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钟。这时候大伯已经回来了,凤姐在屋外收着洗好的衣服,他嚷嚷着晚上要吃牛肉,非要凤姐出去买。
凤姐拗不过,还是出去买去了了。我跟大伯坐在屋里看着电视。
“王道士那边有消息了么?”我问大伯。
“还没有。”
我有些失望,期盼着张道人能快些出关,最近这些日子,还好身体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从之前晕倒到现在,我也未再见到过那个女鬼,无面女鬼,呵,自己现在想来都还会有些后怕。
说实话,我有时会感到后悔,当时若是没有听从大伯的安排继续回到城里生活,恐怕如今这些怪异的事情,就与我毫无瓜葛了,可我虽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从没说过,毕竟大伯一直在帮我,我也很欣慰。
晚上吃过饭,别家的老汉来大伯家喊他去打牌,就只剩下我和凤姐在屋里看电视,凤姐跟我很少说话,我也不怎么理她,于是气氛就显得尴尬十分,坐了一会,我就回偏屋休息了。
躺在小木床上,从头捋着思绪。从父亲突然的过世到河坝上王叔的发疯离开,从自己身上附身了河鬼到医院里奇怪的阿三,从王道士的做法失败到等张道人的出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灵异十分。以前坚定世界绝无鬼神的我,如今日夜期待着高人为我驱鬼,我觉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想了很久很久,脑袋里已然浆糊一片,睁开眼就是胡思乱想,闭上眼又是无面女鬼,我内心惶恐,昏昏沉沉,无法入眠。
“柳河!柳河!”凤姐在屋外叫着我。
“去寻寻你大伯,都快十二点了,还不回来,电话也不接,打牌上瘾了。”凤姐唤起我来。
反正也睡不着,我穿起衣服出门寻大伯去。
刚刚来叫他的是村东面的张老汉,年近七十还嗜酒如命,烟不离手也就罢了,这家里扑克牌也从未闲过,镇上的人都叫他老保长,很多事情他说话别人不敢多嘴,这样的老汉,恐怕也只有大伯能跟他凑到一桌去。
那天夜晚阴凉,村里路又窄,黑得要命,我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半里路,终于来到张老保家门口。我手电罩了过去,他家的房子气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院子比大伯家大个几倍不说,就光看让那大铁门,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刚在他家门口停下脚步,数条狼犬的狂吠声就震响夜空。
“谁啊!”张老保在屋里吼着。
“我!柳河!我大伯在你家么!”我用尽力气大喊回去,但觉得还是没有那些狗叫的声音大。院子里除了狗在回应我,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不一会,张老保裹着毛毯走到门后,打开了大铁门上的小窗,把脸放进去往外瞅。
“啥事?”老保长看到我问。
“哦,寻我大伯,他还没回去呢。”我说。
“他早就走了,我们不到十一点打完就结束了,你大伯今天打得真烂。你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估计输得躲哪哭鼻子了。”张老保说完关上了窗子,然后院子里训斥着狼犬。
我心想,去哪找大伯啊,我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突然,我感觉到一个黑影从我身后走过,吓了我一跳,我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
我拿出手机播大伯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无法接通。
这黑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只好往家返了。
穿过幽深的小胡同,手电筒圆形的光在前面晃来晃去,我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我。
我赶忙把回身把手电筒照了过去。
原来是大伯!
“唉,刺眼!”大伯对我轻轻的说。
我赶忙把手电筒打底了一点。
“去哪了,一直找不到你。”我问大伯。
“去朋友家里了。找不到我让您们担心了。”大伯僵硬地说。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赶紧回家去。
大伯向来神出鬼没的,一个人浪子生活习惯了,没想到跟着凤姐生活几日,都会说客气话了,我心里偷着乐。
到了家,大伯没有洗漱,直接回屋休息去了,我也躺回了小木床。
第二天早上醒来,大伯就已经出去了,凤姐在炉子旁给我留了早饭,我端了出来,坐在院子里吃起来。
“嗡…嗡…”
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大伯打来的电话。
“你小子醒了?快给老子到山上来,王道士有信了!”我还没说话,大伯就先说了。
“你已经到山上去了?”我嘴里嚼着鸡蛋惊讶地问。
“少他娘的废话,快点过来!”大伯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两口并一口地吃完了早饭,扔下碗筷回到屋里仓促的收拾了一下,脸都没洗就夺门而去往南村赶。
没有大伯的摩托车带我,我只好搭顺风车过去,找了半天,才终于有人愿意带我一程,还是只给我送到南村村口。
下了车走了大半个钟头,终于来到了南山山下。山下的河神庙香火明显淡了许多,只有一两人进出,其余多为守庙僧人来来往往。
我在山下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又朝着悬思观去了。
到了观内,已经是过了中午,太阳顶在山头,从山头照着整个山体,悬思观受了光照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大伯和王道士站在门口说话,看到我过来了,大伯略显高兴些。
“那个张道人明天就出关了!”大伯兴奋的对我说。
王道士又对我说:“是啊,我昨天早上去给师傅送水时,见他已经换了姿势,想着就快要修成正果出关了。就在今早,他已经吩咐我明日出关。明天一出关,我就请求他帮你看看。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听到后也兴奋了起来。
“你今天早上过来这么早,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吧。”我问大伯。
大伯停顿了一下,似有些疑惑。
“你应该叫我一起来的,自己跑过来可要累坏了。”我不停埋怨大伯。
大伯打断了我,说:“带你个狗屁,老子昨天就到了!要不是你早上磨磨蹭蹭的,老子昨晚本可以下山的。唉,对了,山上信号一直不好,也没给你王婶打通电话,她是不是昨天着急来着?”
大伯昨晚一直在山上!?
那么,昨晚在家里的大伯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