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顺王府虽然守备森严,但是对于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彭绍辉来说,出入王府只需要几道手续即可,以前还好说,但是现在柳清不在王府了,根本没有理由进入。
在王府跟前徘徊了几次,彭绍辉都没想到什么好主意,突然看到贾六从王府里出来了,想起柳清给他讲的事情,彭绍辉刚才上前拉住了贾六。
“原来是彭侍卫,不知有什么事?”
虽然贾六和彭绍辉之前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都是在宽彻不花手下做事,自然都认得。
彭绍辉看贾六装的人模狗样,不禁暗自冷笑,好你个贾六,明教的探子,我再让你装,决定吓唬吓唬贾六,于是冷声道:“贾护卫,听说你跟明教关系不错啊?”
在话可把贾六惊出一身冷汗,四下看了看没人,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目前还不知道彭绍辉知道了多少,保不齐还是诈他呢,想到这里,贾六面色如常地说道:“哦!不知贾护卫是听谁说的?”
嘴上虽然不承认,但贾六略有些颤音的话,让彭绍辉觉得好笑,毕竟正事要紧,也懒得和贾六在墨迹,悄悄地低声道:“李军师有事需要我去办!”
提起李军师,贾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人,像他们这种隐藏在元军地盘里的探子,如无意外,是不会相认的,此刻彭绍辉表明身份,说明肯定有要紧事。
彭绍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无非就是要从王府救两个人出来,位置在哪里什么的,他还以为贾六早就知道了,谁知,贾六听他说完已经愣住了。
怪不得最近不需要他护卫平章和尚了,原来早就被宽彻不花秘密地关了起来,至于明教的赵均用将军,那可是自己不知道差了几个层级的头头,想不到宽彻不花将这两件事捂的严严实实的,贾六听都没听过。
“该死!”
还以为贾六会说点别的话,哪知道骂了出来,彭绍辉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听贾六继续悄悄地咬牙道:“元军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我一点都不知情!”
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宽彻不花,连贾六这样的地头蛇都丝毫不知,何况是别人,彭绍辉不由急道:“那该怎么办?”
一个是柳清之前的侍卫,一个是平章和尚的护卫,要说两人现在身上无职,虽然挂着名头,但和闲人没什么两样,贾六还好一些,除了没事去军营能溜达几圈,再就是王府里转转。
贾六琢磨了一下,然后吩咐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想方设法多加打探,有什么消息我去军营告诉你!”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两人还不能接触的太明目张胆,万一让有心人察觉就坏事了,彭绍辉点头答应了,然后双方就各自离开了。
“贾护卫,怎么又来了?”
刚才贾六出了王府,这还没一会儿,又来了,守门的士兵奇怪地问道。
贾六谄媚地拱手笑道:“还有件事情想问王爷,于是赶紧回来问问!”
守卫并没有为难贾六,他们也知道贾六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跟这个汉人确实有不少事情,懒得再听贾六啰嗦就放了进去。
看来当真有古怪,自己几天没来,今天不过是进门两趟,还被问的这么详细,贾六过了大门后,不禁暗自抹了把汗,接下来要摸清楚关押所在,看来轻松不了。
贾六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王府里兜了几圈,发现除了内室所在的院子,好几个院子都把守了兵丁,贾六也不敢多做耽搁,趁着没人看到他,就赶紧离开了王府。
如果连他也弄不清楚被关押的所在,那么别人更不可能了,贾六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偷偷地去军营里联系了彭绍辉,将情况反映给了李兴泽。
这次并没有叫明教的人,李兴泽只是将白莲教的几人拉在一起商量,并将贾六说的情况告诉了众人。
“师侄,王府那么大,如果确定不了关押所在,我们去了不过又是一次身陷囹圄!”赵普胜想了一下,脸色为难地说道。
“是啊!”
这个道理谁也知道,可问题是如何破开这个死局。李兴泽足足抱着脑袋想了一下午,也没什么好办法。直到张君宝突然说了句:“我们将他们引出来如何?”
赵普胜对着张君宝嗤笑道:“我说张道士,咱们都玩过几次了,再这么弄咱们全要被元军抓的干干净净了!”
