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士关注的第二篇论文,肥胖症治疗,又是中医。
别看肥胖并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疾病,作为几十年的儿科专家,对儿童肥胖症的理解是很深的,这种看似不是病的症候,对儿童的身心健康影响极大!
赵院士对儿童肥胖症的研究不是很多,更没有什么成果,他在行医的几十年生涯中,最先的几十年重点是研究营养不良,那个时候,营养不良太多了,多得占了儿科病的三分之一强。
那个时候有句话,能治小儿营养不良这一种病,就足够使你成神。
民间就有不少用鸡内金、山药、葛根粉治疗小儿营养不良成名的土医生。
那个连吃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赵院士真的很难看到肥胖症儿童。
赵院士就是治疗营养不良的大专家。
后来,经济发达了,营养不良的病人少了,肥胖症的多了。
肥胖症,不就是吃多了吗?
赵院士起先并不在意,后来发现,肥胖症对患儿的身心都有严重的损害,才重视起来。
可是,治了一些病人之后,他想哭。
一个能把严重营养不良的儿童从死亡线上挽救回来的大专家,却对肥胖症无可奈何。
他查了很多资料,也进行过很多实验,失败了。
真正治疗肥胖症,确实不容易,药物、节食、运动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最终,他在80岁的时候放弃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玄孙子。
他自家的玄孙子就是一个肥胖症儿童,6岁是120斤,10岁已经是160斤,现在已经18岁了,体重也增加到了260斤。
这就是他失败的作品。
他在玄孙子10岁之前努力了4年,越减肥他越胖,到10岁那年,不是他主动放弃,而是他的孙媳很礼貌地终止了他的努力。
“爷爷,你是治疗营养不良的名医,你这辈子是为营养不良而生,现在,你治疗肥胖症,只可能越治越肥。你的玄孙,也许就是你治疗的后果。”孙媳妇直言不讳。
她也很恼火。
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那一刻,他想到了死!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这是自然界的安排,上帝制造人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怎么可能有生物会因为食物过多而患病。
这世界,按理只有食物缺乏的时候。
上帝低估了人类智慧,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人类能够通过智商而解决食物不足问题。
人体只有抗击饥饿的调节机制,没有抗击肥胖的机制。
这是一个自然现象。
赵院士放弃了研究。
他后来明白,他的玄孙也不是他治肥的结果,他停止治疗后,玄孙继续肥胖,10年又长了100斤。
赵院士推荐刘牧樵当选新一届儿科学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的提议,得到了几乎一致性的赞同。
所谓几乎,是除了两所医院。
京大附一院的杨晓红虽然提出来退出竞选,其实,她只是一时的气话,只要这个时候来几个人劝她一下,她是会回来参选的,她并不是真心不想做主任委员。
没有谁不愿意做。
她以为,别人不会这样绝情。现在,人家有了人选,她不会站出来支持,她支持的人选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还有一所医院也没有赞同,沪市医科大学附属一医院的肖建平。
肖建平一直在后悔。
他一时冲动退出竞选,几乎是在说出这话时就后悔了。
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后悔药。
他在指望有人给他台阶下,甚至,有几次他准备去找梁老赔礼道歉,收回说过的话。
他没有敢行动。他和梁老之间没有个人交情,甚至,他们还有过一点点过节。
现在,人家推出了刘牧樵做主委,想想都要吐血,本该是自己,让给刘牧樵,心里难受啊。
没关系,98比2,刘牧樵高票当选儿科学会主任委员——这还是酝酿,明天正式选举的时候,还要以举手的形式通过一下。
刘牧樵接到大会的通知,他拒绝了。
要是儿科学会做主委,那么,他可以做10个以上的主委了。
不行,主委是要做实际事情的,他不能分心做大量的学会的事情。
他不想开这个先例,如果儿科学会可以做主委,那么,胰腺外科呢?肝胆外科呢?肠道外科呢?
等等。
他随便算一下,至少10个学科,他都有资格做主任委员。
显然,儿科不是他感兴趣的,那么,更不能在儿科学会中任职。
“现在就尴尬了,刘牧樵不同意。”学会现任主委老梁遇到了难题。
“可能,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赵院士也尴尬了。
“他,我们可以安排一个顾问,或者荣誉主委的位置。”赵院士幡然大悟,对呀,他怎么可以和杨晓红之流并列呢?
杨晓红只不过是本科教材主编而已,而刘牧樵的成果,远不是杨晓红可以比的。
就凭刘牧樵《原发性癫痫手术治疗》这一个成果,就可以跻身长老的行列,远远超越主委的地位。
“对,我们只能请他任顾问,还给他一个荣誉主委的头衔。”
荣誉主委没有实权,但是,有地位,属于精神领袖。
“我也觉得这样安排好。”老梁附和道。
老梁很快也要进入长老的行列,今年院士评选,已经通过了,今后就不再在地方上任职。
她对刘牧樵也很熟悉,一个在原发性癫痫治疗上开创先河的人,在该领域地位十分的崇高。
这一点,梁老很清楚。
要不是刘牧樵还没有梳理自己的成果,要不是他还没有在意评奖与晋级,按照他的成果,刘牧樵获得几个科技大奖根本就没有悬念。评院士,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他可以评为儿科学的院士。
老梁和老赵都明白刘牧樵的成果份量——在癫痫领域,他属于宗师级。
这种人应该是可以全票当选的。
“他不会拒绝吧?”老赵有些犹豫,他的第一个提议碰壁了,再碰壁就尴尬了。
“按理不会,除非他狂。”老梁说。
“关键是,据我所知,他精通的领域太多了,他万一对儿科学不屑呢?”老赵顾虑重重。
“不会的,要是对儿科不屑,他怎么又会有这样深的造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