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下关条约》主要有三点:
一是日本归还和赔偿中**费共计五千吨黄金或者同等价值的白银。
日本应该在三个月交付第一批五百吨黄金或者等价的白银,十二月内必须交付第二批一千吨黄金或者等价之白银
日本国以关税、盐税和常关税作担保。
第一次赔款交清后,未交完赔款应按年加息百分之五,无论何时将应赔之款或全数或几分先期交清,均听日本国之便。
二是割让伊势湾到敦贺湾以西,包括四国岛、九洲岛在内的领土给中国。
本约批准互换日起,应按兵息战。
上述割让领土之内的日军应该在本约批准互换之日起一个月内撤离该地区,而该地区的日本人去留由其本人决定。
三是开放通商口岸。
不过条约最终要日本天皇和中国大总统批准之后才能够正式生效。
这份条约被送到中国外交部,然后由外交部长送给大总统过目。
外交部长王宠惠的收到从下关快速送达的条约文本之后,就兴冲冲地拿着这份《下关条约》来到大总统办公室,请求张大总统批准用印。
“大总统,喜讯,喜讯!这是百年未有的大胜利呀!”王宠惠一进入张山长的办公室,扬着手中的条约文本就大声叫道。
对于条约中的条款张山长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因而张山长并没有像王宠惠那样兴奋。
条约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被撕毁。
对于日本人的人品,张山长一向是不信任的,就算有了这个条约,也不敢保证日本人就此死了对中国大陆的窥视之心,一旦中国人有半点松懈,日本人就会像恶狼一样反咬一口。
同样,对于张山长来说,这纸条约也阻止不了他继续打击日本的决心。
张山长是从后世来的人,他的骨头里面刻着对日本人的仇恨,血液里面流着对日本人报仇的基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放松对日本的攻击的。
他更不会像这个世界的中国人那样,以为日本暂时低下高傲的头颅就放松对它的警惕。
没有这纸条约要打,有了这纸条约更加要打,只不过打击的方法更加隐蔽而已。
张山长放下手中的文件,伸了一下懒腰,然后伸手拿过放在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微笑地对王宠惠说道:“王部长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担任谈判团的团长?”
王宠惠是有一点后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高傲的日本人会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如果当时答应担任代表团的团长的话,在条约上名扬青史的就是他王宠惠而不是古少川这个无名的年轻人了。
王宠惠尴尬地笑道:“无论是谁在条约上面签名都一样,这是中国政府的胜利,是全国人民的胜利,呵呵!”
王宠惠将条约文本铺在张山长的办公桌上,笑呵呵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大总统,请用印。”
张山长拿出大总统印章,沾了印泥,在条约文本上重重地盖了下去。
王宠惠拿起条约文本,吹了一下印泥,然后小心地合上,接着就坐在张山长的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
张山长收起印章,对王宠惠道:“王部长还有其它事情?”
王宠惠点点头,说道:“当然,是关于这个条约执行的问题,日本方面希望和中国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互相派出大使,方便商量条约执行的各个事项。”
张山长答应道:“这是应该的,不过王部长你应该知道,日本正在流行瘟疫,这个时候不适合让日本到北京来,这不符合防疫条例,而且这个时候又有谁愿意冒生命的危险到日本东京去做大使?”
王宠惠点头说道:“这也是实情。”
张山长说道:“所以我认为在下关办一个联络处就行了,互派大使的事情,等日本的瘟疫消失了之后再说。”
王宠惠只好同意,说道:“古少川他们反正在下关,我想让他们全权跟进此事。”
张山长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赔偿的黄金到位,领土交割完毕,其它的都好说。”
如果你都算是好说话的人,那么世界上就没有野蛮人了,王宠惠心里忽然跳出来这个问题。
“至于向日本出口链霉素的事,大总统有什么要求?”王宠惠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山长倒没有注意王宠惠的变化,说道:“这当然可以,不过价格同国际市场一样,绝对不要因为我们跟他们打了一仗就便宜卖给他们,这世界上没有这个道理,而且还要他们支付了头两期的赔款之后,才能跟他们交易。而且还要现金交易!”
