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炎黄立世
炎者为火,无限升腾;黄者为土,无尽承载。 方天的道路,便是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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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朦胧,风轻微。
顺着以“魔鬼喷泉”为起点的新拓宽的大道,一应受训中人,在月夜之下,开始了狂奔。
虽说是狂奔,但其实速度并不快,哦,或者也可以说是很慢——以一个魔法师尤其是法师的视角来说。
在地面摩擦力以及空气阻力都存在着的情况下,一个人,哪怕他是身强力大充满着爆发xìng的武者,狂奔的速度也很是有限。在这一方面,他们根本不能和魔法师相比。
在方天看来,魔法师其实很适合当小偷、刺客以及飞车党之类,那种一沾即走、一走即飞、一飞即接近于“瞬移”的本领,实在是如鬼如魅,得天独厚。而相比之下,只能将身体锻炼得壮壮的武者,更适合到码头去扛包。
方天本来其实是很想让参加锻炼的这些牲口们扛包,哦不,是负重奔跑的,但一时之间,实在是没想到该弄个多大多重的东西让他们扛着,于是只好作罢。
本来嘛,这段长仅四十里的“轻松跑”也只是热身,负不负重都一样了。
很有着热身觉悟的一干大汉们虽是狂奔着,但其实很是轻松,很是潇洒,很是奔放,很是豪情飞扬,一个个力拔山兮气盖世。方天之前的话固然让他们心中凛凛,但在他们一个个看来,小弟也未免太过小看人了,至少,这种热身跑还不到太过“认真”的时候。
于是狂奔中,一个个大声嚷嚷和交谈着。
嚷嚷啥,交谈啥?
其内容是不难想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关于方天晋入法师的事。
这么大的事。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根本不可能镇定得下来。别说这么短的时间了,就是十天八天,也不行!
法师啊!
远近那么多的小城大镇。有没有一个法师?就算是那些大城里,又一共才几个法师?
刚才看着方天那淡淡然不以为事的样子,包括欧文安德森在内,一个个的都情不自禁的替他着急,恨不得大声呐喊起来——小弟,你晋入法师了啊,咋就这么的一个表现呢?
不该狂笑几声?
不该冲天而起?
不该使劲地跺个脚。至少跺平几个山头,轰隆隆地一阵,那才叫有个声势,有个气势嘛!
其实说来也是好笑,在方天九级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认为准法其实和法师也就差不多的样子,都那么回事。但当方天真的晋入法师,那感觉便陡然又是不一样了。
法师啊!
再怎么也甩开一个魔法学徒八百条街吧?
准法。再怎么准也只还是个魔法学徒嘛!和法师大人那是绝对不能比的,不能比!
于是,有着这番心理活动的一干牲口们。想着小弟竟然真的成了法师,心中的那种激动,那种兴奋,自然是不须言表的。
在一众狂奔者的上方,或者说是侧上方,远近与高度都有数十米的地方,一个无形的承托如同一叶大睡莲飘在水面般出现在半空,然后又如云朵一般,在空际轻轻滑行。
其上载着两个人,一个是方天。一个是小loli。
这是方天新的本领,法师的本领。
两人肩并肩地坐着,然后小loli有点迷醉地靠在方天肩上。
“哥哥,你好像有点变了。”有倾,小loli带着点疑惑地转头问着方天。
“哦?变得怎么样了?”方天微微笑着说道。
小loli便又打量着,但是打量了半天之后。只能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她的哥哥此时,一心贯彻,万象俯首,由身及心,自是沉静安然。
来到此世,方天其实几乎是时时都在变,而且那种变,从时间表上来说的话,是呈现着一种加速的趋势。如果说初时是三天一变的话,那么后来,几乎就是一天三变。
这种变化,是方天自己也绝未曾想到过的。
晋入法师的那一刹,一个jīng神,一种领悟,贯穿他前世今生的所有,而浩荡的元素之cháo,以此为契机,灌注流转了他的整个身心。
有着这样的情况发生,就算没有晋入法师,方天也知道,会在身心上呈现着某些变化。
但连素常有点迷迷糊糊的小loli都说他“好像有点变了”之后,方天知道,这一次的变化,是真的有点大。
“哥哥,晋升法师难吗?”打量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小loli便又这般问道。
本是微笑着,想逗逗小loli的,闻得此语,方天却是突然有点沉默了。
晋升法师难吗?
还真不好说难。
本来,他是指望着用至少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慢慢地参透此中奥秘的,又哪会可能想到,突然地,那一步就这么地跨出去了,用那句老到不能再老的“就像是做梦一样”来形容,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可是……
不难吗?
