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子,乾坤大挪移。
这两个词在张正则脑海中反复徘徊,救了初蝉获得十点功德值,这倒是和以往没区别,可这救下的天命之子是谁?
他思来想去,昨夜也只救下初蝉和林少爷,初蝉给的奖励是十点功德值,难道林少爷是天命之子?
这一刻,许多想法纷至沓来。
那日,他在紫云观让十多名武生和林少爷和解,等说是救下了双方的性命,可是藏宝阁只认定自己救下了十六名武生,却没有把林少爷算进去,看来那次自己就算不出手,林少爷定然也不会死,所以才没给额外奖励。
而凌霄子道长那日在钟楼之上也曾经说过,“救人也是行善,救一人也可造化苍生,功德无量。”
这说的难道就是林少爷?
张正则有些不解,那林少爷修道实力弱小,比之初蝉差了十万八千里,性情也不属良善,在林府那可都是恶名在外,这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又如何成为天命之子。
他又想得许久,之前看书时,《世说新语》上面好像提到过,每个时代都会有一批天命之子,皆是在各自道路上走的极远。
无名剑客,能够白日飞仙;一介儒生,成就千古文圣;东宫之子,立下万世基业,甚至有掌勺伙夫,却能功参造化,成为灶上食神;再有那牵线红娘,积得万千姻缘,化作月下老人。
天下之事,皆有定数,而这些人,就是天命之子。
林少爷若是天命之子,张正则无法想象他日后会走上哪条道路。
思及多时也无头绪,便懒得再想,心神再次沉入藏宝阁内,用功德值兑换了一枚止血生肌丸,仅数息间,他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过得片刻,身上伤口痊愈了十之七八,还有一些小伤口未愈,但是药效发挥完了,他舍不得再换一枚药丸,虽说救一个人能得到十点功德值,可是要救人一命的机会委实不多。
再看向那本《乾坤大挪移》,静静躺在藏宝阁的书架上,伸手探来,然后书页化作点点灵光沉入神识。
张正则愣了愣,细细运转体内真气,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变化,难道又是要打架的时候才能体现作用?
他想要找个人练练手,瞥了一眼身旁的老者,却没有动手。
他心下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虽说方才牢狱那话中的意思,是说自己要变成那老头的口粮,可他还真不相信那老头会吃人肉。
牢狱中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张正则也如同化作了泥塑木雕,静静坐在那儿,身旁的老者始终也没有动过他,只自言自语了句:“定性不错!”
张正则心下却是有些担心,已经过去了三天,还未有人来找自己,那定是说明林少爷和初蝉还未醒来,不会伤的这么严重吧!
又过去一夜,第四日,他站在牢房里,两手握着铁栏杆,想着是不是要直接越狱去找初蝉她们,毕竟自己有许多灵丹妙药。
起了这了念头,便开始行动,他双手紧握牢房的铁栏杆,体内暗暗运劲,引动九阳真气于双臂之中,渐渐发力。
如今已经突破至九阳神功第二层,体内那股真气不再是被打时才能反击,他已经可以凭借一口气,缓缓引动沉寂在体内的九阳真气,但是却不能如臂指使,仅仅是引动而已,彷如仙人指路,那夜逼退黑女子,就是把九阳真气引至剑锋,而后甩出,便成了一道剑气。
此时,他的双臂筋肉胀起,两手将铁栏掰的咯咯作响。
这番动静惊动了天字号水牢里的所有犯人,他们既敬畏又好奇的看着一号牢,敬畏是对那老者,这好奇自然是对张正则。
这毛头小子莫不是在胡思乱想吧?那一根根铁柱乃是北海之底的精矿所炼,林家本是想要铸成兵刃而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锻成了这钢铁牢笼。
此时就连一号房内闭目休息的老者,也睁开双目看了他一眼。
而然,也就看了一眼,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小子太弱了,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元力的波动,或许只是一介普通的武夫,见识太少,才会干如此异想天开之事。
有人以为他患了失心疯,有人以为他无聊寻事,还有人只当他是卖丑逗乐。
“小友,停手吧!折了手就不值当了。”
“这精铁砍不断,敲不烂,更别说是徒手硬撼了,小友,莫要再枉费气力了。”
“丑小子!你给老子安静点,咯吱咯吱响地,烦死啦!”
