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十皇叔成亲那日,安平的街道上挤了不少人,远远地瞧见一顶红色的八抬大轿,道旁的百姓都争先恐后地向前头挤,想要瞧瞧那新嫁娘是什么样子,却被官兵给挡了回去,哎,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向前挤,十皇叔一身喜服骑在白马之上,胸前的红花十分招摇,一路不时朝两旁望望,置以礼貌的笑容。”说到此,萝月将双手捧成心状,楚玉蕤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萝月瞧见楚玉蕤的表情,将双手放下,轻叹口气道:“那日的情景当真是万人空巷,后来人们还谈论了许久呢,不过正当这人群向前走去,远处却是一阵沙尘飞扬,只听马蹄声渐近,隐隐约约能瞧见不远处一个人影!”萝月越说越兴奋,直接站起了身,一只脚踏在凳上,有些不雅,不过她好似并未意识到,拿起桌上的小盒子,往桌上一拍,继续道:“那个少年瞧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竟同十皇叔一样身着红衣!”
楚玉蕤抽了抽嘴角,这故事怎么越讲越离奇了,开始变成玄幻向了?萝月神秘一笑,弯起嘴角问道:“姑娘你猜,此人是何人?”
楚玉蕤一手撑着脑袋,想也未想便回答道:“苏淮。”除了苏侍郎,还有谁会这般招摇?
萝月满脸失望,撇了撇嘴道:“没劲,这般快便猜了出来。”萝月将踩在凳上的脚放下,擦了擦凳子,又坐了上去,继续笑道:“不过……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姑娘肯定猜不到。”
“眼瞧着那红色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前头的侍卫却未能拦住他,苏大人即便骑着马也顺利绕过了侍卫,很快便到了十皇叔身边!”萝月啃了一口水果,继续道:“方才热闹的人群顿时寂静下来,大家都觉得气氛一下子凝结了下来,默默地瞧着苏大人,不知是怎的回事。不过呢……瞧着这苏大人也是一袭红衣,两旁的百姓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苏大人是不是来抢亲的。”
“苏大人的马便停在十皇叔的身旁,苏大人盯着喜轿好半天,一言不发,两人沉默,十皇叔也并未吩咐侍卫将苏大人转移,忽而,苏大人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同我走罢。’”楚玉蕤瞧得出来,萝月在拼命忍笑,一手拿着水果也忘了吃,“姑娘……哈哈,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瞧着萝月那般表情,楚玉蕤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没有抢亲那般简单,如若当真是十皇叔、苏淮共同爱慕一个女子,现如今还会关系那般好?
萝月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也未曾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自己哈哈哈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道:“就……哈哈,就是,苏大人说完那句话后,两旁的百姓都坚信是苏大人来抢亲了,正心中腹诽,这苏大人来抢十皇叔的亲,也太不自量力了,哪想此时——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答道:‘好。’”
“噗——”楚玉蕤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你说什么?十皇叔……和苏淮?”
“嗯。”萝月一脸悲怆地点了点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的一回事后,两人便绝尘而去,留下一抬喜轿,浪迹天涯了……这一走便是三月,两人一同回的宫,之后陛下再也没有提出关于十皇叔成亲的事了,苏大人也一直跟在十皇叔身边,两人的关系,在宫里头,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了。”萝月好容易将故事讲完,喝了一口水。
楚玉蕤只觉自己的三观被萝月的一番话给刷新,怪不得上次寿宴时一群大臣说着什么“没瞧见十皇叔身旁坐着苏大人嘛。”之类的话,原来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啊,不过想想也是,十皇叔还有三年便是而立之年,却一直拖着未娶妻,说不定……真有龙阳之好呢。
硬被萝月拉来听书的栖花瞧见萝月讲完了,起身继续收拾东西了,出声提醒道:“宫里头人言杂乱的,传错了也说不定,姑娘当个笑话听便是了。”
楚玉蕤瞧着栖花离开的背影深思,十皇叔在选定那家小姐后连姓名都未曾透露,谁又知道,那轿子里头是否真的有人呢……
是夜,楚玉蕤剪了灯预备睡下,却瞧见案上的碧虚郎发着淡淡的光,像是有萤火虫围绕着一般,碧虚郎,是紫筠箨君赠予她的竹笛。
楚玉蕤从榻上起身,披上披风,当手触摸到碧虚郎的一瞬,那光又黯淡了下来,竹笛之上的光漂浮在空中,形成几个字——竹林见。
楚玉蕤想了半晌,将碧虚郎系在腰间,推门向郊外的竹林走去,暗中的几个暗卫互相递了眼色,像上次一般兵分两路,两人去了仲蕖王府,另外两人跟着楚玉蕤去了竹林。
竹林之中,楚玉蕤远远便能瞧见一袭湖绿长衫的紫筠箨君,依旧同那日相见一般坐在竹林旁,身前放着琴,却并未弹奏,脸色比上次好了许多,瞧上去也有了些生气,只是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瞧上去有些失神。
“你的琴还未修好?”楚玉蕤开了个玩笑,道。
“把玉帘钩给我罢。”紫筠箨君开口,声音有些小,大概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说出来的话却教楚玉蕤皱眉。
楚玉蕤轻笑一声,“什么玉帘钩,我不知晓。”
紫筠箨君起身,身上的落叶抖落在地上,闭了眼叹口气道:“给我罢,那东西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楚玉蕤眨了眨眼,右手握成了拳头,“玉帘钩是我在落梅居寻着的,便是我母亲的遗物,自然也属于我,你又为何来要玉帘钩?”
紫筠箨君没有扭头,睁眼瞧着远方,神情有些痛苦,问道:“你可知晓……纤阿殿?”
楚玉蕤听他提起纤阿殿,在随身空间立即翻找,她记得曾经瞧过一本书上有提到过纤阿殿,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东西了,而且书中只记载了一小段文字,楚玉蕤没将它当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故而自动忽略了,现如今又听见紫筠箨君提起,楚玉蕤马上翻找到了那本书再重新瞧了瞧那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