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黑色联盟(一)
作者:星辰乱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572

黑色联盟*

薇儿被劫走后不久,杰斯特来到大贵族的房间。

因为不知道笔记的确切所在,杰斯特在房间里捣弄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某种隐蔽开关。直到他无意中坐在贵族的专用椅上,无意中再次拿起了将圆形底座陷在办公桌里的女奴造型玩偶,又无意中把手肘按在桌沿某处支撑着头,然后他发现手猛地一沉,桌子的边缘陷下一大块,这才碰巧打开了通往地底密室的入口。

这时杰斯特才不得不佩服贵族的想象力。玩偶,椅子,桌子,之前他每一个都仔细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如果不是他足够幸运,谁又能想到要将这三样事物同时联系在一起,才能发现秘密的所在呢。

于是杰斯特起身走入密道。密道很阴暗,直通地底,两边的烛火一有来人就会自动燃起。

走过一小段路后,杰斯特推开尽头的门。一进门,血腥气扑面而来,杰斯特当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不同于密道的狭小,门后的房间很宽敞,摆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连王国地牢拷问犯人专用的也是一应俱全。而更多的刑具则奇形怪状,杰斯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一个刑具上都沾着干涸的血迹,而最让人吃惊的是,有的刑具上还绑着尸体,看样子都是些衣服被剥光的女奴,死去的时间应该也集中在这几天内。她们的表情大多是突着眼睛,大张着嘴,死前该是一副惊恐悲痛的模样。

而最吸引杰斯特目光的是一具被钢钉钉在墙上的女尸,女尸遍体鳞伤,甚至有某些部位已经残缺,显然是生前被人硬生生剜去的,但她的身上又有着许多已经愈合的疤痕,周围还摆着各种沾着血的小刑具,可以看出她每次将死之际都会被人救回来,然后继续被折磨。在她的身后,血迹已经将灰色的石墙染成一片醒目的赤红。

连王国都不曾用过这样残忍的手段,杰斯特暗叹: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得出的事情了。

房间的尽头,摆着一张桌子,上边躺着一本笔记。

这应该就是那本“驯养手册”,杰斯特走过去拿起它,随手翻开。

笔记上记载着贵族想出的新刑具,用它们玩弄女奴的经历,以及女奴的临场表现。写的很详细,文笔也非常好,就连久驻刑场的杰斯特也看得心中怒意冲涌,直想把这笔记撕碎。

苏雪的记录也在里面,她也曾经在这个地方待过,而且是唯一一位活着走出去的女奴。

杰斯特看向苏雪的记录,忽然暗惊:那个女孩在撒谎!

贵族的笔记中提到,他确实当着苏雪的面放飞了一只红鸟,但是却并不是作为苏雪印物的那只。而后来苏雪成为了他的宠奴,是以他将此事告诉苏雪,并将那只红鸟养在自己的房间中。

杰斯特回忆起事发后,他调查贵族的房间时,并未发现有什么红鸟。

将笔记再往下翻,就在事发不久前,贵族无意中发现苏雪正在偷看他祖父的收藏品,是一本很薄的书,上面画着一些怪物的图案,同时写着他不认识的文字。而苏雪却似乎能看懂,虽然她说她并不识字,只是对那些怪物图案感到好奇,但贵族却不会轻易相信。他对她敢偷看收藏品感到愤怒,当着她的面将那本书付之一炬,同时让她吞下灰烬,把她再次带到这个“极乐之间”里。他对她已经感到厌倦,决定再次赋予她连狗都不如的身份,同时用一种新奇的刑具在此折磨她。

此外,贵族暗中把那本书的一角撕下保留了起来,有时间会找人调查出此文字的出处。如果苏雪还能再次带给他新鲜感,那么他也许会再好好宠爱她一段时间,否者,将她玩弄到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看到这里,已是笔记的最后一页,随后杰斯特将目光移向粘在笔记左下角的那张碎纸上。他看得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已经有一片黑影在蠢蠢欲动。

那是一些方方正正的字符。

“这是——封魔文字!?”