就在此时,那两根铁柱居然一点点两边弯曲。
众人霎时闭口,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就像是看到了蚍蜉撼大树,螳臂挡车撤,如此自不量力之事,居然成功了!
就见那两根铁柱已经弯成了一对“罗圈腿”,同时变的极红,甚至快要化作了铁水。
“噫!”一号牢房的老者身子如鬼魅一般忽然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张正则的手腕,然后捏住他的命脉,似是在细细探索什么。
张正则大惊,万万没想到居然眨眼之间就受制于人,不过却见那老者手中并未用力,想来应该没有恶意,便也不好轻举妄动。
“这等奇脉,老夫这辈子也未见过。”
“似是超脱境!”
“不对!”
“又似是明悟境!”
“也不对!”
众人此时议论纷纷,这小子也真是怪了!
老者自言自语半晌,却半天也未得出个结论,张正则心下觉得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属于哪个境界,他人又怎么知道。
此时,一个瘦高的狱卒走在甬道上,大声呵斥道:“你们吵什么!嗯?平日里一个个都跟死鬼样的,今日怎的就闹腾起来了。”
这天字号的地牢里关押的皆是当年声名显赫的老江湖,虽然如今被关在林家的地牢里,却也没有消磨他们的锐气,被那狱卒一顿痛斥,当即所有人都怒目而视,有人自重身份不与他争吵,但是有些爆脾气就受不了,当即一顿狂喷。
“我去你娘的,老子爱吵吵就吵吵,想安静就安静,你是吃多了稀屎豆糟,尽来爷们跟前放丑屁!”
瘦高狱卒也不恼怒,脸上笑吟吟地,打开牢笼,拿着刀柄对着那人的脑袋一顿狠砸,被关在这牢里的人,皆是被封了经脉或是缚了手脚,在这狱卒的面前也只有受打的份。
“狗东西……哎哟,你他娘的,哎哎……哟,放在十年你在我跟前就是个****的东西,哎哟哎哟,再使点力啊!哎……好爽啊!来啊,继续啊!哎呦,太轻了……”那人身上挨打,口中虽然痛的大叫,却依旧骂着,硬是不服软。
足足打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狱卒也累了,便重重踢了他一脚,就出了牢房,继续在甬道里来回走着,口中嚣张道:“你们再有给我吵闹的,皆是这样的下场。”
哪想方才被打的那人已是头破血流,却兀自在那儿骂着:“直娘贼,你娘那乱人入的贱母狗,千人骑,万人压……”
狱卒脸眼角抽了抽,被那滚刀肉骂的好没脾气,却又无可奈何,这里的人都是杀不得,林老爷特意交待,说以后留着有用,他纵是再气也不敢下杀手。
走到一号牢房前,一眼就看到了张正则,冷笑一声,“哟,小子,还活着呢?命还挺硬的啊!”
他本就调侃一句,正要转身而去。
“嗯?”
他余光一扫,却突然看到两根弯弯的铁柱。
什么时候铁柱子都弯了?他以为眼花,再定睛一看,那两根铁柱子以夸张的角度弯曲着,明显就是被人硬生生掰弯的!
他面色一寒,当即拔刀出鞘,喝道:“是谁干得?想越狱得先问问我手上这把鬼头刀答应不答应。”
没人理会他,众人依旧是各自或躺或坐着,他讨了个没趣,便指了指张正则和一旁的老者,“这弯了的铁柱子是在你们一号牢房上的,是不是你们两个搞的鬼!说!”
张正则心中一紧,心想,反正是打算要越狱了,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