写,可她从来不知道,她还是这般内秀的。
这会儿,她也恍然明白过来,那河确实不是谁一家独有的,他们能从河里捞鱼,旁人自然也可以,旁人瞧见他们捕鱼,学了去也是迟早的事,就算他们今天避着人,但同在一个村子里,人家迟早也会发现,偷偷摸摸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则,他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又何需偷摸着行事。
小小年纪就做不到光明正大,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倒是她一叶障目,私心过重了。
“大姐,你说得对,是我们想左了。”
柳盼儿却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也怪不得你们,咱们家如今日子不好过,你们也是想为家里多赚几个钱回来,不过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是赚钱之事,也应当坦坦荡荡,无愧于任何人。”
“阿爹在时,也常说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远山有些羞恼的说道。
“他们要学便让他们学去,只是这渔网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织好,咱们可都花了好些天才织出来的,我想着咱们不如趁着这两天时间,在河里多捞些鱼起来,然后拿去镇上卖去,也能抢先赚一笔。”杜丹参思量一阵,开口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柳盼儿连连点头,随即又道:“既然这样,那我这两日便不做绣活,跟你们一起去捕鱼,你们人小力气小,我在也能帮一把。”
听到这话,杜丹参也点头赞同,多个人多个帮手,他们几个也实在太小了些,就是将鱼弄回家里,也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这鱼不经放,离了水怕是养不活,弄回家来也费功夫,再说咱们也没那么多东西装鱼的,鱼离不得水,家里水缸木桶都有限。”
今儿才撒两网下去,就捕了这么多鱼起来,可想而知这河里的鱼有多少,捕鱼对他们来说,是一点也不费事,费事的是销路问路,再说村子离镇上也有些距离,这么弄去镇上,也费事。
“家里也确实装不下多少鱼的,那你的意思是?”柳盼儿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村里吴七叔家不是有驴车吗,咱们不妨跟他商量一下,是给钱租一日也好,也或是借给咱们也好,咱们拉来用上一日,将木桶水盆什么的准备好,捕上的鱼装上驴车,然后也不用回家,径直就拉去镇上卖去,这么多鱼,要想一次卖掉,价钱上就不能要得太高……”杜丹参一番盘算,脱口而出,有理有据。
说得姐弟无话可说,只一个劲的点头,觉得她想得十分周全。
“那就这么定了。”柳盼儿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便直接拍板,随后从怀里摸出装钱的荷包来,数出十来文钱,递给了柳远山:“一会儿你就去与吴七叔商量租车的事,白借他的驴车人家怕是不肯,还是给钱的好。”
他们一家与村子里的人,交情也真算不得多好的,也就彼此认识,见面时打个招呼罢了,平常也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来往的,当然,以前柳成林去村里换粮食时,行事也十分大方,倒是落了些人情。
柳远山接过钱揣进怀里,随即道:“家里木桶木盆有好几个,一会儿我全找出来刷刷,明儿一早咱们就去河边捕鱼去,但这鱼一多了,怕是真不好卖……”很多人家是宁肯多花些钱买斤肉吃,也不乐意买条鱼吃的,毕竟鱼没什么油水,吃了不解馋。
“这个也确实是个事,这样吧,明儿我跟着二哥你一起去卖鱼,估计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再则咱们也可以往酒楼里送去,看他们要不要吧,总归便宜卖了,不定人家就乐意买呢。”杜丹参说道。
“这话也有道理,咱们这也算是无本买卖,能卖出去多少,那都是咱们赚的。”柳远山赞同她的说法。
“那,就你们两个,能不能忙得过来,要实在不行,我也跟着一块儿去帮忙吧!”柳盼儿不放心道。
“大姐,用不着你,你也是大姑娘了,不好抛头露面的,以前婶婶在时,也不怎么让你出门的。”杜丹参看她一眼说道。
“阿娘都不在了,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再说我又退了亲……”说到这个,她语气也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