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剧场。
辉煌剧团的最新巨献,《莱恩王的传奇》,在如雷的掌声之中落下了帷幕。毫无疑问,这场演出收获了巨大的成功,观众们毫不吝惜地给出了自己的最高的赞美,当然,其中最大的一部分要落在扮演萨沙女王的午夜女士身上,完全可以说,不过是一亮相,她便征服了所有的观众,哪怕往日是何等挑剔。
后台,一个单独划开的单间内,“午夜”,也就是凯瑟琳,正对镜而坐,她已卸下了身上多余的装饰,只余下素颜和长裙——这项工作是简单的,因为她本来就没用太多的装饰,除了象征角色身份的几样必要道具。
凯瑟琳的追随者,半精灵剑士桑比,正抱着双手站在数尺之外的靠墙处。桑比并没有以本我的形象示人,现在,他是一个高大英俊的人类男子——这真有趣,作为主人的选择以真面目示人,而随从却处在伪装之中。
“反响如何?”
问这话时,凯瑟琳是自信的,她知道在舞台上的自己会绽放出何等惊人的魅力,一颦一笑,都致令沦陷,她相信没有人能幸免于此。但同时,她也是在意的,特别在意,否则不会让桑比帮忙观察观众的反应。
对于凯瑟琳的这点小虚荣,桑比看得无比真切,心底窃笑之余也乐于成全。他最喜欢看到表露着这些或好或坏的小性格的凯瑟琳了!更生动,更可亲,像个大姐姐,而不是工作状态的“选民女士”,心细如发,狡黠如狐,冷静又冷厉,捉摸不定,高不可攀。
“好!非常好!”桑比酷酷地答道,依足了现在的这个高大帅哥形象应有的作风,“所有人都为你高声欢呼,所有人都为你竭力鼓掌,所有人陶醉在你的风情之中,所有人都愿意拜倒在你的,呃,黑色长裙之下。”
挑了挑眉,凯瑟琳淡淡地说道:“不出所料。”尽管她的唇角极力抑制着不往上翘,但欣喜满意的心思却从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处渗溢出来,如何也掩盖不住。
“只是——”桑比故意地调高了语调。
“只是什么?”凯瑟琳立即回以一道蕴含杀气的眼波。
「嘿!就知道准会这样!」
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桑比笑说:“总归是有些令人不快的消息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想听?”
“哼!”凯瑟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她并不买账,“小桑比,别和我耍这套!”
“真没意思!”桑比又是撇嘴又是耸眉的,做足了一副大为遗憾的表情,然后,脸色一收,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诉说,尽管其语气一点都不一本正经:“今天可是来了三个非常特别的观众,知道他们是谁吗?哇!大人物!全都是!过去很长时间内新月城自治领的实际守护者,奥斯玛**师;他的学生、爱希伦家族二公子、年轻的法师天才,弗兰克殿下,以及,呵,新月城新任的首席顾问、来自异世界的传奇强者,‘黑衣魔鬼’,萨菲厄斯先生。”
默默听完,凯瑟琳配合地露出个大为惊讶的表情,口中却说:“这很正常,新月城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可以去任意想去的地方,譬如到剧院观看一场戏剧。”
口脸不一的把戏玩得非常纯熟。
桑比不做理会,只管继续:“然而奥斯玛**师和弗兰克殿下看到中途就走了,就在你登台之后不久。”
诱导有效,凯瑟琳的脸色顿时晴转多云。
“当然,其中有特殊原因。虽然我没法打探得绝对确实,但却从别处收获的一些消息能够证明这点,”没有从凯瑟琳的脸上看到期盼之色,桑比失望地撇撇嘴,“只是因为,弗兰克殿下倾慕的对象,正是那位被你取代了位置的肯娜小姐——噢!何其无辜的女孩啊!”
