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饮鸩祖师宗内秘闻
“黄兄——黄兄——”王道见黄三儿情况不妙,面红耳赤,气息混乱,舌苔青紫,连忙上前将其扶持住,右手往其人中一掐,左手连拍其后背。()紧接着,一阵呕吐之声传入耳中,黄三儿一边咳嗽一边连连摆手,右手指向身后背着的帆布衣袋,王道会意赶紧把手往其衣袋内一伸,竟掏出数个红红绿绿的小瓶递给黄三儿。
黄三儿缓过一口气来,取了其中一块小瓶,从中倒出一粒鱼眼般大小的暗红色药丸,面上竟有些不舍,但随即将其吞入口中,并端坐于地暗自调理。约摸过了一刻钟,黄三儿身上的异样终于消退,哪里来的病态,又是一副花道摸样。黄三儿看了看身旁的王道,羞愧道:“王兄见笑了!”
“黄兄体内似乎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此毒虽已深入骨髓却一直隐而不显,一旦发作免不了一身蚀骨之痛。方才我见黄兄含服的那颗暗红色药丸分明就是剧毒之物,虽说能暂时压制住黄兄体内的痛楚,但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恐怕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长此下去恐怕整个人都会变成毒人一个。”王道看了看黄三儿,心中一阵惊叹,明明是个修仙者,怎修得身中剧毒。
“王兄慧眼如炬,或是不甘平淡,当在下得知本门功法有异后便放弃了继续修炼下去的打算,四处打探之下于一修真者举办的坊市之中觅到一本练毒功法。一时欣喜之余便按照此功法开始修炼,却没想到原来这练毒之法如此歹毒,不但要将自己的肉身炼成毒身,就连魂魄也要炼成毒魂,直至功法小成,凝结出元婴后方可运用自身婴火炼去一身毒素,返璞归真。现在想来却是舍本逐末,比之门内残缺的功法还要歹毒,虽说威力不小,却非我所求。”黄三儿一脸悔意,彷似修炼此功法给其带来的痛苦远非眼下王道所见这般轻微。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歹毒的功法,不知出自何门何派?”王道自幼学医,不但对寻常草药略有研究,对古书上记载的各种剧毒之物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常见得。刚才黄三儿从瓶中倒出的那粒暗红色药丸以王道眼力虽说看不出到底是何物所炼制,但就凭其散发出一阵刺鼻的腥味,王道近在咫尺闻之欲呕,想来不会是什么灵丹妙药,由此猜想黄三儿身体之中必有异样。
“此功法出自一个早已落寞的修真门派饮鸩门,其祖师原本就是一医术大家,痴于练毒,后偶然得到一只幼鸩,便开始研究鸩毒,并以身试毒,渐渐摸索出一套毒功,传闻凭此功法饮鸩祖师早已突破至元婴期,靠着一身毒功即使是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怪也不愿招惹,一时威震修真界,不久便择取一片瘴气浓郁之地开宗立派创建了饮鸩门。”黄三儿谈及饮鸩门祖师时脸上竟闪过一丝羡慕之色,好似自己就是那饮鸩祖师般。
王道细细听来竟也略微感慨,关于功法问题却是王道所最为关心的,在中年文士所赠与的“道悟珠”内应该也有一些,只是开启无门。在红云藏书之中也有,但那些功法要么不适合人类修士修炼,要么就过于高深,以王道凡人资质还无法修炼,唯有从修真门派的基础功法开始,待修为见涨后再图谋其他的修炼功法。但向黄三儿这般因为功法缺失问题而选择修炼一门毒功,在王道看来非但不可取,且过于冒险。
王道却是有所不知,如今的修真界其实早已没落了,不知什么原因自从数千年前各门各派的功法便开始不断遗失抑或是被人为的修改,流传下来的要么是些低阶功法,要么是些残缺功法。由于功法的限制大多天资卓越之辈更是生生被困在了元婴期以下,是以结丹期修为在当今的修真界已算是一方高手了,至于资质平凡之辈终其一生恐怕筑基都难。
“听闻黄兄所言,这饮鸩祖师当真是个奇人!”王道对于修真之事的了解多源于红云洞府藏书之中,从红云口中得知的也不过是些灵怪之类的传闻。关于人类修真史却是知之甚少,这半月来与黄三儿的相处让王道渐渐忘却了眼前这位行走花街柳巷的“花道”的真正身份,原本以为这黄三儿不过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主儿,此时一想还真有些低估了他。
