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也是心中一喜,这一式“七拿八锁十三斩”,本是一百多年前丹阳一位不世出的高手所创,他当时还叹息着说过:“此式若成,世间再无霸王之勇”,所以这一式也被称为“霸王斩”。
具体能不能斩霸王,朱治不知道,不过凡是被这一式锁住兵器的敌将,若不及时撒手撤离,十有八九都是难逃一死。眼下他只希望这个黑炭团反应慢一点,片刻之后便会化作满地碎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刀戟相交的一瞬间,并没有传出什么金铁交鸣的声音,却只听到一阵类似刀锋刮擦锈铁的咯咯声,让人闻之皱眉牙酸。而就在一皱眉之后再看,最前排的五人小组竟然被齐刷刷地削去了上半身,只留下下半截身体还在山道上直立着,过了好一会才仆倒在地。
赵云是紧跟在典韦身后的,以他的目力已看清典韦其实是在不停地颤动手腕,本来平砍出去的铁戟变成了大锯一般的存在。这些丹阳兵手中的长刀不过是些凡品,哪里经得起六十二斤的大锯,当即锯过人断。赵云暗自点头,看来前几次争斗,这典黑子还留了一手,下次交手还要多加防备才行。
典韦这一戟断五人实在太残暴了,即使是凶悍的丹阳兵也有些胆战心惊,其中一些丢下这个黑汉,直接奔他身后的赵云杀来。赵云叫一声来得好,挺枪杀进了丹阳兵的战阵。
和典韦的以力破招不同,赵云用的是以快破招,那些丹阳兵几乎连他的枪头都看不见就被贯穿了咽喉,更别说锁住他的枪了。赵云历来宅心仁厚,杀性不强,可是巴陵的大火和邓龙的死都激起了他的愤怒之心,手下也再不留情,不过片刻工夫,居然被他小鸡啄米一般接连刺死了三十多人。
朱治大怒,鸣金把部下收上山去,赵云也趁此机会把残余的江夏水兵救了回去。秋明担心他二人孤掌难鸣,急令廖化陈应带着邓州庸上前掩护,却又叮嘱廖化不得贪功冒进,就跟在旁边打打太平拳好了。
廖化刚刚带人在赵云典韦身后摆开阵势,朱治领着丹阳兵又冲了下来。这次的丹阳兵全部卸下重甲,手中兵器也换成了右手长剑和左手匕首,不知有什么用途。
秋明今天是大开眼界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支部队可以掌握这么多种不同的兵器,可以根据不同战场不同对手随意地更换。他正在感叹,身旁的郭嘉却不以为然地道:“会那么多花样其实用处不大,真正性命相搏时,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去换兵器?而且这样的一个兵,至少需要两个人帮他保管兵器、快速卸甲什么的,耗费也是极大。”
秋明想起后世的满清八旗兵,似乎也是有战兵和辅兵之分的,如果能让战兵发挥出如此强的战斗力,那秋明是愿意多养几个辅兵的。这样的话,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十一……。
他正在扳着指头计算,邓州如果要扩军两千的话,需要配备多少战兵多少辅兵,忽听山下人喊马嘶,竟是又有一支兵马杀上来了。
黄祖折损了许多手下,心中又悲又怒,张武陈孙也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许多次。此刻见有人不长眼地闯进山来,他一眼看出这些兵全部都穿着江夏的号衣,顿时胆气大壮,大喝一声道:“来的是什么人?难道没看见我在这里办事吗?”
兵马散开,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马队中传出来:“是黄祖么,你们又在这里闹什么事?快快退走。”
黄祖一看,来人正是江夏太守刘祥。刘祥的身体本弱,又急着赶了这么一大段路,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不过他念及孙坚的嘱托,就算路程比这更远上几分也要飞马赶来,绝不敢有丝毫偷懒。
刘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拍着马鞍叫道:“黄祖,你们平日在江上胡作非为好勇斗狠,我也由得你们,但是现在居然闹到陆上来了,这也太不象话了吧?你们马上退下山去,我还可以当作没有看到此事,否则,我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定要从严治理。”
为了自己的江山事业能够顺利开展,黄祖对刘祥一向是恭敬有加的,不过,在经历了巴陵的大火以后,特别是在知道刘祥居然和孙坚勾结来对付自己以后,对他自然就不会那么服帖了。不过黄祖的家眷产业几乎都在江夏,正归刘祥所管辖,却也不敢当面撕破脸。
黄祖想了想,抱拳道:“刘使君有所不知,我这不是普通的江湖争斗,实在是山上的贼人纵火行凶,在巴陵烧死军民八千余人,实在罪大恶极。我……”。
刘祥打断他道:“巴陵?那是长沙郡的属县,关我江夏郡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
黄祖忍住火气道:“小民在江上行走,也有些基业在巴陵,却尽数毁于这些贼人之手,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呢?”
刘祥愣了一下,对于巴陵发生的事情,他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道具体情形。而且,就听说的消息而言,他也觉得朱治这伙人在巴陵做的事实在有些过火。不过他既奉孙坚为宗主,自当要奉宗门之命行事,把这些闯了祸的丹阳兵保下来。
刘祥大声道:“巴陵的事我不清楚,不过就算有人行凶,也不可能是山上这些人,他们都是我重金请来保江夏平安的,又怎么可能自己去做贼。”
黄祖冷笑道:“是不是贼,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方才我一下死了一百多人,可不能轻易饶了他们。”
刘祥这才注意到黄祖身边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心中暗喜,看来这些丹阳兵果然名不虚传,黄祖的手下在长江上或者还能有些凶名,一遇到真正扎手的点子就只能尸横遍野了。或许自己不需要这么急冲冲地赶过来,朱治凭自己的本事就能杀退黄祖,撤回江夏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