凯瑟琳完全无视桑比的小小讽刺,自行把原因补完:“了解了!我猜,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剧院,来观看我的表演,无非是弗兰克想知道其倾慕对象的竞争对手究竟是怎个模样,探清楚底细,好为日后的各种修理手段做准备。”勾起嘴角,她露出个不屑的笑,“贵族嘛,都是这种作风。”
“唔,不准确。”桑比摇了摇头,“肯娜小姐还只是弗兰克殿下的倾慕对象,他们还没成为恋人。”
“哦?”
“最近一段时间,弗兰克殿下对肯娜小姐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可惜并没成功。肯娜小姐似乎对弗兰克殿下很不感冒,尽管弗兰克殿下已表现得足够绅士。昨晚,你知道的,本来应该是肯娜小姐的演出,所以弗兰克殿下自不免要前来捧场——甭管这种捧场有没有用。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带来了奥斯玛**师和萨菲厄斯先生。然后,他知道了肯娜小姐被取代的消息,”桑比一耸肩,一摊手,“那么,于情于理,他都得看一下你的表演。”
“让后被我的表演打击到了?”凯瑟琳笑说。
“就是这样。”顿了顿,桑比补充道,“这是我猜想中最有可能的状况......”
“不提他们了,那不重要。”凯瑟琳制止了桑比很有可能的长篇大论,想了想,她再问,“那么,萨菲厄斯呢?听你的话语,那家伙似乎没有中途离去?”
一抹玩味的笑容浮上了桑比的脸庞:“是的,他没有走,一直都在。”
“哦?是吗?”一如所想,凯瑟琳的脸上为之流露出隐隐的雀跃。
「嘻嘻,凯瑟琳果然很在意萨菲厄斯先生的反应!」
“但......”桑比悄然改变了姿态,不经意地挪向了房间的门口处。
“但什么?”
“但是萨菲厄斯先生睡着了。就在包厢里,一个人,从弗兰克两人的离开,一直睡到剧终。”说完,桑比立即夺门而出,隐去身形,飞似的逃离了现场。
“萨菲厄斯!我饶不了你~~!!!”
............
剧终,人未散。
叶孤云仍然在包厢里“酣睡”着,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一出门,又趁着周围无人注意的时刻,闪身遁入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可没有离开的打算,否则早随着弗兰克两人一同离去了,又何必继续留在包厢里睡完整个下半场?还真当他是吝惜几个票钱?抑或是贪恋包厢内的睡觉的舒适?
这不好笑,一点也不。
那么,这家伙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歪念头呢?简单,他不过是想更深入地对肯娜作一番打探——嗯,悄悄的,暗中的,可不是什么当面交流。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因为他觉得肯娜对弗兰克的抗拒态度并没有如当下所有线索表现出来的那么浅显那么单纯,其语气之冷酷,姿态之决绝,已经超过了仅因为境况的惨淡和心情的糟糕所导致的了。
叶孤云可不是什么感情初哥,他分明感觉到不对劲。
为了弗兰克,为了肯娜,为了已经死去的圣武士肯特,叶孤云认为有必要搞清楚一切,将所有的因果理顺剖清,之后,撮合也好,劝阻也罢,总归是对所有人都好。
瞧,这家伙也不总是那般恣睢偏狭的,也会有默默关怀的时候。
秘密潜入对于叶孤云来说并不算是难事。都知道的,飞檐走壁窃玉偷香——啊不!是刺探情报!对!就是刺探情报——是武侠世界里总少不了的一种元素。第二世时,可不就是个武侠世界么?叶孤云自然没少干“刺探情报”的事情,一来二去,都熟练了。
当然,若论隐匿效果,那是确实比不上这个世界里的一干潜行者,毕竟这个群体是专业干这个的,只要有着一定的功底,都能够做到悄无声息无影无踪,而仅靠一身轻身功夫的叶孤云,如何也办不到这样。不过,应付这区区的市民剧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市民剧场并不是旅馆,但它却有不少房间,住宿的房间,这是时代特色,专为辉煌剧团这样的巡游剧团准备的,当然,在闲暇时段,它完全不介意临时扮演一下旅店的角色。事实上,这种房间虽不算少,但绝不宽裕,挤一挤,够呛能塞下整个剧团,因而一般只有剧团中的重要人物才会入住。或许有人会问,碰到多个剧团同时到来怎么办?抢呗!按名声按地位按财力按各种各种,谁抢到就是谁的。不过,在剧院方口中,这不叫抢,叫协商。反正,剧团的真正驻地,是剧院外的广场,那里已扎起了不少帐篷。好吧,其实假若剧团老板拥有足够财力,大可以安排自家员工到附近的旅馆就宿,但很少有人这样做就是了,无论穷富。
