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夏天,钟家庄!
那时的我正值初三的毕业季,而眼看中考就要来临,一时间压力倍增,而这件让人恐惧事情就要从这个“黑色的星期五”说起。
当时我生在农村,整个全村只有十几里外镇上的一所中学,而且教学条件也是十分的简陋和困难,除了在学校吃饭之外,自己还需要从家里带上一个星期所需的菜,这些菜也都无非是一些不容易坏掉的酸腌菜和豆豉之类的。
由于当时的农村贫穷落后,生活条件更是差之又差,在学校里大家几乎都是吃白饭,很难吃上一点油水,一眼望去个个面黄肌瘦,其中家里条件好了一点的就从家里带来一点好菜——也无非是在炒菜的时候多放了一点油而已,但是这在当时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星期五成了大家最为期待的日子。
而在当时的学校,星期五就是我们大家期盼的日子,这也被同学们称之为“解放日”。原因是到了星期五我们那就意味着挨过今晚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
和往常一样又到了星期五的晚上,晚自习过后大家都早早的洗脚上床睡觉,以期待早点天亮,好回家吃几顿好的。
就寝熄灯之后虽然都有老师来查寝,但是面对如此期待的日子,总是多多少少让人内心有点兴奋,以至于熄灯后的一个小时左右大家都在高兴中窃窃私语。而直到十一点左右大家才相继睡去。
半夜里许多同学都在熟睡之际,我却被一泡尿给憋醒了,那种急迫的感觉至今都让我深有其感,无奈我看了看其他的同学,希望能够有一起去厕所的,但是却没有,我只有简单的披上一件衣服,就走出寝室门冲向了厕所。
厕所离我们寝室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而且又是深更半夜,一个人上厕所心理难免有些害怕,在我们那个时候学校都还没有路灯,上厕所只能借着月光了,由于尿急的厉害,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冲向了厕所,小心的走进厕所,首先四下看了看漆黑的厕所,凭着熟悉的感觉,胡乱的找了个坑就大尿了起来。
身处这个漆黑的环境时,我的心中害怕驱使着我开始胡思乱想,这时我想起了在家时村里的那些老人给我讲过的鬼故事,什么鬼吃人啊,鬼附身啊之类的,越想心中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恨不得把膀胱里的尿一下给全尿出去,可是东西就那么大,还是需要细水长流。
就在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凉风从我的身上略过,那像是一只冰凉的手,顿时我就是一个机灵,还没有尿完的尿就这么生生的给止住了,提起裤衩就赶紧向着寝室跑去,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我的心才有了一点安全感,这时我忍不住回头看来一下远处的厕所,才发现厕所还是那样,只不过在漆黑的环境下显得有些压抑。
关好寝室门,赶紧跑到床上,这时的我还心有余悸,不过还好总算回来了,而这时我不敢再胡思乱想,只想尽快的睡着,等待天亮。
然而这黑夜慢慢无期,好似“寂寞嫌夜长,欢愉嫌夜短”一时间我竟然毫无睡意,也许是面临中考,加上父母对我的期望比较大,所以心理的压力很大,不自觉的我悄然无息在被窝中撸了一发,毕竟是年少,当时也没顾那么多。
完事过后,确实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由于精力宣泄的缘故,整个人感觉有点累,不一会就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朦朦胧胧不知道是睡了十几分钟还是一两个小时,这时我突然只感到脑海中一阵晕眩,心中也无力调整,随即只感到全身竟然难以动弹,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束缚住了,但是整个人的思想却又是清晰无比。
全身难以动弹,思想又清晰无比,我甚至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闭眼还是睁眼,因为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每个事物,就像是平时亲眼看到的一样。
豁然间我心中一下被恐惧充斥着,极力的想要挣开这强大的束缚,可是任凭自己力量再大,好似也难以挣脱这束缚,无形中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你的身上一般。
努力的用脚去蹬一下,可是却无力做到,想要用手去挣开,但是也难以做到,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双手给捏着。
恐惧感不断的增强,清晰的思路使我尽力的想要清醒过来,而就在我想要挣开这无形束缚力之时,我恍惚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古装的女子从侧边趴在我的腰间,看不到她的面容,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重量。
难道这是幻觉?
感觉到这里脑海中一下子全蒙了,无缘无故不能动弹,加上这个白衣古装女子,恐惧已经完全淹没了我的意志,面对极限恐惧的时候人都会做出最大力度的挣扎,而我则是猛地抬起手就是向外一推。
啪!