话音刚落,杰斯特身后的黑影已经冲向他,多年养成的危机感在此刻爆发,杰斯特下意识地抽剑转身。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黑影不断地缠上他的身体,将他牢牢定住。目光中,一个小巧的身影正站在那团涌动的黑影中,全身被黑影环绕着,看不见样貌。黑影的后方是一只带着银色面具形似螳螂的巨兽,巨兽的两手并不是镰刀,而是两把闪着寒光的圆锥形长枪。

现被偷袭时,杰斯特虽然已对来人的身份有所预料,但真正看到时还是不免大吃一惊。没等杰斯特开口问话,那只巨兽已经俯冲提枪朝他刺去,风声凛然。杰斯特见状,战气涌起,凭借瞬间的爆发力,身体在黑影的束缚中得以略微动弹,然后他举剑横挡。

长枪与剑身相撞,发出一声颤鸣。有轻微的碎裂声发出,杰斯特暗叫不好。接着,裂痕在剑身上飞快出现,震裂剑支撑不住,一下子断成两截,长枪直入杰斯特的胸口,破体而出。

随着枪身被拔出,有血肉被撕扯的声音。然后,鲜血飞溅,杰斯特带着惊愕的表情缓缓倒下。

站在黑影中的人走到杰斯特身边,捡起地上的笔记,淡淡道:“如若你们没有发现这里,我也并不打算回到这个有着恶心的记忆的地方。遗憾,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说着,那人将笔记放在烛火上,笔记很快就燃烧起来。然后那人随手将笔记扔到男子的尸体上,火焰开始在杰斯特的身体上蔓延。熊熊的烈火,渐渐将笔记烧成焦灰。随后,那人转身离去,合上的门把一切真相都掩藏在了阴暗的地底。

在此不久后,一个黑衣男子踏进了贵族的房间里。

房间内一切摆饰如常,杰斯特并不在这里,但是外面的仆人却说没有看见杰斯特离开房间。

神彻停在原地,注视着每一个摆设,沉默不语。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份杰斯特的手信,随手一扬。

——轨迹追踪。

随着神彻眼中的魔晶光芒一震,飘在空中的纸张像是突然有了灵性,开始不断在房间各处游动。

纸张落在一些摆设上,暂停一会儿,又飘向另一个摆设,显然杰斯特不久前先后对它们进行过调查。

神彻依然在等待着。不久后,纸张再次落在座椅上,然后缓缓飘向桌面上的玩偶,最后贴在某处角落。

见纸张没有再动弹,黑衣男子看了看角落,走到桌子边,拿起玩偶。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玩偶,充满了贵族的恶趣味,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不是受到贵族家属的限制,勒令调查者不能破坏房间,他只需要踹上一脚就能让密道出现。

见玩偶没有特别之处,神彻打算学着杰斯特那样,坐下再细细查看。当他把手放在桌沿边时,边缘忽然塌下,随着一声颤鸣,地道的入口再次打开。然后神彻起身走进去。

两边的烛火自动燃起,照亮着黑衣男子阴冷的眼睛。

越往下走,血腥气与焦味就越重,神彻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当下加快了脚步。

黑衣男子一把推开尽头的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表面烧得焦黑的尸体,尸体的胸口被利器刺穿一个大洞,和当时贵族的死法相似,而尸体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剑,已经看不出有剑意从中透出。

之前那张纸这时也飘啊飘地落在尸体的身上,被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焰燃成灰烬。

“……杰斯特。”神彻扑灭杰斯特身上的火,将外衣盖在尸体的脸上,垂首单跪,沉默了数分钟。

对牺牲的战友表示敬意后,神彻大致地检查了一下这个地方。除了各种离奇古怪的刑具与被折磨得不成形的女奴尸体外,杰斯特提到的那本笔记已然不在。然后神彻在杰斯特身边找到一些疑似纸张燃烧后的黑灰,想来是笔记已经被人烧掉了。

杰斯特必然是在笔记中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信息,才会被杀人灭口。但,为什么连笔记也要烧毁?

这样说明笔记上所记载的,是杀手已经知晓的,但却不能让别人知晓的事情。这件事情会让一个重要的伪装被揭破,那么,害怕事情暴露的人,是可能会有所重大行动的黑色联盟,还是暗地里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贵族阵营,又或者是潜伏在某个角落里,被他忽视的第三者?

当然,也可能只是杀手要掩人耳目,故意做出笔记被烧的假象。

想着,神彻看向震裂剑,忽然有一个疑问,淡淡道:“究竟要用怎样的攻击,才能让剑师制造的武器断成这样呢?”没有答案,那个一直开朗爱笑的大叔已经无法回答他。而事情的真相还隐藏在迷雾之中,让人无法看清。

神彻站在原地,注视着杰斯特的遗体,目光低沉,冰冷的气息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在这个沉默的时刻,只有弥漫而起的血腥味与烧焦的人肉味,还在黑衣男子的身边萦绕着。

