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道士和大伯带了六个人,两两分组,分头在南山上全范围的寻找。凌晨三点钟,一组人率先回来了,没他们有收获。过了一个钟头,其他两组人也回来了,只剩下王道士和大伯还在继续寻找。我在观中焦急的等着。
到了清晨,王婶最终在南山的后山腰上被找到了,被找到时她已经浑身僵直,皮肤白冷,双眼大睁,五官扭曲。听王道士说死相极其难看,死不瞑目,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
大伯要报警,被王道士拦下,随后,他二人将王婶尸体运回了观内。
当我远处看到他二人背回来一个女人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么回事了,但当我真正看到她的尸体时,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为何这番表情?”王道士不知道再问谁。
大伯一言不发,悲痛万分。
围过来观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指手画脚,有的低言细语,大伯看到后再也忍不住了,将他们统统打骂走,然后一个人又蹲在一边抱着头发愣。
“快点报警吧,再不报警可就说不清了。”我提醒着王道士。
王道士让我们不要着急,他请来了他的师父。
知道道观门头躺着一个死人,张道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他围着王婶看了一圈后,蹲下身来用手指扒开了她的嘴,一股淡淡烟气竟飘了出来。
我惊讶的后退了一步,左右而视,大伯和王道士似乎没有看到,皆面无表情。
张道人抬头看向我,然后朝我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大家都不理解。
张道人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转头往回走了。
王道士赶忙跟上去问话,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
“快点报警吧。”我心里着急。
王道士打了电话,但他并没有拨打110,而是直接打给镇里面的张警官。
“为什么直接打给张警官?”我问王道士。
“张警官跟我算是老熟人了。他们干这些的总会遇到点邪门的人命事,虽然大都能有个有理有据的解释,可还是会有很多被隐藏的小细节是解释不清的,他以前搞不清的时候,就会来问我。这做警察啊,是绝对不可以迷信的,但是他个人信这个,这也没办法,只是自己心里弄个清楚而已。他自己家里有个什么事,都会先来过问我,这一来二去的就成朋友了,我这里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也会找他来处理。不过放心,都是秉公办案,你看,我这照片都拍了的,不会有什么麻烦的。”王道士一旁解释着。
我看向大伯,他脚下已经散落着四五只烟屁股了,手中还夹着一只刚刚点着的。
我正准备走过去安慰他,被王道士一把拉住了。
“让你大伯自己安静一会吧。”王道士对我说。
我点点头,守在王婶的尸体旁,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大伯。
大伯说来也可怜,打杀了大半辈子,也没搞出什么大名堂来。我大娘病逝的早,他就更没有什么上进心了,带着一帮蛮横的兄弟们,能吃一顿算一顿,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来终于混出了些门路,能搭上一点硬关系,日子才开始过的滋润。大伯最负责任的事,恐怕就只有是关于我的事情了。尤其是我的老父亲去世以后,我似乎就成了柳家最后的希望。父亲的去世,让他意识到自己老婆跟兄弟都不在了,况且年至花甲,城了真正的孤寡老人。这今年年前,好不容易找到个情投意合的伴想要安稳下来,如今却又死于非命,这真是如同一盆冰水,要浇灭这老人心中最后的火苗啊。
“嘎哒”一声,大伯又点起了一只香烟。
在大伯抽完了一包香烟后,张警官也到了。
张警官上来就问王道士:“上这地界真是体力活啊!情况怎么样?”
王道士引他到尸体前,跟他说明了情况。
他了解了大致情况了以后,决定要先把尸体带走。
大伯一听要把尸体带走,把烟猛地往地上一摔,忽的一下站起身来,红着眼指着张警官的鼻子骂道:“谁他娘的要带走!给我动一个试试!”这一吼,把后面年轻的警察吓得不轻。
王道士慌了,干净上去劝着大伯,大伯执意不要离开王婶,两人推来推去的,纠缠不清。
张警官见状说:“不要争,你二人都要跟我走一趟,回去做个笔录说清楚了才行。”
警员们把王婶装进了尸体袋,一群人一起下山去了。
大伯的手机竟被遗忘在了远处的石块旁。我捡起他的手机,回到自己的宿舍。
我躺在椅子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王婶曾经在大伯家的点滴历历在目,我刚刚对她有些好感,居然就发生了这样悲痛的事情。若是没有上山来,或许王婶以后会是一个不错的妻子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难过,后知后觉的难过。
我拿出大伯的手机翻看着,我想大伯应该也有拍照吧。
果真,大伯的手机相册里也存着王婶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我仔细地观看着。
图像里王婶的表情的确奇怪,像是在喊叫,又像是在盯着看什么东西。
我认真地看,忽然,我好似眼前一花,王婶竟在手机的屏幕上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她才又再次出现。
可是这次,她的脸上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无面女孩!
我惊慌的下意识的将手上的手机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站起身,那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张道人请你过去一趟。”一个小道士对我说。
我稍稍缓过了神,捡起手机扔在了椅子上,跟着小道出去了。
从楼后面饶了大半圈,走到了张道人那个修道的房间。
“进去吧。”
我慢慢走了进去。
张道人坐在中间的有着花朵雕刻的红木木座上,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头顶上拼接的挂着的一群黑白灯罩的吊灯,组成了八卦的图案。
他见我到来,吩咐我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垫子上。“像我这么坐下来。”他说。
我照着的他说的做。
过了好一会,他又说:“我想问问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从现在开始,你只要闭上眼,心静气和的这样坐着就行。只要听,不要说话。”张道士冷漠的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