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绣!”
屋外陡然传来这一声唤,叫淳于妙绣一惊,连带着姜妙之亦不免吓了一跳,姊妹二人一齐转头看向祠堂外,只见淳于越快步走来,只是耷拉着脸,一路走来始终望着淳于妙绣,可目中分明满是不悦,必是见了淳于妙绣适才之举引得心中不快。
除了眼神,姜妙之还留意了他的手,他手里头拎着食盒,分明带了吃的东西过来,想必是唯恐淳于妙绣饿坏了身子,便偷偷带来些吃的。
呵,嫡女就是嫡女,即便犯了天大的错,也始终是嫡女。
“父亲……”淳于妙绣望见淳于越过来,面色有些僵,必是担心淳于越要为她适才之举责罚她。
真真是笑话,她淳于妙绣这般嚣张跋扈之人,竟也会有怕的时候?
彼时淳于越已走进祠堂,姜妙之这才对着他福身唤:“父亲。”
淳于越却只是看她一眼,随后便看向淳于妙绣,愠怒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我……”淳于妙绣一时语塞,懵得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昨日的事情还没过去,而今再惹上一桩事,只怕是罪孽深重了。
淳于越见淳于妙绣语塞,又见地上打落的饭菜,便又看向姜妙之,问道:“妙之,这饭菜是你送来的?”
姜妙之微微垂眸,故作委屈,道:“是,女儿从汀月那儿听说,妙绣姐姐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三日不得进食,女儿担心姐姐饿坏了,便偷偷带了些吃的给她……”
“哼!”淳于越冷哼了一声,又剜了淳于妙绣一眼,道:“她既然不领情,你又何必与她为善!”
淳于妙绣低头不语。
姜妙之自然也听出来了,淳于越所言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
“父亲,此事无怪妙绣姐姐,实在是这饭菜难以下咽,这些东西,都是女儿亲手做的,女儿第一次下厨,做的饭菜自是味同嚼蜡,是女儿的错,父亲若要怪罪,那就怪罪女儿吧,”姜妙之说罢,亦是低下头,不甚委屈。
淳于越看着姜妙之,微微蹙眉,目中似乎闪过一丝愧疚,一丝懊悔,开口正想说什么,却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挤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有些事,迟早要让妙之知道,只可惜,故人口中恰好的时机,绝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妙之嫁了人,离开这个家之后才能说。
正当此时,忽闻淳于妙绣呢喃:“净装可怜。”
“你!”淳于越脸色阴沉,抬手指着淳于妙绣,他这些个女儿,个个儿都懂事,唯独妙绣一人,为人张狂傲慢,娇纵善妒。
淳于越本想出言训斥淳于妙绣,却偏偏又忍了,无奈叹道:“唉!真是不知好歹!”说罢,拂袖而去。
待淳于越走远,淳于妙绣紧绷的身子方才放松开来,转向姜妙之斥道:“你刚才什么意思!故意装可怜显得我飞扬跋扈!”
姜妙之冷笑一声,装可怜怎么了?男人不都喜欢娇娇弱弱的妹子么?白莲花嘛,就像淳于妙绮那样的。
淳于越偏爱淳于妙绮,想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是晏氏所出,更多的是在于她性子温顺,对他唯命是从吧。
啧啧啧,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姜妙之长舒了一口气,贱贱的说起风凉话,“诶呀~姐姐还是继续跪着吧,我先走了,”话毕便朝祠堂外走去。
“你!”淳于妙绣见姜妙之这般,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更是语塞。
姜妙之走至祠堂外又回首,对着淳于妙绣露出一笑,道:“明天见咯,晚安。”
汀月站在祠堂外等着她,待她出来,她便跟随她一同离开此地,往汀园去。
路上汀月欣喜道:“小姐,方才真过劲。”
姜妙之白了她一眼,道:“这就过劲了?”
好吧,是挺过劲的……
汀月低头笑出声,道:“婢子是觉得,老爷方才虽没有怪罪五小姐,可说五小姐不知好歹这样的话,也足够难听了。”
姜妙之笑而不语,汀月又道:“其实老爷以前也没有那么独宠二小姐,他对五小姐,也挺看重的。”
“是么?”姜妙之听言未曾多虑,脱口便说出来了,直至说罢方才察觉了不对劲的苗头,她实在不该这么说的,汀月作为一个下人,对这件事情都如此了解,她作为六小姐,难道不该更清楚么?她这么说,岂不令汀月狐疑?
汀月果然诧异,道:“是啊,小姐难道忘了?老爷以前很宠五小姐的。”
姜妙之淡淡一笑,“他宠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记得。”
等等,淳于越从前极宠淳于妙绣,而今却对她有所改观,这总该有个理由才对,总不可能没来由吧。
想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淳于妙绣的性子,毕竟性格是自小养成的。
“父亲一向喜欢妙绮姐姐那样的,妙绣姐姐素来飞扬跋扈,父亲自然不喜她,”姜妙之故意道。
“五小姐以前不这样的,就是因为五年前从营丘回来之后养成了玩儿蛇的习惯,起先只是玩玩,老爷也没说什么,可后来五小姐竟还把蛇带到府上来养,性子不知怎么的也越来越暴躁,老爷便也愈发反感她了。”
蛇?姜妙之狐疑,想不到淳于妙绣竟还喜欢养蛇,还将蛇光明正大的养在府上。
不过如此也好。
她养的蛇若是伤了人,她定是难辞其咎!
至于伤的是谁,那自然得是淳于越心尖儿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