王宠惠有一点迟疑,“这个,日本人支付了赔款之后,恐快再也没有钱支付链霉素的款项,而且条款上规定,第一期五百吨黄金要在三个月内付清,而第二期一千吨黄金要在一年内支付,这样会不会耽误了疫情的治疗?”
王宠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按照日本岛上的疫情,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中国的链霉素,否则死亡一定非常惨烈,可是以日本人的经济状况,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拿出一千五百吨黄金,就算拿出了这批黄金或者等价的白银,接着下来购买链霉素的资金也不一定拿得出来,因为链霉素的价格也不低。再加上数量大,这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不过,张山长与王宠惠不同的就是,张山长从来不替日本人担心,相反,他对日本人非常有信心。这点就是日本天皇和首相都自愧不如。
张山长说道:“想早点得到链霉素就早点交付赔款,这点你放心,日本人比你还着急,王部长,你太为日本人操心了,他们自己都没有说有困难,你就替他们想到了,这样可不太好。”
王宠惠听了之后心里吓了大跳,心里说道,糟糕!一时兴奋忘记了张大总统的忌讳了,张大总统最讨厌的是作为中国人却替日本人操心,这种人的结果往往会被派到日本去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王宠惠暗暗后悔,日本人筹不筹得到钱,关我什么事呀,如果让大总统误会以为我替日本人操心,那就不得了了。
王宠惠连忙说道:“是的是的,还是大总统够清醒,不错,日本人为了买到链霉素来救命,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够这么多钱的,我为什么替他们操心呢?日本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山长赞道:“这就对了,我们要相信日本人民,日本人民是一个勤劳智慧的民族,这点小困难是难不倒他们的。”
王宠惠连连点头说道:“大总统英明,再大的困难都难不倒日本人,日后我们还要给他们一些大的困难,这叫做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对日本人来说未尝是一年坏事。
其实日本人把他们从中国掠夺的东西还给中国,就可以支付第一期和第二期的款项了,再不够的话,日本女人多的是,用年轻女人顶也可以!”
张山长又赞道:“王部长真是智者,如果全国人民都像王部长一样看得这么通透就好了!”
王宠惠心里暗暗叫惭愧,额头开始冒细汗了。
好在张山长很快转换了话题,张山长说道:“日本人的事是一件小事,这样的小事交给古少川这些年轻人去做就行了,我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想请王部长辛苦一下。”
王宠惠巴不得从日本的事务中脱身出来,这样的缺德事情,的确不是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做得了的。
张山长说着从文件堆中找出一份文件,递给王宠惠说道:“这是一份英国大使馆发来的绝密文件,英国首相倡议,英国、美国和中国三国元首下个月在大西洋某个地方开一个碰头会议,一起商讨对德作战的问题。”
王宠惠接过这份被列为机密的文件,飞快地扫视了一眼,问道:“难道美国决心要跟德国宣战了吗?”
张山长说道:“无论是从文化传承还是国家利益,美国帮英国人都是必然性的选择,如果不出意外,美国政府向德国宣战只是在这个月的事情。”
王宠惠说道:“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号了,八月份很愉过去,也就是说,美国即将向德国宣战了?”
张山长点点头,说道:“中国虽然加入协约国,但是同样与德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且中国政府也不太愿意卷入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中,所以基于这两点,我的确不适合参与这个会谈之中,所以我打算派你出席,你看怎么样?”
王宠惠沉吟道:“大总统是担心去的话怕德国误会,以为中国铁心要与德国对抗,如果不出席的话,又担心英美两国猜忌,以为中国不想尽协约国成员国的责任,这的确是难以取舍。”
王宠惠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时候让我这个外交部长出席,的确是很好的选择,这样两边都不得罪,只不过,除了德国之外,当今世界三个最有实力的国家元首聚会,是影响历史发展的大事,将名扬青史,大总统真的不想参加吗?”