“这是当然,我黄三儿一生所佩服的人没有几个,这饮鸩祖师绝对首当其冲。”黄三儿得意道,不过转而又是一副落魄样了,“只是这饮鸩决虽说尚还完善,但饮鸩门在其祖师失踪之后便没落了,门中弟子也人才凋零,据说现已不过数十人,且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期,要不然我早就改投其门了。其门内功法则陆续流落在外,只是修炼饮鸩决过于歹毒且须事先服用其门内特制的饮鸩丹炼体换血,以至于大多修士都不敢轻易修炼此功法,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枚饮鸩丹才大胆修炼的,只是这后续的修炼却要收集各种阴寒至毒之物加以辅助,以至于我黄三儿在师兄弟眼中成了个不学无术之辈,平日里除了在门中打杂便是外出办事顺便收集世间毒物,算起来也是饮鸩门的半个弟子了。”
黄三儿谈及此事竟有些莫名的感伤:“可惜饮鸩祖师音信杳无,眼看偌大的门派走向没落,门中弟子便一代不如一代,饮鸩祖师一生行事怪癖结了不少仇家,若非门中有其留下的那只灵鸩坐镇,恐怕早已被魔道高人灭门了。”
“不知这饮鸩祖师因何故失踪,莫非是被仇家所追杀,逃亡了不成?”王道心下一阵感叹,医药与毒药本是一家,医药可治病救人,毒药如若运用得妥当同样可以,效果自是奇妙,能精通医理并能以毒入道确实难能可贵,这也给王道一个大胆的假设,是否自己也可以凭借医道来修炼。不过一想到黄三儿此时的状况,王道便打消了这念头,自古以来只听说过以医之道来养生的,却没听说过可以凭借医之道永生的,至少在现阶段不适宜采取这种方式来修道。
“这倒是一个谜,不过修真界也传出几种猜测,第一种说法是饮鸩祖师死于仇家追杀,第二种说法是饮鸩祖师隐修海外,第三种则更为玄乎说其入了圣门。”黄三儿也一脸彷徨,眼中泛起一丝疲倦之色。
“圣门?难道真的有圣门?”王道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关于圣门之说红云也曾向其提起过,不过只是略微提到,言辞之中晦涩难明,彷似那圣门比那凡人之于修仙者还要神秘。
“哈哈!看来王兄对修真界之事还了解不少,圣门是否存在,圣门到底是什么我看即便是本门祖师爷也未必知晓,更不用说我了,我也是听那与我交换饮鸩决的饮鸩门弟子所说,其可信度也不高。”黄三儿似乎有些厌倦了王道的问话,便岔开话题道,“王兄,我在暮云镇作客也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多亏了王兄照料。此地民风淳朴,山水鼎盛,实为居家旅行首选之地,在此考察半月胜过宗门苦修十年,但陈长老所托之事不可怠慢,眼下距离本门招收弟子的时日已不足半年,王兄还须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正有此意,一年之约已到,蒙陈老爷子厚爱,使我王道有幸踏足仙道之旅,小子定当竭尽全力,以免辜负了陈老爷子一番好意。”王道一番义正言辞,让黄三儿看了很是不屑,王道撇了撇嘴,望向黄三儿的眼神中似乎也有些顽劣之态,心想不愧是花道,行为浪荡,说话倒体面。虽说这黄三儿够虚伪,但王道却也不好直言,只是心中有一疑问不知该文不该问,面色之中竟也显出一丝尴尬。
“王兄与我皆是性情中人,有何疑难不妨直言?”黄三儿察觉到王道面上异色,一脸耿直地问道。
“黄兄之前所说本门功法有问题,不知是何缘故?”王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王兄可愿发誓,接下来我说的话绝不会泄露半句!”黄三儿闻言,眉头微皱,看着王道的眼神变得极其慎重。
“若黄兄有所不便,我也不强求,只是王某对宗内之事知之甚少,希望多了解一些罢了!”王道见黄三儿对此似乎颇为看重,心下虽有疑惑却也不好明言。
黄三儿见王道似乎有所不喜,沉默了片刻后,重新开了坛酒,往桌上陶碗中一倒,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飘了过来:“来、来、来,王兄,这一杯当是黄某向你赔罪!”
“但这件事却是关乎我黄三儿个人性命之事,不敢有丝毫大意,不过量来王兄不是那种不仁不义之人,再此我也就略微透露一些,希望王兄莫要忘了黄某冒死忠告。”黄三儿一脸谨慎,弄得王道亦觉得似乎真是什么性命攸关之事,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黄兄放心,王某虽不是什么君子,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若黄兄所透露的消息对王某真有大用处,王某定不会忘记黄兄今日之恩情。”王道正色道。
“恩,若王兄有幸成为本宗弟子,希望王兄谨记筑基之前千万不要进内门!王兄切忌!切忌!”黄三儿说到此便不再言语了,任凭王道一头雾水,却不再作任何解释。
王道也识趣,不再追问下去,随后突然记起一事来:“糟了,黄兄赶快随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