也只有真正穿行在其中,叶孤云才发现,市民剧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豪华和完备,这里不只是个单纯的剧院,剧院舞台和住宿区之外,它还有宴会厅、排练厅、画廊、咖啡厅乃至酒馆等的配套设施——这他喵的已经和以文化中心为标准的现代化大剧院没啥区别了啊!小觑了这个时代的人了,没想到这家剧院的设计者和拥有者竟然会有如此超前的经营理念。
叶孤云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弗兰克误导了,说是更靠近平民区更受平民欢迎什么的,让他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家剧院走的是低端亲民路线,简简单单,随随便便,便宜实用,怎也料不到真容竟是如此这般的高大上。转念一想,又觉释然,这里是哪儿,新月城!一个被称为超级港城,商人的乐园,仅靠收过路费都能富得流油的地方!大富之地,也许低端亲民路线也是这般高大上吧......
不过这个想法还是错的。
很明显,市民剧场走到不是典型的低端亲民路线,但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路线,若是勉强找个说法,应是最不受待见的路线。
事实上,在当下把持着话语权的那群所谓主流的人的眼中,市民剧场就是最不堪的一个剧场。他们认为剧场就应该只是剧场,不能有恁多只为赚钱的配套设施,“周身散发着恶俗的铜臭,玷污了艺术的纯粹!”,秉持着这样的观点,他们从来都对市民剧场不屑一顾,偶有提及,无不大肆抨击。当然,该去还是会去的,只是势必会做足鄙薄嫌弃的姿态。
不管怎样,主流之所以为主流,是因为他们的观点很有市场,在其影响下,至少再没有其他的剧院依循着市民剧场的路线,而最顶级的剧团也会尽量避免前来此处演出,辉煌剧团这种名声在外的巡游剧团,已经是好长一段时间内这里接待到的最高等级的剧团了。
但,又怎么样呢?这一切都不影响普罗大众的选择,用脚做出的选择。配套丰富服务周到的市民剧场,从来都是最受民众欢迎的剧院之一。
如此,皆大欢喜。毕竟民众得到了娱乐,老板赚了钱,而主流则过足了嘴瘾,各取所得,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
叶孤云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默默的隐蔽穿行之中。剧院的豪华,倒是让他生出几分扮演侠盗的意趣,一路上,就没停止过顺手牵羊——这边,从吧台里取走了一瓶果酒;那边,又从餐厅的橱窗里带走了一件产自自家糕点店的奶油蛋糕,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忘了此行本身的目的。
然而足够走运就是了。
四处乱逛的他,莫名地就来到了排练厅外。依着惯例,他小心地探头进去略作检视。不想一望之下,便发现了要找的目标。
肯娜在排练厅里,坐在地上,并无练习,她的身边是一个侏儒,看起来衰老而虚弱。
她俩在交谈着。
望了望四周,叶孤云皱起了眉头。排练厅很空旷,不惊扰两人闯入是不可能的了。走廊里当然也空旷,无遮无掩,一览无余。想了想,他干脆坐在门口,闭着眼,靠着墙。他把还没喝完的果酒倒在身旁,扬起一阵酒气,而空瓶子则随意放在身侧。
「嗨,牺牲真大......」
这是在装作一个醉倒的不雅的酒鬼,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反正总比鬼鬼祟祟地倚墙窃听要好。他只冀望排练厅中的两人能说些有用的东西,又或者赶紧离开好一路尾随。
好运气依然在起作用,排练厅内的两人确实在说着他感兴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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