张山长耸耸肩说道:“王部长,你应该知道,我对于这些虚名并不感兴趣,而且,英美两国向来都不把中国看在眼里,他们现在邀请我出席,其实只是想拉我们中国做他们的炮灰而已,并不是真正看得起我们。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一个暴脾气,最看不惯别人轻视我们,如果在会议上英国首相和美国总统对我们的国家有半点不敬的话,我极有可能像打日本公使一样当面打他们两巴掌也说不定,你知道,我对英国的好感并不比对日本人强多少。”
按照张山长的不良记录,他极有可能这么做。
不过王宠惠却不这样认为,张山长虽然很粗爆,那是国为他对着的是日本人,他对于国内的反动党、革命党人还是很宽容的。
打起来是假的,你不想去受这个白眼是真,王宠惠心里想,不过谁叫他是大总统呢,他有这个权力不去受英美列强的白眼。
作为外交部长,王宠惠也很想去见识一下当今两大强国的第一把手,于是说道:“我没有问题,如果美英两国领导人同意的话。”
张山长说道:“王部长,你怎么总是替人家做想呢?美英两国有没有问题,同意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反正我夫人生产在即将,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在一旁陪伴着,不适合远游,所以只好委派你去了。英美两国领导人同意即可,不同意就拉倒。要搞什么三巨头会议,最好到中国来。
总之我不去受这个罪,坐几个月的轮船,跟两个见了面就想揍他们两拳,却又不得不忍住,还要向他们陪笑的老头子见面,谈一些在电报就可以谈的事情。”
王宠惠暗暗苦笑,心道,你有这么多老婆,如果一有怀孕就不适合出门的话,你似乎天天可以呆在家里了。而且我的骨头比你的还老,难道我就不受罪吗?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大总统,他有这个权力不去受罪。
王宠惠于是说愿意替大总统去一趟,于是张山长把他送出自己的办公室。
把王宠惠送到门口,张山长看着王宠惠走远之后,于是干脆走出丰泽园,沿着南海边的小道慢慢行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莫如兰带着她的女儿小明亮,和陈秀兰一起在湖边向湖中的金鱼喂食,小女孩欢快的笑声一阵阵传到张山长的耳边,让他一时痴了,这种温馨的情景有如梦中一般。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适应这种穿越的生活,有时一觉醒来,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是在1917年还是在2010年?
张山长就在一棵树下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她们嬉戏,心里觉得非常满足和平静。
副总统陈秀才从勤政殿过来,远远地看到他,于是向张山长走过来,警卫刚刚想向张山长禀报,不过陈秀才拦住他,然后自己悄悄地走向张山长。
陈秀才刚刚走到张山长的身边,张山长就发现了,转过头来,叫了一声“泰山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
陈秀才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张山长那里吃饭,张山长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自己也不差他一碗饭。
陈秀才笑道:“贤女婿,你别以为我除了来你这里吃饭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张山长说道:“哪里,泰山大人的副总统比我这个正总统还要忙,这我是知道的。”
陈秀才这才点头说道:“算你,我听说你已经批准同意了《下关条约》,打算跟日本人停战了,这不像你的所为呀!”
张山长故意说道,“我这个人一向爱好和平,全世界都是知道的,既然日本人肯低头认错,奉上这么多黄金和土地,我怎么不给他们一条活路呢?”
陈秀才在张山长身边的椅子坐下,双手张开抬在靠背上面,翘起二郎腿,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说道:“说得不错,我们是非常爱好和平的。”
说着陈秀才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张山长只得跟着干笑了几声,陈秀才又说道:“不过,我始终觉得,割一片土地哪里比得是全部拿来,与其心不甘情不愿地赔款,怎么比得上我们自己却他们金库搬的来得爽快和利索,其实日本人已经坚持不住,只要再往日本岛扔一批跳蚤炸弹,保证让他们散架,到时还不由我们怎么捏都行。”
张山长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呀,问题是我们没有这么多跳蚤,你以为是山上的砂子呀,要多少有多少?”