这下倒好,我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脸之上,这一下我直接从这束缚之中醒来了。
口中大口喘着气,赶紧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白衣古装女子,周围还是和原来一样,其他的同学还是照样鼾声如雷,而这就像是一场离奇的梦一样。
长出了一口起,伸手一摸额头,好家伙,竟然全是冷汗,整个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就这样我心中一直都在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梦一样的事情,已毫无睡意之感,恍惚间我感到这个可怕的梦像是现实存在的,是那么的真实可怕,因为我竟然能感觉到,清晰的感觉到。
黑夜对于恐惧过后的人,是格外的漫长,我静静的躺在床上,一望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估计还在凌晨左右。
而就在天亮的时候我终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次倒是睡的很香,可是感觉就像是睡了十分钟的时候学校的起床铃响了。
几乎一夜未睡,无奈,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三两下洗好脸就赶紧和同学们一起去操场跑操。
大概跑了一圈左右(两百米),我就感到浑身乏力,双眼昏沉,头上开始冒出了虚汗,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难道是一夜未睡的原因,怎么感觉没有丝毫精神和力气呢?”
心中在思索着原因,平时的我一口气跑个四五圈不是跟吃菜似的,而这次……
“陈超军,你今天有点不对头啊,这才跑一圈就累成这样,这可不像你啊?”跑在我旁边的孙文亮看见我有些不对劲便开口问道。
“嗨,我能有啥不对劲的,只不过昨晚没睡好而已,等我好好睡一觉跑这不跟尿尿似的”我接口说道,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跑操结束后,就是一周中最后的一个早自习了,早自习上我几乎是头脑昏沉,完全没有了周六回家的那种兴奋,只有一种想要倒头就睡的冲动,带着疲惫的心态我熬过了这个如年般长的早自习。
终于早自习在一阵铃声中结束了,在老师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之后我就赶紧背上书包,回到寝室拿起菜罐就迅速的向家里赶去。
学校离我们村大概有十几公里左右,都是一些崎岖的山路,平时要说回家我都是走的最快,可是这一次眼看着平时比我慢的同学都走在了我的前面,而我还时不时的在路上歇息一会,我心理就有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些不简单,不然今天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这样。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歇歇,走到我们村外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已经高晒。
我们村叫钟家庄,全村人不过百口,都是一些踏实的农民,靠着土地生活,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我们这祖祖辈辈就是靠着这里的土地吃饭,虽然富裕不起来,但是却从来没有饿死过人。
脚步轻虚,走在村外的我只想此时回家大睡一觉,而当我走到村口的时候,正遇一个在几捆包谷杆子(玉米杆)上面晒太阳的流浪汉。
这个流浪汉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头发蓬乱,满脸的污垢,浑身一件有些不遮体的破长衫,整体上下就是一个乞丐。
看到这个流浪汉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因为在我们的村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陌生的人,我知道在这年头有不少外面逃荒的人,所以也就没有理他抬脚就继续向家里走去。
“这么小的年纪,精气神就这么差,不被鬼压床才怪呢?”流浪汉看到我多看了他几眼就忍不住对我抬眼一看,他这一看不仅眸光一变,口中忍不住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我的脑海像是炸了一样,原本有些昏沉的双眼一下子清明了过来,我想都没想直接走到他跟前弯腰问了一句:“什么是鬼压床?”
流浪汉卧在包谷杆子上打量了我几眼说道:“鬼压床就是你被无形的力量给束缚难以挣脱,但是脑海中一切都是清晰的,就像是你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
“包括什么?”我着急的问道。
“包括一些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他说道这里我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昨晚那个白衣女子……
我不敢多想,重新镇定了一些自己的情绪,紧张了看了几眼流浪汉,此时从他的几句话中我不敢再将他当做是一个流浪汉,而是将他当做了一个有着大学问的流浪汉。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依旧没有起身,只是右手在身上挫折那黝黑的污垢,口中淡然的说道:“没事少做点损精伤神的事,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记住今晚带三个馒头到西边的牛棚,我在那里等你,帮你化解这个鬼压床!”
我一听之下,仿佛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好似眼前的流浪汉已不是流浪汉,而是一个充满正气的茅山老道。
“哎,我今晚就给你送去!”
我想都没有直接答应,而那流浪汉白了我一眼说道:“不是给我的,是给那个压你的鬼的!”
经他这样一说我哪还敢还口啊,即便是知道他自己吃,也不敢明着说。
说出来之后心中真的轻松看不少,和流浪汉约定好了之后,我就赶紧回家,好像这一下心里头清明了许多,不在昏沉了。
回到家快速的扒了几口发,就赶紧上床去埋头大睡,父母亲先后都对我关心的纹理几句,见我没有回答,就没有再问了,以为我是在学校学习压力太大没有睡好。
好不容易到了旁晚,我起来洗漱了一番,就走到堂屋喝了一杯茶,而这时母亲在外卖掰着玉米。
“妈,还有馒头没有?”我放下茶杯喊了一句。
母亲见我问她扭过头来一笑说道:“还有几个,在灶屋的柜台上,你要是饿了就全吃了,晚点妈再做几个给你带学校里吃。”
“好咧!”我应了一句心中想着还是亲妈好啊,就赶紧走到灶屋打开柜台一看,不多不好正好三个馒头。
终于到了旁晚了,眼看再有半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赶紧包上这三个馒头就向着西边的哪个牛棚赶去。
然而这一去等待我的不是流浪汉为我化解鬼压床,而是命运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