另一边,落日城北部,北荒边境地区,雁落山山脉。

雁落山在十年前曾是最强黑暗势力“极恶之旅”的一个据点,在当时的讨伐战中,被胜利的王**扔下的熊熊烈火毁成一片废墟。但毁去的仅仅只是表面,在往后的日子里,雁落山的废墟底下被挖出一条条密道,如同树根般盘错交缠,形成一座地底迷宫,其出口分别通往相邻的各处山脉,以及落日城周边地区。

而黑色联盟的总部,就座落在这雁落山的地底深处一个巨大而又平整的圆盖形岩洞中。

这个岩洞并没有通向外界的途径,直到落日城战役后,某个人挖地道偶然挖到此处,才得以发现。

此时,总部的中心房间内,一个身着月印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倚在尽头的一张大椅子上。

房间两边各竖着一排落地灯,白光铺洒成一条银辉道路,恍如黑夜中的无数星光正对着明月朝拜。

一名身披星芒黑袍的男子正俯首单跪在地。

听完他的汇报,白衣男子淡淡道:“我知道了。”

黑袍男子微微仰头:“请恕属下冒昧,新皇大人可有对策?”

“就算身处北荒,我们现在依然没有和王**正面抗衡的能力。必要时,就将这里舍弃吧。”

“但是,这里是您带领弟兄们花费数年时间建造而成的,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家园,怎能轻易舍弃!”

“家园失去可以再建,人一旦死去却活不过来。你们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黑袍男子沉默不语,可以看出他的目光中透着崇敬和感激。

不久后,黑袍男子继续问:“那么,那些被大人救下生活在此的人们,又该如何安置?”

“……如若这里被攻入,你就负责给他们一些金币,护送他们去想去的地方吧。”

“明白了。这个任务,属下会交给弟兄们——”

“不,罗伊德,你的实力不在我之下,交由你来实行,我才会安心。”

“但是,那种关键的时刻,属下怎能离开大人的身边!”

黑袍男子的语气有些激动,他的目光与白衣男子相撞,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神,那份冲动忽然止息下来。“……是属下唐突了,大人的决策永远是正确的,属下无可反驳。不过,联盟在外面另有一些其它的小据点,也许王国并非是发现总部的所在,还请大人不要这样悲观。”

白衣男子缓缓摇头道:“没有例外。那个人,已经回到这里了。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同时也知晓我的作风,会找到总部的所在并不足为奇。”

“您是说,那位大人!?”

“不要称他为大人,他只是个背叛者。背叛我,背叛诺因大人,以及整个极恶之旅的小人。而且,他现在为了摧毁黑色联盟而再度回到这里,回到那座落日城。”

“属下不明白,为何十年前那位大人要归属王国,如果那时王国没有他的帮助……”

“权利,财富,荣誉,美色。总有一种能让‘英雄’折腰,他大概已经彻底遗忘诺因大人的理念了。”

“那么,让属下去会一会他,如若他真已如此,请允许属下将其斩杀。”

“不可以,他太危险,你不是他的对手。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是诺因大人内定的继承者。”

“难道就这样放任他带领军队攻打这里吗!?”

“……到时候,我来牵制他。”

“但是,新皇大人!”

“不必多言,你退下吧。”

“……是。”

黑袍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阴暗的一角,白光之道的尽头,只余下那名白衣男子还在沉思。

新皇将手覆在面具上,闭上眼睛。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诺因大人……如果领头的人是你,现在一定……能击败那个人吧?那个人,他和我一样,已经把自己的名字舍弃了。这次回来,终于,要将我也一并杀死了。”

“那个人,他的新名字……神彻!”

冰冷的声音。被手指狠狠按住的面具下,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目光已经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空气开始变得阴冷,有肃杀的气息正从白衣男子的身上弥漫而出。

这时,房间外传出一道轻柔又略带焦虑的声音,是一个女孩。

“新皇大人,那个新带回来的女孩,她的病……医生唤你去看看。”

“……我知道了。”

房间中的冷意顷刻消失,白衣男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不久后,王家旅馆,薇儿的房间。

门被轻轻推开,一直站在窗台边的苏罗转头看向来人。

神彻朝向苏罗,俯首单跪,平静地说:“苏罗殿下,依照您的吩咐,我已命人安葬杰斯特。”

“……神彻,你现在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为什么阻止我去救小雪和薇儿?”

“时机未到,殿下独自一人追上去,恐有生命危险。神彻不能让殿下冒险。”

苏罗显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可以感觉到他俯视神彻的目光变得越渐冰冷。

然后神彻继续开口:“黑色联盟虽然是不法组织,但他们不会伤害奴隶,想必这点殿下是知道的。”

“这仅仅只是传闻,我并没有亲眼所见,如何相信你的话?”

