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炎黄城的位置为起点,沿着卡拉多山脉,向着东北的方向,东北,东北,再东北,渐渐就进入了一个冰雪的地域。
那个地方,在某人的前世,叫做北极。
不过这个世界的北极有点不一样,除了遍布着冰与雪之外,还有着太多的元素漩涡以及天然形成的各种类元素法阵,变幻迷离,凶险莫测,以至于哪怕这是一个修者的世界,这里的北极之域,也依然是禁地。
离开禁地向南,跨越数个汪洋之海,则是一个有着“小禁地”之称的冰雪之域。
小禁地也是禁地,这里也有着元素漩涡,也有着天然的类元素法阵,不过因为凶险程度总体来说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于是就成了修者的乐园。
武者在这里打熬身体。
魔法师在这里锤炼元素感应与操控。
神殿的牧师们则在交织着冰寒、肃穆、空灵等等因素的环境中感受着某种“天人合一”的灵机。
更不用说,这里还有两种特产,不,三种。
一为冰鱼,一为寒冰石,一为……晶石。
冰鱼闻名于北地所有人之间。
寒冰石闻名于北地绝大多数的贵族之间。
晶石,则闻名于整个大陆的上层。
也因为这三种物产的缘故,主要控制着此处地域的冰蓝帝国,在这里有了一座城池,大型的那种,并直接命名为“冰蓝城”。只从这个命名。就可以知道这座城池在帝国序列中的特殊性或者说重要性。
冰蓝城外,数百里处的一个地方。
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从一个崎岖且幽暗到深不见底的大天坑中爬出,动作敏捷。连蹦带跳,不过在终于上到地面之后,这个刚才看起来一直充满着力量的身影一下子瘫倒在地,直似是挂了一样。
良久之后,这个身影才重新爬起身来,并以略显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走去。
帐篷是大帐篷。占地足有数十米方圆。
待之前的身影把帐篷拉开,本是宁静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极为嘈杂起来。就好像静音了的多媒体,又开始重新播放一样。
却是有好几十个人或站或坐或躺于帐篷中,并且俱围集在帐篷中靠近中心的位置,四下则一片空旷。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待再看去。被几十个人围着的中间,一片熊熊的篝火燃烧得正旺。
“小子,我就说这两天天气有点怪,叫你不要下去,你偏不信,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看到这人进来,围着的人群中一个粗豪大汉转过头来,对着帐篷口笑骂着说道。说完这话,又连声对周围道:“来。让让,都让让,度尽劫波兄弟在,让我们的英雄到最里面烤烤火。”
四下一片轰笑。
是略有点嘲笑却又不带恶意的那种,不过轰笑声中,众人还是挪开了位置,让刚进来的那人得以靠近火堆。
“草,累死老子了!”
刚进来的那人,嗯,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毫无形象地一下坐在地上,嘴里说着累,手在脸上一抹,却是抹下一层厚厚的白霜来。
敢情他的发上眉间以至脸颊好些地方,不是冰片,就是霜结。
对此情况,众人见怪不怪,这时又有一个人道:“伙计,算你运气,刚上来就有好东西吃,看,闻到没有?”
刚进来的年轻人又看又闻,其实他早就看到了,但这时才得以出声:“什么东西,怎地这么香?娘的,老子从来没闻到这么香过。”
“这个吃法,叫火锅,这个东西,叫辣子。”
“冰鱼碰上这辣子,真他娘的贼香,一口下去,冰爽爽的,又火辣辣的,别说你了,就是吃过好几次,老子还是受不了这味,光看着,就流口水了。”
“听说是南方传过来的,炎黄城,你懂的。”
“神之子嘛!”
听得这年轻人询问,四下里一片嘈杂。
不过除了刚开始的一句是应答这年轻人之外,后面的七嘴八舌,大抵都是众人的简短感慨,趁着这时发表了出来。
“神之子?又是那个小破孩?”年轻人一愣,这般说道。
“小破孩?老弟你有种!现在数遍这天下,估计也就你一人这么说那位阁下了。”众人中又一位大汉摇摇头,笑呵呵地说道。
岂止是有种?
那小子根本就是我的种!
年轻人,不,现在应该说是流风行了,被家族派遣(发配)到这里历练(苦役)的这位先生带着诽谤地在心里念道,面上却是讪讪。
神之子,未来传奇……
老子可是被你小子给害苦了啊!
篝火旁众人的话题围绕着神之子展开,流风行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听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是压抑不住,有骄傲,有欣喜,有惭愧,也有不满和愤忿以及其它的一些东西,乱七八糟地也说不清。
那人确实是他的种,不过能不能归结为他的儿子还真不好说。
一个修者,老师和父亲干架,他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这个问题让普通人来回答,可能不太好说,但在修行界的人看来却再是简单不过。----父亲不过就是代表一段血缘,老师却是成就和造就着他的人,这之间的关系,谁远谁近,谁亲谁疏,还用说?
寻常的父子关系尚是如此。
更何况他和他之间……
有他的抛弃之举,有双方的从未见面,也有对方的神之传承。
如果家族方面所说没错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大概都难以望对方的项背,并且相互间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直至最终的人神之隔,又或者一个腐朽于土,一个高蹈云端。
有生之年,那人会不会专门踏入北地,来看他一眼,并叫他一声“父亲”?
流风行心中复杂难言。
一面期盼着,渴望着,一面又在心里狠狠地道,老子不稀罕!神之子又怎么了?未来传奇就了不起吗!等你过来,老子,老子,老子……
正想着,流风行忽听一声大吼:“地动了!”
“草,又他娘的地动了!”有人这般嚷着。
又有人气急败坏道:“老子的冰鱼!等了半天,眼看要开吃了,还一口没沾呢!”
这时却又哪里顾得上吃,一群人连奔带跑,连滚带爬,各展身手,四散而开。半晌后,地动稍定,众人向原先的位置看去,只见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横在那儿,却还哪有半点篝火以及火锅的影子?
倒是帐篷布尚有一角,留在地表。
“草,又要搭帐篷了!”依稀风中,传来一声叹息。
“老三,你们去砍柴,老八,你们去捞鱼,老五,你们搭帐篷,老四,你跟我回城一趟,这地动越来越多了,不是个事啊,我看能不能问出个什么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