晋入之后,才知迈出这一步,到底需要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
方天肯定,以及无比地确定,如果是在前世,又或者来到这一世后,并没有如现在这般毫无准备地乍然一脚踏入祸福莫测的境况中,那么,哪怕是有着完整的晋入法师的传承,一生之中,他也基本无望晋入法师。
这一步,他迈得太过侥幸。
迈过之后,回头而望,才知那是一线天关。
默然了片刻,方天淡淡微笑着对小loli道:“小妹,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方天讲的,是小马过河的故事。
一只小马受妈妈吩咐,驮着麦子去磨坊磨面,途中却被一条河挡住了去路。
小马感到为难了,便问一只老牛:“牛伯伯,这条河深吗?我能过去吗?”老牛说:“不深,才过小腿。能过去。”
小马刚要过去的时候被一只松鼠死命地劝阻:“这河很深,不能过,会淹死的。”
深,还是不深?
没有经验的小马左右为难。只能回家询问妈妈。然后妈妈告诉他:“到底是深还是不深,你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
小马再次上路,然后过了河。
过了河,才知道,“原来河水既不像老牛说的那样浅,也不像松鼠说的那样深。”
这个小故事其实可以挖掘很多,比如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或者说都可以“自己试一下”的,那需要先贤、前辈、师长、过来人等作压阵,作指导,作关键xìng的提点,不然的话,真若是面对未知,大胆地一步踏入,然后说不定就是一脚踏入万丈深渊。挂了。
但方天此时给小loli讲这个小故事,自然并不是要她去挖掘很多。
当然,一时半会。她也不可能想到很多,她感受到的,只会是这个故事本身述说的。
听完了方天的讲述,小loli的大眼睛眨呀眨,亮晶晶的,问道:“哥哥,我能像小马一样,过河吗?”
方天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淡淡笑着道:“小妹,你。可以的!”
这话,理所当然的,是感情上的鼓励,而不是理论上的判定。
还是那句话,走过来,回身而望。才知那一步的艰难。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方天此时想起了前世古人的这句话。
对于魔法师修炼一到九级的道路了如指掌,并不足以敲定九级的框架。此时,若让他回过头来,重理九级,会与一步之前、一夕之前、几个魔法时之前的想法,大有不同。
登上法师,从视角和高度上,才真正地能够大刀阔斧,刊定九级,删繁就简,直指门径。
而之前,身在九级中时,对于一到九级道路的梳理,不过就是如《菜根谭》所言:“立身不高一步立,如尘里振衣、泥中濯足,如何超达?”
身在九级说九级,不过就是尘里振衣、泥中濯足,身在庐山中,难识庐山面。
说事倍功半那是客气,不客气的说法是,那不过就是徒劳。
对于九级的谋划,需要站在法师的高度上来敲定。这便是“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当然,异年他rì,若他更进一步,再次回过头来,望向九级,说不定那时的想法,与此时的想法,又会有不同吧。——基础的筑就,永远都需要高超的眼光。
当然,那时的更改,只会是细节的更改。
无论如何,从大体、大节、大的道路上来说,用前世某些小说中的说法,此时的他,已经有资格,立下一门九级的传承道统了。
身登法师回头望,万般辗转皆下尘。
此时,此刻,回头望去,望向之前所有与他有过交流的七、八、九级魔法师,才真正地,望了个清清楚楚。
在之前,他只能大略地推定,谁不能晋入法师。
而此时,基本上,再看向一个人,他大体就可以断言,其是否能够晋入法师了。
在这一方面,或许可以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的眼光,要超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法师,甚或是法师更上的级别。
这是前世的文明,给他带来的超绝视野。
是,前世是没有魔法师,没有魔法师的修炼道路。
但有其它很多道路,有其它很多的行业。而这许多道路,许多行业,对于行路者对于从业者的要求,却很是,很是……
殊途同归?
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前世的知识见闻阅历,并不能够让他晋入法师,但一旦他晋入法师之后,那些东西,却能够立刻融入进来,无限地坚实拓宽延展着他的法师之路。
对于一个踏实行路的人,一切的经历,都不会白费。
不论是今生,还是前世。
此时,若问方天,假如一个人想学一百门技能,怎么学,才会最快?比如说,齐头并进什么的。
方天会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将九十九门都抛开,一律不管,只先学一门,将那一门,推到最高,推到大宗师级别的层次。然后再转过身来,学那九十九门。
那时,会是势如破竹,会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个认识,也是方天下一步,对于自身道路的安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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