“神彻以性命担保,一切皆在计划之中。黑色联盟不会迎来下一个黎明,那两个女孩也将完好无损。”

“……哼,性命,这是你一贯的手法。我现在暂时相信你。要是她们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饶过你。”

“是!在此之前,还请殿下暂且忍耐。这才是,王的气量。”

“据你所说,你已经调查到黑色联盟的总部,在哪里?”

“昨日游览落日城时,神彻在街角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暗中对其使用了追踪魔法,最后魔法消失在北荒的边境。经过这一日的调查,神彻已经肯定黑色联盟的总部就隐藏在北荒的雁落山中。但据神彻所知,他们的据点并不止一处,如若此次不能一网打尽,将后患无穷。”

“……北荒,失落地带吗。不想让我惊动他们,恐怕这才是你阻止我去救人的真正理由吧?”

“这亦是其一。”

“但是我和杰斯特的对话,难保劫走薇儿的人没有听见,他们如果已经开始暗中转移阵地呢?”

“新皇并非这般不谨慎之人,他是不会抛下生活在那里的上百位奴隶的。”

“……你连那些无辜的人也要利用吗!?”

“为了减少我军的伤亡,很多时候,不择手段也是必须的。神彻用性命保证,那些奴隶会平安无事。”

“……又是性命。那么,为何要等到夜晚才进攻?”

“不,那只是虚言。行动将于下一刻开始,在新月升至天空之上前,毁灭一切黑暗。”

“为何你这么有把握?”

“神彻已经将其总部的大部分通路掌握,还有少部分隐秘通道无法获知,但大体上能推测出来。”

“你潜入了黑色联盟里?”

“是。”

“没有被发现吗?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对于苏罗这次的提问,神彻并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淡淡地问:“殿下,您要亲临战场吗?”

“自然要去。神彻,尽量保住敌方的性命。对于主动投降的敌人,从轻判处。这是命令。”

“……是。”神彻缓缓应答着,心想:殿下还是太仁慈了。

但,如果没有这样的殿下,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他。

吾王,此时此刻请尽情拥有独属于你的温暖光芒,深藏于黑暗中的事情,暂且由神彻来背负吧。

“那么,神彻告退。”说着,黑衣男子站起,正要离开房间时,却被苏罗叫住。

“神彻,你不是最讨厌白色的吗?”

苏罗的目光落在神彻的黑衣内,从领口处隐约可以看到微微露出一线的白衣。

“是,神彻一直很讨厌。但,如若是为了计划……”

站在门口的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副面具,然后在苏罗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将其戴在脸上。

黑色联盟总部,住宅区的一间安静的房子内。

一个女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胸脯急促地一起一伏,微微张开的口中正不断呼出热气。

一名老者坐在女孩的身旁,不停地观察女孩的症状,连连摇头叹气。

站在老者身后的白衣男子终于按捺不住,责问道:“叹什么,这是什么病,到底弄清楚没有?”

老者注视着新皇,斟酌了片刻,小声道:“这个,老朽也不知道。”

“你不是医生吗,连受了重伤的弟兄你也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为什么一个小姑娘的病却治不好!?”

“她的病很奇怪,无论用怎样的退烧药都无法起效,看样子并不是普通的高烧。虽然作为医生这么说有点不可思议,但老朽感觉,这不像是**上的病痛,更像是……像是灵魂被灼伤一样。”

“……灵魂被灼伤?什么意思?”

“好像有什么奇特的力量,正在一步步摧毁她的精神,从而引起了身体机能失衡发热。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另外,老朽之前帮她检查身体时,发现她身上镶着这个。”那老者说着,掀开被子的一角,女孩的衣物已经被剥去,此时她的胸口中心,一枚黑色玉石连带周围跃动的血线,清晰地映入两人的眼瞳中。

新皇抚摸着那枚玉石,手感冰凉滑润,有着一种诡异的吸附感,好像想要从他身上夺走些什么。

然后他看向那些血线,黑色的血线已经遮住女孩大半的胸脯。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展翅的大蝴蝶。

“这些究竟是什么?”

“老朽也不知道,这枚玉石很古怪,老朽从未见过。根据推测,应该是源石中的一种。”

“不能把它取下来吗?”

