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眸色一深,喉间滚了滚,一双眸子将她紧紧盯着,却并不被她牵着鼻子走,将她抚上他眉头的手抓了下来,捏在手心,他虎着脸,微微喑哑着嗓音道,“别想蒙混过关!美人计这会儿不好使,快说!”
叶辛夷叹一声,“真没什么了不得的。今天去大厨房帮安香拿午膳,刚好撞见了夏老夫人跟前的一个大丫鬟,好像夏老夫人身子有些不好。”
沈钺恍然,心里的不痛快倒是瞬间便如汤沃雪一般消失了个干净,笑望向她道,“所以,你有些担心了是不是?”
“也说不上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只是听那些人的意思,这夏老夫人苦夏,而且到了这几日犹胜,非要过了中元节才能慢慢好起来,这心里到底有些不得劲儿就是了。”叶辛夷抬起双臂勾住他劲瘦的腰,偎进他怀里,在他胸口有些闷闷地道。
沈钺点了点头,抬手轻轻顺着她的发丝,“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原就是人间至痛,怕是终其一生都难抚平。何况,岳父是英年早逝,又是最得夏老夫人疼爱的幼子人之常情。你与夏老夫人虽然没有什么祖孙之情,但到底有血脉之缘,你此时心里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何不去瞧瞧?”
“如何去瞧?”叶辛夷从他胸口处抬起头来,一双杏眼如小鹿般,纯净清透。
看得沈钺心头软成了一滩水,笑着轻弹了她脑门儿一下,“这还不简单吗?安香来夏府这么几日了,要去探望一下长辈也是常理。她要去,你这个近身侍候的能不跟着?”
叶辛夷的双眼瞬时一亮,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不行,太刻意了。咱们说好了的,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太过招眼,别的不说,夏夫人绝对不好惹。”
沈钺嘴角翕张了一下,正待说什么,她却已经打断了他,“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反正就算见着了也不能怎么样,倒还不如不见呢。这么些年,她不知道有我,不也过得好好的,我也没那么重要。可若要因此坏了我们的大事,那才划不来呢。”
“你自己觉着好,那便行。”沈钺语调里好似含了一记叹息。
“你别叹了,不是说想我了吗?你想就这么叹着浪费时间啊?”叶辛夷一勾他下巴,朝着他呵呵一笑。
被调戏了的沈大人很是无语,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儿想她的心事,都没空理他呢。沈钺心里又气又是发痒,仰起头便是要去堵她的嘴,非要将她狠狠咬一通才能消气不可。谁知,叶辛夷却已经灵活地往后一窜,便是躲了开来,朝着他很是挑衅地笑了笑,“这可还是大白天呢,不能乱来哦!”朝着他摇了摇食指,她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深深。
沈钺后槽牙根发痒,狠狠咬了咬,才算忍住了将她拽回来的冲动。
他那副只能强忍不发的模样取悦了叶辛夷,她低低笑了两声,克制不住的得意,扬着下巴睐他一眼,便是转过了身,背着手,蹦跳了两步,将门拉开,“走吧!带我去转转你们这院子,再过一会儿怕是该用晚膳了吧?你们这儿的晚膳不知道比起挽绿阁来怎么样?”
沈钺三两步追上她,牢牢握住她的手。
叶辛夷回头瞥向他时,他已经凑到她耳边,一边微眯着眼睐着她,一边在她耳畔哑声道,“小丫头,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撩拨我,看一会儿天黑了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里的深意他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叶辛夷只觉得“轰”的一下,有什么在脑中炸了开来,她整个人登时被浸在了火焰里,顷刻间,便热得冒起了白烟,红着一张脸,狠狠瞪向他,“你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沈钺却是朝着她斜斜一扯嘴角,那笑容嚣张刁坏得咧,“你没有听见安阳说吗?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得加把劲儿才行。这孩子可不是要脸就能得来的。”叶辛夷登时觉得自己成了那待宰的羔羊,突然有些后悔起了自己方才的挑衅。
沈钺却已经拉起她,若无其事走了出去,“走吧!不是说要让我带你逛逛园子吗?”
等到入夜时,叶辛夷这只待宰的羔羊果然是落进了狼口,被拆吃入腹,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
夜半时,她哭哑了的嗓音软腻成了水,求了又求,某头饿狼才算勉强饶了她。
她却是越想越气不过,喘匀了气便是朝着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他却也不躲,由着她咬,过了片刻,才抬起手来轻触她头顶道,“气消没?没有的话”他将另外一只胳膊也朝她面前伸了伸,“这只也给你咬?”
叶辛夷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是松了口,“硬邦邦的,像铁一样,铬得我牙疼。”她看着狠劲儿十足,却哪里真下得了狠心咬他?不过就是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罢了。
沈钺咧开嘴一笑,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叶辛夷很是嫌弃地推了推他,“一身的臭汗,凑这么近想要熏死我啊?躲远些!”
沈钺却是越拥越紧,非要也染她一身臭汗不可般,叶辛夷却早就软了手脚,没有力气推开他,最后便也只得自暴自弃地由着他去了。
入了秋,蜀地的夜已比前些时日凉爽了些,盖一床薄薄的褥子倒是刚刚好,两人在褥子下四肢缠抱在一处,好似成了一体。
叶辛夷抬起手,轻轻摩挲着他手臂上那一圈儿浅浅的牙印,轻声问道,“你早前在蜀地时可曾来过夏府?”
“怎么?怕我被人认出来啊?”沈钺懒懒地啄吻着她的头顶,声音低哑醇厚,落在叶辛夷耳里,心弦都颤了两颤该死的迷人。
沈钺低低笑了两声,将她散落在他胸前的发丝捋起,绕在他指间,绕啊绕的,“你放心!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又还变了妆容,就算没有,我就是站在夏夫人跟前,她也认不出我来。”
他语气里可带着些明显到不容错辨的嘲讽,叶辛夷敏锐地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余氏见过你?应该是见过的你在成都府时,便与三哥很是要好了吧,那余氏和夏大将军应该都是见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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