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人都有看不见的一面
作者:夜猫梦      更新:2019-12-18 10:53      字数:2216

“不然你想去哪儿换?”

纪长令抱着衣物踌躇不定,轻声问:“那我去屏风后面?”

“都是男人,你在扭捏什么?”他灿若寒星的眸子望了过来,继而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冷嘲,“你真以为本少断袖,还会迷恋你这样的身板?”

她百口莫辩,再继续僵持下去只怕会惹他生疑,于是到了屏风后,开始解衣带,这些日子来,她都是去后山洗浴后换衣,晚间睡觉时也只脱了外衫,留了里衣。

可现在不同,既然血迹都浸到了外衫,里面也该换下来,也就是说,她现在是要在仅隔一面半透的屏风的情况下,在他面前全身****。

她进门时顺带锁了门,房里的窗户半掩,灯光在窗纸上投下亮影,窗外夜色初现,一片寂静。

隔着屏风,纤细的身影绰约,黑色的影子随着主人的行动,边缘有轻微的拉长扭转,不一会儿,外衫褪去,搁在了屏风上。

马文才微微皱了眉。

衣架台在内室的床榻旁,纪长令脱下的外衫挂在屏风上也有私心,借长衫遮挡住身影,她背过身,刚好解开里衫带子的时候,若有所感,回头正瞧见了他。

“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纪长令连忙拉紧衣服,侧过身子。

“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马文才微微皱眉,她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悦,他都解释过几遍了,她还是如此防他?

“不用的,真的是小伤。”她顿了顿,又解释,“我身上总是长疹子,不太好看,不想让人看见,你别多想。”

“那就赶紧换完吧,入秋了,天气很凉。”

纪长令斜过眼看他,他居然说了这般体贴的话。

“多谢关心。”

“本少只是不想秋猎的时候,少了个队友。”

看着马文才转身进了内室,她松了口气,匆匆忙忙换下了衣物,她的身体刚发育,还在胸口裹了布带,却不敢裹得太紧。

好在伤口是在背部偏下的位置,她并不需要换下裹胸布。

香炉里的白烟逸散开来,银心取了热布给床上冒着细汗的祝英台擦拭,一旁一身素衣的男子提过了药包,面色温和。

“梁兄,怎好劳烦你帮我熬药,让银心去吧。”

银心听着便要起身,满脸感激:“梁公子,你这些日里去院里挑水,砍柴,已经很累了,银心虽然不济,熬药的事也是能做的。”

梁山伯微微斥责:“熬药也要讲求火候,否则药效就不好了,我家老母体弱多病,熬药这种事也做得多了。英台,你身子不适,该早些跟我说才是,能替你分忧,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兄长。”

“那就麻烦梁兄了。”

房里的床榻位于中央,两旁各有一节箱茏,上面放了花瓶。床榻很大,中间隔了一排架起来的书,梁祝两人分开而睡,好在两人睡觉都颇为规矩,也不曾出现早起被书堆淹没的情况。

祝英台盖着厚被,感觉身体好了些,心中又有些担忧梁山伯的身子,每日看他为了银两,为了生计去做那些粗活,到了晚上又熬夜苦读,现在又为了她去熬药,她内心实在不安。

看到一旁的允严,她开口:“允严,你家少爷以前每天也是如此辛劳吗?”

“我家少爷已经习惯了,祝公子不用如此忧心,小心身子。”

可是她还是过意不去,又吩咐银心:“银心,去取些银两来给允严,梁兄日子艰难,作为小弟做不了什么,实在过意不去,允严,你拿去贴补一下你家少爷吧。”

“这怎么行,少爷若是知道了,会责怪允严的,允严不能收。”

银心拿了一袋银子,直接塞到了允严手里:“你别告诉你家少爷就行了。再说,你忍心看着梁公子每日操劳,耽误学业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这……”

“允严你就收下吧。”祝英台从被里伸出白皙的手,摸了额头,眼睛微闭。

“银心,之前让你去拿药,怎么去了那么久?”不再提前话,祝英台轻松转了话题。

银心犹豫:“是……纪长令纪公子。”

“哦?他怎么了?”祝英台的声音有些微弱,听起来就像是随意回答。

银心却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说:“他拦了我去路,银心不小心撞了他,他听闻了小……少爷你的事,拉着我去的竹青院。”

祝英台半天没说话,屋里陷入沉寂。

允严感觉气氛有些奇怪,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床上的祝英台闭着眼,脸色仍然很苍白,于是把话咽了下去。

“允严,你先下去吧,去帮帮你家少爷。”

良久,祝英台的声音响起,很平静的声音,允严依言离了房间。

留下的银心打了个冷颤。

“你是说,是纪长令误了我的事?”

祝英台的声音不复温度,睁开了眼看向银心。

银心忙不迭地点头。

楠园没有厨房,只有一两间废弃的小杂屋,今年刚翻修,有了个小灶台,不过平日里还没有用,有人借了小火炉,还有药罐,还没有还,正巧让了出来给梁山伯熬药,梁山伯的人缘还不错,接触过的人还没有结仇的。

小火炉炉腔不大,火力很好控制,不大,也适合用来熬药。

热气升腾,纤长的手指解开药包,将药材全部倒进了滚烫的水里。

梁山伯看到桌上散落的药材,拿起一片当归,在手中把玩,眼中深邃一片。

身后突然有了声音。

“少爷。”

梁山伯没有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笑:“看起来鱼儿上钩了。”

大早上,鸟儿已经出巢,在枝头整理羽毛,楠园突然传出了叫声,惊飞了鸟儿。

“我的衣服呢?!”

早上起来的时候,纪长令就找不到了昨晚换下的衣衫了,可疑的目光望向了已经整装完毕的某人。

她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他:“马少爷,你有看见我的衣服吗?”

“你叫我什么?”马文才正在理着书籍,闻言偏头问她。

眼里飞出寒光。

“那……马文才,那个你有看见我的衣服吗。”

马文才莞尔一笑:“扔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