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怎么弄出去?”
陈采薇拍着箱子有些犯了难。
陈老大一笑:“宅子是陈家早就买好的,临出事前,你祖父把宅子记在了你的名下,连同地契一块放在地窑中。”
一边说,陈老大打开一个小盒子,里头果然放了好些地契:“这里头还有城外几个庄子的地契,以及城中几个铺子的房契,还有离皇城不远的地方一处三进宅子的地契,尽够咱们住的了。”
“有宅子?”陈采薇一阵惊喜:“我还在算咱们买个宅子花多少钱呢?又想如今有钱,可好宅子不好寻,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着,没想着祖父竟然留了宅子,这便好了,三进的宅子也很够咱们住的了。”
“行了。”陈老大拍拍陈采薇的肩膀:“赶紧拿些银子,趁着我如今还有时间,赶着把宅子收拾出来,再买些下人,等你二叔回来,起码能好生歇息歇息。”
陈采薇答应一声,打开箱子捡了些金条以及银锭子,又拿了些珠宝出来,盖上箱子的时候道:“等把宅子收拾好了,就把这里头的书取出来运过去。”
陈老大是很同意这个想头的,夸了陈采薇几句,就和她带上金银离开此处。
两人坐车回到客栈,陈老大把陈采薇安顿好了,就带上金银走了。
一连几日,陈老大都是早出晚归,突然一日回来,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采薇,奂儿,走,咱们回家。”
“回家了,回家了。”陈书奂这几日在客栈住的很别扭,又不能随便出去玩,客栈的地方又窄,他都活动不开,心里正憋闷着呢,一听能够回家,立刻欢呼起来。
陈老大等着姐弟俩收拾好了,就出门叫了才买的下人帮他们搬运东西,等坐上马车,陈采薇瞧着,这是要往皇城那边走呢。
到了地方,陈采薇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得这是哪里。
这处宅子离安乐坊倒不远,在安乐坊东北边的平康坊,宅子说是三进的,可三进和三进还不一样,这处三进宅子东西都有跨院,后边还有一个大花园,真要算起来,比五进的也不小。
等进了宅子,就见四处已经修整齐全,家里下人也都齐备了。
再仔细瞧时,陈采薇忍不住落下泪来。
“伍妈妈。”她看到一直伺侯陈氏,自小就照顾她的伍妈妈,忍不住哭着跑过去。
“好姑娘。”伍妈妈抱住陈采薇,哭的也是泪流满面:“好,好,总算是又见着姑娘了,我就是立时死了也不亏。”
这伍妈妈自打宋氏来了之后就寻借口撵了出去,那时候陈采薇还被宋氏拿捏在手心里,反抗不得,在伍妈妈临走的时候,她送了些银两,除此之外并不能多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伍妈妈去了哪儿,一直引为憾事,却没想到,陈老大又把伍妈妈寻了回来。
哭了好一会儿,陈采薇才推开伍妈妈,又打量着那些来迎接他们的下人,有早先陈氏的陪房周全一家,还有陈氏救回来,早先在江家做二管事的白平一家,另有好些都是熟悉的,是原先陈家的下人。
看到这些人,陈采薇又哭又笑,激动的不行。
她这样是真把陈书奂给吓着了,这孩子紧拽着陈采薇,吓的眼泪直流。
陈书奂年幼,并不认得这些人,只有一两个觉得依稀面熟。
等陈采薇平静下来,抹了泪拉着陈书奂一一去认,又给他讲,这个人早先是做什么的,对自家又有什么样的情分,那个是怎样忠心,若不是他,陈书奂只怕如今早没了之类的话。
陈书奂懂事的谢过这些人,陈老大在旁边看的,也是感触良多。
等到几人安顿下来,陈采薇就和陈老大商量着备上礼物去感谢隐庄帮过他们的那些人,另外,还要把藏在隐庄宅子里的东西搬回来,尤其是那盆仙人球,她好些日子都没照料了,心里惦记的很。
当陈老大听陈采薇说起冯嬷嬷、吕秀才这些人时,先是一惊,后头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等陈采薇说完,陈老大笑道:“人家帮了你,自然该去好生感谢的,这么着吧,爹给你置办些东西,明儿你再带着奂儿过去如何?”
陈采薇笑着答应了,陈老大叫丫头送她回房,等陈采薇前脚走后,陈老大立时换了一身衣裳,带着人出了家门,骑马一路疾驰,去了铜锣巷的一座小宅子里。
到了宅子门口,陈老大叫人敲门,不一会儿,一个老人家开了门,陈老大对着老人拱手:“方公公,多日不见,您老风采依旧啊……”
开门的老人原来竟是宫中告老的公公,这位方公公揉了揉眼,又看陈老大几眼:“陈家大爷老了啊。”
一边说话,方公公一边开了门引着陈老大进去。
两人慢慢进了二进院子,陈老大试探着问:“那位爷可在?”
方公公点头:“在呢,主子爷今儿早上还说陈老大该来了,这不,前脚才说完话,后脚你就来了。”
陈老大强笑一声:“他还是那般,只怕如今越发不好伺侯了吧。”
迈上一阶台阶,陈老大在外头拱手为礼:“草民陈庆拜见摄政王陛下。”
过了许久,屋中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如今也只你们这些老人还称孤为陛下了,罢,进来吧。”
陈老大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进了屋子。
一进门,他就看到坐在靠墙软榻上正在看书的摄政王,看了一眼,心中一抽,赶紧低下头:“陛下风采更胜往昔。”
摄政王放下书,抬头打量陈庆:“多年未见,当年风华冠绝京师的陈家大爷却老了。”
陈庆自嘲一笑:“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后头这几年在岭南耕地,自然不同,又怎会不老。”
摄政王慢悠悠的虚手一引:“坐吧。”
陈庆谢了座,在左下首位置坐了,立时就有侍女端上茶点,陈庆喝了口茶,长长的出了口气,想及这位爷小的时候由他教导读书时,就是这样的享受,吃穿用度比宫中正经万岁爷都要奢靡,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的奢侈程度更胜。
“草民此来一是拜见陛下,二来,是想问一声,陛下对草民的女儿到底打什么主意?”
“哦?”摄政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孤便知道你定然这样问的,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孤不过是看她孤苦伶仃的怪可怜,又瞧在你的面子上叫冯素几个照顾一二,你可信?”
陈庆使劲摇头:“陛下说笑了,您若真想照顾一二也不会这样了,您一两句话就能将她从江家那潭泥中救出来,又何必费尽周折呢,不说把人送到隐庄,就说叫您手下那些能人费心教导,便知不是那样简单了。”
摄政王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敲桌子:“陈老大,这就是你跟主上说话的态度?”
陈庆赶紧起身:“草民不敢,可为了草民的女儿,草民只能斗胆过问了。”
“呵。”摄政王冷笑一声:“孤至今独身,原想着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却没想到碰着那个小丫头,孤倒是有几分兴致,孤想瞧瞧她能走到哪一步,没想到小丫头性子倔人又聪明,孤越发有兴致了。”
说到这里,摄政王紧盯着陈庆,一字一句冷声发问:“陈老大,你可有兴趣做孤的岳父?”
陈庆完全没有想到摄政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是吓到了,惊的一呆,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话来。
“陈庆,孤王看中了你的女儿。”摄政王却是紧迫盯人,又是一字一句的问了一番:“你可愿意叫她嫁予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