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仙凡两路明心圣泉
丘墟山脉位于丘墟郡西北部,从东到西连绵数千里,东临北海,西接落雁,占据了丘墟郡大半面积,而丘墟山则处在丘墟山脉中段,算算不过是丘墟山脉的细微旁支,但此山却以丘墟命名,不知情者以为只因那丘墟道观坐落于此,而实际上整个丘墟山亦不过是丘墟宗的一个门户罢了。()
作为大离国屈指可数的仙门之一,丘墟宗实力虽排不上前三,但论道统的悠久却非丘墟宗莫属,至于丘墟宗在此山脉传承了多久,大离国史上并无记载。表面上俗世之中朝代换更似乎与修真界没有什么瓜葛,但每逢朝代换更修真界内部暗地里也是风云涌动,甚至不少势力弱小的仙门也因此而断了传承。
三日后,丘墟山上一早便聚集了不少官宦贵族子弟,个个争先鼓勇,信誓旦旦,拼命往丘墟道观赶去,一路上好不热闹。镶金悍马、白玉花轿,锦衣华服的老爷、夫人们一改往日的尊贵典雅,一路上竟开始吆喝,催促下人加快脚力,争取能排到前面些位置。少爷、小姐们也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下,争相往那丘墟道观赶去。
原来今日便是那丘墟道观九年一度的开顶大典启幕仪式,只是这丘墟山上的丘墟道观总舵不同于分舵,除了在九年一度的开顶大典之日接见外来宾客之外,其余时间大都是自闭门户,即便是皇帝到访也未必会开观迎候。虽说是总舵之处,但即便是像今日这般盛世,留守在丘墟道观中的道士也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十来个。
若是平时估计会更少,不过大家并不因为无人接见而打道回府,依旧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并且已形成了惯例,一到丘墟道观十里范围内便自觉驻马停轿,屏退一众仆人,徒步登山仰道,之前风风火火赶路的场面也不再出现,个个秩序井然,面带虔诚之色,每行进三里路便会有座拜天亭,一众行人便于此落脚,行了叩拜之礼后方才继续前行,不多时便见一条数里长的人龙在山岭间缓缓游动。
王道与那黄三儿自是不及这群人,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既已到丘墟宗所辖范围,二人倒也不急着赶路,反倒是一路悠闲地来到了众仆人落脚之处。王道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家丁们,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此时,王道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之路,丈余宽,十里长,石阶蜿蜒而上,在山岭间隐隐现现,石阶的那头正好立着一座孤观,背靠高山湖水耸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古朴典雅,气势恢弘。
“黄兄,这群少爷小姐们急匆匆地往丘墟道观赶去,莫非只为那开顶大典?”王道心中稍疑。
“不全是,这些少年童子无一不是背景深厚、灵觉聪慧之辈,虽说大部分是为行那开顶之礼,但其中不乏与仙途有缘者,明面上是丘墟道观九年一度的开顶大典,暗地里则是丘墟宗在广招弟子,被选中者称为道童。可分为三类,第一类天资卓绝者可直接入内门修行,第二类天资优秀者可入外门修行,第三类天资一般者虽也能进外门,但实际上不过是宗内杂役童子罢了。”
黄三儿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羞愧,面上阴晴不定,转而又自嘲般笑了笑,对这王道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过作为外门做杂役弟子,宗门还是很器重的,每隔三年会进行一次考核,通过者可成为外门弟子,不必再做些粗活。本来的我也有机会成为外门弟子的,只因曾犯了点小错,身为待罪之身无法入选外门罢了。至于内门之事实在了解不多,只是听闻不少进入内门的弟子不足三年便夭折了!”
“难怪黄兄劝我勿入内门,想必也是有此顾及,不过以我王道平庸之资能成为外门弟子就不错了,眼下众人已登上山去,我等也该上去看看了吧?”王道心知这黄三儿似乎对内门之事有所忌讳,但也不好强人所难,转而问道。
“当然要去,俗世中人若想进入丘墟宗山门,这是最佳路径。那些通过考验被选中成为道童的人,也将由此进入宗门!王兄虽为长老推荐之人,但也得经历过这次考验之后,才能正式成为宗门弟子!”黄三儿满脸欣慰,却又有些不舍,这段时间与王道的相处虽说还算愉快,但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即便是长老所推荐的人若是不能通过接下来的考验,恐怕也难能得其门而入。
“王兄待会定要小心!一刀斩断尘世浪,两脚踏入修仙门!王兄切忌莫要被世俗情感所扰!”黄三儿看了看王道后,目露坚定之色,随后率先走上了石阶。
王道闻言,在心中略略回味后亦果断的迈出了步伐,朝着山斩断就斩断的,难道真如黄三儿所言非得斩断这尘世浪才能得入仙门吗?王道心中虽有疑惑,但此刻似乎已做好了决定。
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王道黄三儿二人在行过三次叩拜之礼后,终于是入了丘墟道观。此时一众来人正坐在道观内的百余丈大小的一片广场之上,广场正前方有一方天然泉池,泉池中央即是那泉眼,只见一股股白色水花从泉眼处汩汩冒出,在广场前方形成了一个方圆两丈大小的碧潭。潭水清澈见底,映着碧潭之底那块巨大的乳白色山石,可谓浑然天成,看不出有任何人为雕琢过的痕迹,似乎整个丘墟道观便是依照这眼圣泉而建。
圣泉右侧立着一块三尺来高的青玉石碑,篆字“仙凡两路,明心圣泉”。王道看了看此碑,心中略有些遗憾,此四字也算是清秀,字迹工整,一笔一划无不中规中矩,放之天下也算是难得的一副好字,但怎么看字里行间似乎都却少了一份生气。
尤其是八字当中的“心”字,却少了最后那一点,让人生出许多遗憾来,比之那吴良所做之画尚有不如,更不用提与自己手中那块“认祖归宗”牌相比,也不知由谁所书。
“众位师兄辛苦了!”黄三儿见到此碑时,面色则略有不同,竟有些谦恭之色,见圣泉周围围坐着十六个年轻灰衣道人,连忙走上前去行礼。
“哼!师弟无须多礼,这次出去又是为何?竟弄成这番摸样!”其中一个道人见黄三儿脑袋瓜上寸草不生,顿时气上心头,此次奉师门之命前来主持这九年一次的开顶大典,却没想到大典尚未开始便遇上这光头光脑的黄三儿,这番打扮出现在道观之中真是大煞风景。
“有劳长孙师兄费心了,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此次我乃是奉陈长老之命,引荐一人前来参加这次开着右手指了指身后的王道,随后将一块碎布递上前去,面上一阵苦笑。这位长孙师兄本是丘墟郡中望族长孙世家子弟,本名叫长孙文杰,便是与自己同期入门的弟子,虽为外门弟子,但论修为亦是远远超出自己。
“哦!既然是陈长老选定之人想必定是有不凡之处,不过宗门也有宗门的规矩,一切还得看这少年的机缘了!”长孙文杰灵识在碎布上一扫,神色微缓,但依旧做出一副不可通融的样子,心道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到陈长老的垂青,要是换成自己该多好。
一番言语后,道观上空传来一声钟响,钟声悠扬,沿着山脊蔓延开去,禽鸟为之欢欣鸣唱,走兽为之愉悦啼吼,游鱼为之翻腾出水,路人为之驻足恭听。此刻,整个丘墟山上,钟声漫野,幽谷回响,端坐在丘墟道观广场之上的少年童子们心中激起一层层涟漪,面上显出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