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过去,本以为两边是死路,没想到前方的黑暗不见尽头,跑了几十步都没有到底,竟也是一条甬道。
这大黑猫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我起先还以为它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后来见它每次一停下来,边上的石壁上就有一块碧莹莹,一巴掌大小的玉。
我以为那是机关,可一连摸了好几块玉,发现它们只是嵌在石壁内,并非机关。
本想把它们弄下来,可大黑猫冲我直叫,似乎在阻止我挖那些玉。
我心想这大黑猫屡次在我危难之中出现,助我渡过难关,现在它不让我挖玉显然有它的道理。
于是,我停了手望着它。
它十分满意地点了点脑袋,然后继续往前跑去。
又跑了三十来步,前方出现了一堵石壁,显然已到了尽头。
那大黑猫停下脚步,对着石壁尽头“喵喵”直叫。
顺着它的叫声看去,只见那里嵌着最后一块碧玉。
我不知它这叫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奇地看着它,它也焦急地看着我,只可惜不会说人话。
片刻后,我右手盖在那块碧玉上,做出要挖的姿势。
大黑猫见到了竟然点点头。
我心中一喜,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碧玉从石壁上挖了下来。
玉入手,一股冰凉沿着手臂一直沁入心脾,随即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仿佛整块玉活了一般。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块碧玉肯定对破解奇门遁甲阵有用,否则大黑猫也不会费尽心思让我从石壁上挖下来。
本想上前抱起那只大黑猫,却又怕它跟上回那样跑掉,岂料这一次它没有拒绝,甚至“噗嗤”一下跃入我怀中。
我心想这厮估计是走累了,想来蹭方便的吧。
回到那八扇石门前,李二奶奶和二叔还在那里商量破阵之法,后者一见到我便脸色凝重道:“刚才我和二婶商量,由我带领七人敢死队,分别走入这八扇门中。只要有人重新走出来的门,就可以筛除了,剩下两扇门必然是生门或死门,咱们活着走出去的几率就从八分之一提高到二分之一。横竖也没别的辙了,这办法可以一试。”
虽然没有出言驳斥,可我隐约觉得这法子既残忍,又不一定可行。先不说前期至少要牺牲六名出马堂弟子,就算试出哪两扇是生门和死门,其存活几率也顶多只有百分之五十。
李二奶奶坚决反对道:“不行!这八门并非恒定不动,若是每闯一次阵,它都变幻一次排列秩序呢?那咱们的弟子不是白白牺牲了?”
二叔喃喃道:“这石门是定死的,门内的结构想必也是固定的,哪能说变就变呢?”
李二奶奶道:“凡事就怕万一!一路走来,诡异的事情你小子还瞧见的少么?咋在这节骨眼儿上犯浑呢?”
二叔不敢顶撞她,当即低下脑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沉默不语。
正想替他开解几句,忽然那大黑猫从我怀里“滋溜”一下跃出,四只脚稳稳地点落地面,整个身子几乎全趴在石门上,两只爪子努力地往上拱着。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摆出这副造型,眼光顺着它的爪子一路上去,蓦地定住了。
李二奶奶察言观色,问道:“小李子,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碧玉,再看了看石门右侧的那个凹槽,怪叫道:“明白了!明白了!”说着,抱起那大黑猫亲了一口。
那大黑猫似乎十分抗拒,张开小嘴差点咬我。
我也顾不上这许多,拿起碧玉就往那凹槽塞去。
岂料,折腾了半天,那块玉竟然塞不进凹槽,再拿出手电一照,这才发现碧玉的形状和那块凹槽完全不同。
那大黑猫见我塞不进去,便跑到另外一个石门上。
我一拍脑袋,心想对啊!一扇石门不行就多试几扇,总会碰到合适的吧。
在第三扇石门边上,碧玉和凹槽准确地契合了。
我对二人笑道:“瞧,这就是生门!”
二叔望着蹲在我脚边舔爪子的大黑猫,狐疑道:“这家伙怎么知道哪里是生门,哪里是死门的?别是乱指一气而已。”
我对他们说了说这大黑猫的经历,两人听得连连称奇。
这生门和死门一样,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所以根本无法派人先去试一下。
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走在前面探路,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后方的大队人马也有个转圜的余地。
二叔招呼众人进来,我侧着身子走进了石门。
门中没有什么灰尘,空气也不沉闷,反而不时有阵阵冷风刮过,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石门后头的甬道很长,也很狭窄,像我这么苗条的人都几乎被卡住。
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走了老长一段路后,甬道才慢慢变得开阔起来。
然而,我发现地上和两边石壁上有几处地方黏黏的,脚踩在上面觉得有些古怪。
伸手沾了一点,那感觉就跟小时候吃的麦芽糖似的,再凑近鼻前一闻,还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我大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蜂蜜么?
眼下距此最近的有蜂蜜的地方就是那座蜂蜡桥了,这血蜂不可能把蜂蜜弄到这里来,但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大黑猫果然有些门道,队伍在甬道中曲曲折折地走了半天,终于走出了这个奇门遁甲阵。
为了防止前方有敌人的伏兵或意外危险,我让众人先在后面待着,自己则走出阵门口。
此时天色还未亮,迎面扑来刺骨的寒气,像一把把刀子割过脸庞,就连呼吸间都觉得肺疼。
大黑猫原本待在我怀中,此时却挣扎着跃入地面,然后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我。
冷不防一阵狂风从侧面袭来,将我掀离地面,一头撞在一块冰石上。
鲜血四溅,我捧着差点眩晕的脑袋望向侧面,哪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二叔见我一脸鲜血,连忙带着两名弟子上前替我包扎起来。
难道是幻觉?
可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若非我从小被老唐头摔打惯了,身子骨比常人结实,恐怕早已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