这个时候,李兴泽却是灵光一闪,激动得拍了下桌子,然后让冯飞打扮好,将彭绍辉请过来。
众人都猜到李军师或许已经有办法了,纷纷问了起来,李兴泽只是笑而不语,只是感慨了一句:“这个事还非得贾六才能办成!”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更是让众人疑惑不解。
“啊”
贾六似乎有些不相信,接着追问道:“真的是李军师吩咐的?”
瞧你说的,这种妙计就凭你那猪脑子能想得出来似的,彭绍辉不满地瞪了贾六一眼说道:“不相信的话,我现在把李军师请过来,让他老人家亲自给你解释解释?”
自己有几个脑袋,还让李军师亲自过来解释,这话说的,贾六赶紧摇头,并告诉彭绍辉安心等等消息。
蒙古人当初看中的也是贾六在当地的势力,贾六虽是一个地痞,但是狐朋狗友也多,联系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弟兄,贾六将散发的消息跟他们讲了一遍,几个人倒觉得贾六有点小题大做了,就这么小的事还专门叮嘱半天,随口一说的小事。
第二天的时候,贾六匆匆忙忙地赶到王府,神色紧张,像是有大事,守卫连通报也没有,直接就放贾六进了王府。
“王爷,出大事啦!”
一见到宽彻不花,贾六慌里慌张地赶紧说道:“小人昨天听到坊间不少人说您把平章和尚给扣押了!”
宽彻不花在南阳府深耕了不少年,自然有不少耳目,这个消息他早晨的时候也听说了,但是此刻从一个毫不知情的汉人嘴里说出来,宽彻不花这才重视起来。
“这...”
宽彻不花疑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别帖木儿,谁知,别帖木儿什么也没说,也是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清楚这个消息怎么泄露出去的。
父子俩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没想到,这还没几天,连街上卖馒头的都知道了,这消息传的未免也太古怪了,而且里里外外透着一丝诡异。
别帖木儿干脆利落地抱拳道:“爹,一不做二不休,不妨我们...”说完,右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不可,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宽彻不花可没有老糊涂,平章和尚可是丞相委任的,现在都在等丞相的态度,轻易地将平章和尚杀了,说不定会加剧他和丞相之间的矛盾。
看来这父子二人也是真敢,当着贾六这个汉人的面,说这种隐秘的事情,贾六真不敢听,他怕宽彻不花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贾六,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宽彻不花一眼看到在旁边站的好像有些瑟瑟发抖的贾六,随口吩咐道。
果然,看来宽彻不花这个老狐狸要动手了,贾六满脑子都是几个蒙古人在背后捅他的刀子的事,禁不住冷汗直流,哭丧着脸回道:“请王爷吩咐!”
不明白贾六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痛苦,宽彻不花倒没想那么多,接着就让贾六悄悄地将平章和尚转移到知府周喜同那里。
“啊,就这么简单?”贾六听完有些愣了,说好的杀人灭口呢,不是将人送到野外,并且顺手把他一并解决掉,这个节奏有些不对啊。
这下把宽彻不花弄糊涂了,顺口道:“对啊,就这么简单!”不过想想,要是做到悄无声息还真不简单,没等他叮嘱时,贾六就忙不迭地应道:“请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宽彻不花很讨厌汉人,但是对于贾六这个人身上的那股子机灵劲,倒是很喜欢,会办事,老怀欣慰地点了点头。
贾六出了客厅,自有下人领着他去见平章和尚。直到方才,一直处在恍惚间的贾六才算清醒了一些,真是伴君如伴虎,想到知道了王爷的机密事差点就被灭口,两条腿就不自觉的打颤,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凉,原来身上的内衫早已经被汗打湿了。
平章和尚果然被关押的很隐秘,在王府的深处有座独立的小院,不但四周站满了士兵,就连屋子前,也是有好几个把守的,四周的墙头上还有几个手持弓弩的弓弩手。
“嘶”
这般阵势,可是真把贾六吓了一跳,心道好险,红巾军即使知道了平章和尚的所在,也是白搭,就凭元军这种把守程度,连只苍蝇都活着飞不走,别说几个大活人了。
这次转移需要很隐秘,带不了几名士兵,贾六直接让把守的士兵准备了一个麻袋,不顾平章和尚惊讶的表情,让人把平章和尚绑了个结结实实,又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