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病人似乎更是苦大仇深,说:“我好不容易从票贩子手里用了500元买了一个钱肆力的号子,开了药,吃了整整一个月,白白又用了我3000多块钱,结果,一点用也没有。”
接着,又有几个控诉的。
刘牧樵在门口望了望,钱昊认认真真在看病。
他还是一丝不苟,认真问病史,认真做检查,最后开出化验单。
他是典型的中西结合,虽然病人很明显是更年期综合征,但他还是要排除一些其他疾病。
至少要排除甲亢等代谢疾病。
这样,病人会要多用几个钱,但减少了误诊。
他没有打扰钱昊。
又站在钱家福门诊看了看,这厮看病比较常规,虽然没什么大错,但比钱昊马虎不少,比钱昊看病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最后,他来到苏雅娟门诊。
人不多,她和蒋雨欣在看病人。
苏雅娟发现了刘牧樵,笑着朝刘牧樵招手。
刘牧樵摇了摇手,表示不进来打扰了。
“你进来哟,正好,请你会诊。”苏雅娟说。
刘牧樵走了进去。
“这个患者主要是胸闷、咳嗽、盗汗,在多个医院多个科室都看过病,检查除了发现有肺纹理增粗之外,没有其他阳性结果,请你会诊看看是什么病。”
刘牧樵看了一下她的门诊病历和各医院的化验和检查结果,又自己做了几项检查,然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
几个中医处方在闪闪发亮。
他挑了一个最亮的处方,报给苏雅娟听。
“西医,不能确定什么病。还是纯中医吧,用温肺、润肺的药方。”刘牧樵接着把处方说了。
苏雅娟看着这个处方发呆。
14味中药,其中有7味是极少用的,还不知道药房里有没有。
苏雅娟打了一个电话给中药房,问有没有这几味药,果然,估计的没错,却了5种。
不过,药房的负责人说,会在两天之内把这几种药弄齐。
最近,苏雅娟经常遇到这个问题,开出的处方,到药房拿不到药。
这是个问题。
钱昊和钱家福开出的处方没有大问题,他们只有几个处方,涉及到的中药也就30多种,比不得苏雅娟,她这么多处方,又都是古方,缺药就成了常见的问题了。
药剂科主任倒是很负责,缺药,他就会和药材公司联系,很快就能补齐,不过,问题是,有些药不但药材公司没有,就连中药批发市场也找不到。
苏雅娟记录了20多种中药,连药材批发市场也找不到踪迹,下一步,得想想办法。
这些药材,不是灭种了,而是没人用,古方绝了传承,所以,没有人采集了。
得找一批人,专门采集这些中药,才能把古方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苏雅娟把这件事告诉了刘牧樵。
刘牧樵沉思了片刻,说:“这件事好办,我们把这些中药品名告诉药材公司,有市场,就不担心没货源。”
苏雅娟觉得行,就说:“你说要给我3000个处方,我想,我们集中一个时间,把这件事完成了,我就好要药剂科准备好药材。”
苏雅娟这话没错。
可是,刘牧樵脑子里是3万个处方,要做到不缺药,根本是不可能的。
先解决这3000个处方再说吧。
离开门诊,正准备去儿科,接到皮院长的电话,请刘牧樵到办公室来一趟,他有事商量。
一进门,刘牧樵就预感不是好事。
皮院长手里一把纸条,推给刘牧樵。
“我压了很久了,一直不想告诉你。”
刘牧樵一张张看下去。
呵呵!
都是打招呼的条子。
进人。
不是人才招聘吗?
十几张条子,都是要照顾的人。
大多数上面写着很坚定的话,“一定请帮忙。”“这个人一定请关照。”“一定要想办法帮我解决。”
口气不小。
嚯!
刘牧樵还发现了一张科委领导的条子。
“你说,怎么办?”皮院长苦着一副老脸。
“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原则性那么强,反复强调公平、公正、公开,怎么,现在就不要原则了?”刘牧樵有些怒意。
皮院长苦笑了一声,“这就是社会,今后,你会看得更多。牧樵,你不会告诉我,你不食人间烟火吧?”
“很想这么说。”刘牧樵也苦笑了一声。
“那我就会太为难了。”
皮院长老脸有些尴尬,他知道,刘牧樵会生气,会强硬,当初,他进来的时候,是那么的艰辛。
现在轮到要刘牧樵开后门,他心里会平衡吗?
再说,这种不正之风,谁看到谁生气。
本来,招聘人才,主体并不是刘牧樵,是安泰医院,所有编制,都是市里给安泰医院的编,刘牧樵的那10个编,是清江大学给他的,与市里没有关系。
清江市是厅级,清江大学是副部,刘牧樵手里的编制更香。
但是,皮院长要尊重刘牧樵,他把这次人才招聘看作是刘牧樵招聘人员,他给刘牧樵赋予了一票否决权。
这件事,市里也知道。
不过,市里没有人找刘牧樵打招呼,年轻人任性,不懂世事,再说与他没交情,怕碰钉子。
所以,纸条都到了皮院长这里。
总共13张条子。
平心而论,不多。
过去,皮院长招5个人,结果手里的条子和电话有50个之多。
这一次几百个招聘名单,只有13个打招呼的,那真的不算多,当然,还有打电话的。
皮院长说了,领导,你还是写张条子吧,这次招聘,没刘牧樵点头,我是不敢走后门的。
结果,就有了这13张条子。
刘牧樵拿着条子又看了起来。
有的领导,刘牧樵见过,其中就有上次和刘翰墨一起见过的那位主要领导,他对刘牧樵还是不错的。
他介绍的是他的外甥女,清江大学医学院硕士毕业。
刘牧樵突然感觉到,我好像不是不食烟火的人啊。
他脑子里回想着这位领导的和蔼和慈祥。
他的外甥女,能拒绝吗?
他能留下纸条,不就是对我刘牧樵的信任吗?
继续看下去。
在科委的纸条上停住了。
这厮,级别是个副厅,上面的语气很重,“务必帮我解决”六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刘牧樵的内心。
“他真的会忘事啊!”刘牧樵拿着这张条子挥了挥,“他不记得是怎么卡我们脖子的了吗?”
刘牧樵往旁边一丢。。
皮院长痛苦地看着刘牧樵。
老弟,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