“这个,可以。但是这些血线已经侵入她的身体各处,一旦把这石头取下来,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真是个麻烦的小奴隶啊。

新皇注视着女孩有些痛苦的脸,不禁皱起眉头。然后他目光下移,停在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白皙的脖颈处环着一个项圈,项圈的一旁刻着文字,中心饰着一朵漂亮的花。

新皇默念出那一行字:沙曼德·苏罗专用宠物。

火焰的王族吗……把一个小女孩当成宠物饲养着,剥夺她应有的自由,强迫她穿那些奇怪的衣服,甚至把她当作实验体,估计那枚玉石就是此人所为。果然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了,必须推翻它。

新皇拳头紧握,暗自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女孩胸口的黑玉突然爆出光芒,血线继续向外扩张起来。

这种侵蚀似乎让女孩感到很痛苦,两手紧抓被单,身体下意识地扭动着,不停地叫唤出声。

老者见势,长叹一声,说:“病情正在加重,再这样下去,她会被高烧折磨致死的。”

“没有办法抑制这些东西的蔓延吗?会有伤害灵魂的病,就该有能够治疗灵魂的药物才对。”

“治疗灵魂?……对了!圣愈草,圣愈草有安神定魂驱逐邪气的功效,传说将此草晾干携带于身,能百邪不侵。但是圣愈草即便在南方也产量稀少,更何况是这偏北之地。”

“圣愈草吗?从贵族那里掠来的物资都存在库房,我带人去找找,也许会有点收获。”说着,新皇看向一旁正站在他身边恭候着的少女,淡淡道:“她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新皇转身离开房间。

“老朽也去翻阅一下药书,看看有什么别的药物可用。”

见床上那个女孩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些,黑玉也不再发光,那位老者说着,也随之离去。

黑色联盟总部,住宅区外。

虽然是在岩洞中,但新皇带领众人不知用了何种原理,竟将大量阳光折射进洞中,使得岩洞极是亮堂。

一个大约14岁的少年正手拿木剑不停挥动,狠狠砍在前方的木头人身上。但每次他一鼓作气地砍下,所击中位置都和上次偏差一大截。终于少年按耐不住,使出浑身的力气,高高举剑想把木人劈烂,但紧接着他的手一滑,木剑脱手而飞,不断在半空中旋转着,掉在不远处一个黑袍男子的脚下。

“……罗伊德哥哥?哇!你什么时候来的?”少年看见来人很是高兴,一蹦一跳地跑到黑袍男子身边。

罗伊德捡起木剑,拍了拍少年的头,带着一丝责备说:“伊特诺,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剑不是这样挥的,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伊特诺听了,忽然一脸失落,垂下头说:“罗伊德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什么都学不好。练弓的时候从没把箭成功射出去,练弩相隔不到一米的目标都打不中,拳术连块木板都弄不穿,现在连剑都挥不好,看样子剑术和我也无缘了。难怪以前主人说我连给他的狗当狗都不配,我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伊特诺,没有一个人是无用的,每个人都有他的专长,你只是还没找到你最擅长的一面而已。而且,你已经不是奴隶了,不要再把以前那些话放在心上。”

“恩……”

罗伊德朝少年微微一笑,说:“一直在这里练剑很无聊吧。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吧!”

“恩!”少年的脸上露出笑容,朝罗伊德招招手道:“那我这就去。”

看着少年的身影渐跑渐远,罗伊德的表情一下子恢复平常,目光中透出一抹担忧。

之前和他一起闯入王家旅馆带走另一名小女奴的人中途擅自离队,行踪不明,直到现在仍未见返回。

而他派出去的人不久前也传来消息,说在北荒境内并没有找到塔西·切古斯,北荒人也一致否认此人的存在。本来他还想着,如果能找到北荒野狼,得到北荒的私下援助,他们此刻应该能化险为夷。

但,情况糟透了。不仅没有北荒支援,而且此次率领王**的竟然是那位大人。

罗伊德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徘徊在岩洞各处的风声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味道。

伊特诺小跑一阵后,忽然停下脚步,猛地想起:他好像没有朋友呀!

其实这里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他们嫌他太没用,玩捉迷藏有人就站在他身后他也找不到,玩丢沙包别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丢不中人,玩老鹰捉小鸡他当小鸡第一个被捉,当老鹰一个都捉不住,可以说他简直就是最悲催人物的形象代表。

当这里的每一个孩子用各种游戏实战记录证实了他的无能后,不约而同地将他排斥在游戏行列外。

所幸他生来就是个乐天派,虽然有些形单影只,但也不见得有多伤心难过。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再找个新朋友就是了。对了!罗伊德哥哥好像不久前才带回一个女孩子,我去征服她好了,呵呵呵。”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用错了词,少年说着,一蹦一跳地朝一间住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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