陈秀才哦了一声,略显遗憾的语气说道:“没有了?真是太可惜了。”
张山长说道:“何况这种不人道的事情不能够做得太过,太过的话,我们就理亏了。”
见到陈秀才眼中有一些诧异,张山长又补充道:“我是说,这些不人道的事情不能够做得这么明显,最好掩盖在人道主义的旗帜下去做!”
“而且。”张山长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国人也即将在英国本土实行类似的袭击,我们停止对日本的袭击,就是不想让人把我们跟德国在英国的细菌炸弹联系起来。”
陈秀才说道:“只要我们认,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到时我们再向英国佬捐一些链霉素,保证让人无话可说。”
陈秀才接着哈哈大笑道:“当然,除了捐的一小部分之外,其余的就要高价购买了,没想到英国人也有这么一天,真是痛快,走!回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张山长看看手表,时间是早上十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早,于是道:“你想喝酒,自己去就行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好好地想一下。”
陈秀才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烦,你跟日本人签订了停战协约,可是心又有不甘,总想办法阴日本人一把,是不是?”
张山长点头说道:“是呀,人人都说我和日本人有深仇大恨,事实上我真的有,如果我就样子算了的话,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陈秀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我这段时间信佛,我要为即将出世的外孙,也就是你的儿子多积一点福,我不能帮你想这些害人的主意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个人,这个人满肚子的坏主意,绝对不比你少,比起我来更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他对付日本人,保证让你又体面又解气。”
张山长问道:“何谓又体面又解气?”
陈秀才说道:“就是说,既然达到打击日本人的目的,又不损害大总统和国家的名誉,还会更加彰显您的仁义和国家文明的形象。”
张山长说道:“有这样的人才?泰山大人怎么不早日推荐给我?”
陈秀才说道:“这人叫做杨承瓒,字皙子,是袁世凯的幕僚,不过袁世凯已经在去年六月病死了,他跟我有旧,而且这人的确是一个人才,所以才举荐给大总统。”
张山长想了一下,袁世凯的幕僚,又是姓杨,名皙子的,一定是那历史上劝说袁世凯称帝的杨度了。
杨度是一个传奇人物,据说是中国最后一位精通帝王学的人。
陈秀才把杨度介绍给张山长,张山长一听就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了。
陈秀才也是一个精通帝王之学的人,本来张山长当上大总统之后,他已经死心的了,不过后来,由于张山长的身份来历不明,陈秀才帮张山长编了一个身世和生辰八字、出生地等等。
陈秀才还带领一帮风水大师去张山长的出生地和祖坟查探过风水,风水大师都说那是一个好龙脉,所有这些都显示张山长有帝王之命。
张山长当然把这些都付之一笑,可是陈秀才明知这是假的,但是他的心思却又泛滥了起来,现在又沾上了杨度这个志同道合的人,两人有什么图谋,张山长并不难猜测。
不过,称不称帝的最终决定权在张山长手中,张山长虽然自信不会被陈秀才和杨度这两个人左右,但是也不能够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勾结在一起。
张山长决定警告一下陈秀才,以防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到时大家都下不了台。
但是,又不能让陈秀才觉得难堪,这个时候就要牺牲一下杨度这个人了。
杨度不是对付日本人很有办法吗?那就把他调到日本去,让他负责日本的事务,让他十年八年回不来,这样陈秀才也无话可说。
陈秀才推荐杨度给张山长,就是想用他的阴谋诡计来对付日本人,张山长这是人尽其才,从善如流。
当然,除此之外,张山长还决定和陈秀才这个泰山大人好好谈一谈,跟他说明,称帝只有死路一条,自己永远不会考虑称帝的事,让他不要再起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