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暗战(上)
作者:揽嫦娥射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16

谭笑很快想清楚了,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推托不加入蓝衣社的。否则,就会得罪一大群人,现在在整军中和自己相处非常融洽的黄埔师兄们极可能立马翻脸。既然这一大群人中也有不少在蓝衣社被肢解后,仍然过得好好的,前途也没受到影响,那为什么不呢?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谨慎态度,他还是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表示要弄清楚蓝衣社的人员是否真的言行一致才作决定。其实,他是准备先做一件事:向蒋中正校长请示,这蓝衣社到底能不能加入!

逐步被社会磨得狡猾的谭笑,现在学会了一些手段了。

不过,他对于在这次聚会中,能认识戴笠是很高兴的。戴笠能成为中国抗战中的间谍之王,肯定有他过人之处。而现在,谭笑的部队最薄弱的一环就是间谍和反间谍工作----都已经被日本人打进野一师师部了!所以,在这次会面中,他对戴笠特别重视。

对于谭笑,戴笠远比其他的中华复兴社(蓝衣社)成员要了解:毕竟在零陵的枪战事件及后来的软禁孔祥熙、暴打孔宋中,复兴社的特务处都有牵涉其中。所以在谭笑还没有谈下中德合作计划而震动朝野时,戴笠已经对谭笑的背景背得一字不漏。对于谭笑的“大蓝图”,他甚至比这里其他所有人都早知道;同时,也因为谭笑的“大蓝图”同样触动了他,所以复兴社一直也没和谭笑过不去。

“雨农兄如果早几天到零陵,说不定那些日本人就没有下手机会了。这次算是天不绝我,但还是惊动到了校长了,如果校长责怪下来,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谭笑从日本人前一天的刺杀中打开话匣:“现在可是得到可靠消息,日本人已经打入到了我野一军内部了呢!”

对于日本人在零陵的两次行动,戴笠也是心中颇为恼怒的。一次有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几乎被打死,;第二次目标是蒋介石,如果谭笑不是运气好得惊人,估计也难逃一劫。他这次过来,其实也是奉蒋介石之令专门要对零陵的日本特务势力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

有了共同的话题就好,谭笑和戴笠相谈甚欢,他们谈话的地点也转移了。他们到了野一军的军情处,这个野一军的特务机关负责人叫陈野流,是计平的兴子之一。陈野流忠诚度是够的,人也机灵,在中陆军官培训班上过两个月课,和谭笑一样是典型的黄埔文凭系。虽说工作上很认真,但限于思维广度,只是个守成之才。如果单是在湘西南一带的情报处理,还算及格,比如在无名矿的侦察中就做得不错;但要他把间谍网进一步发展到全国乃至国外的话,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因为这次日本人把谭笑的那部雪铁龙炸了上天,他也没好过,基本是天天督促手下侦查日本人的情况。

“师座,这就是根据‘兔子’的口供查下去,在那间屋子得到的一些物证。”陈野流指着一些枪械和炸药、电子元件、电线等物品道:“另外还缴获了一部电台,正在电讯科分析……因为这些东西没转移,所以我们断定日本人走得很急,甚至就是在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才刚刚离开的,所以派人在附近查探;目前发现了几个可疑人物,其中一个是姓田的药材商人,估计就是‘兔子’供出来的那个田中……”

戴笠拿过偷*拍的照片瞟了一眼:“田中久四郎,日本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的几个得力助手之一,在北平差点被我的手下干掉,原来躲到南方来了……这人是个行动派,专喜欢搞暗杀和挑衅事件,已经被我们复兴社列为清洗目标;要不,风生就卖给兄弟了?”一方面要卖弄一下,另一方面戴笠也需要拿出点成绩向蒋介石报告,毕竟短时间内日本人在零陵耐得太凶了。如果复兴社没点表示,他也显得太窝囊了。

谭笑当然愿意把这份人情给戴笠:“雨农兄说是卖?可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小弟吗?”

戴笠没想到谭笑抓他字虱:“呵呵,就不知道风生想要些什么?”

“我想雨农兄帮我把军情处强化起来,从人员到制度!”谭笑可不客气,情报工作本来就不是他会的,现在这位可是真正的间谍奇才,能借用为什么不用呢?

戴笠也不客气,马上就命人把整个军情处的架构,制度等资料拿来,现场办公。他一边询问陈野流管理军情处的工作习惯和细节,一边拿笔不断的纪录和添加一些他自己才明白的字符。在半小时后,戴笠就已经把野一军军情处的整个改进计划拿出来了。在戴笠不断指出目前的工作漏洞时,陈野流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频频点头。

好不容易等戴笠把整改的工作布置完,陈野流已经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和戴笠相比,陈野流的水平就像是读幼儿园出来的一样。

“能得到中国情报工作第一人的亲自指导,还不知道说声谢谢?”谭笑笑骂了陈野流一句顺便给了戴笠一顶高帽。接着,谭笑提出让野一军和当地复兴社的特务处加强合作,双方在一个月内清除掉日本人在湖南的所有特务机关的建议。毕竟现在各军云集进行整训,他还是不愿意日本人得到太多的资料。他的建议得到戴笠的支持,就在当晚,一场比上次封矿事件更加严厉的扫日行动开始了,只是这次的战斗几乎在社会上无人可知。

在和戴笠又详谈了近一个小时的情报合作和谍报网建设经验后,戴笠就离要,连夜对复兴社零陵特务机关进行视察。而谭笑也有事,他要连夜赴东安,去见那位闻湘婷。

自从那天被谭笑呛在当场,及后把她的四个贵客直接带走后,闻湘婷就在店里破口大骂谭笑个死军阀……第二天林耀桂要回广州,特意绕一大圈到了东安和闻湘婷告别,并说了他们四个人都会在野一军效力。闻湘婷当惩说:“你们四个怎么就那么没份儿,人家把你们拉过去一晚,这就死心塌地了?……要是他想请老娘出山,不亲自八抬大轿过来接,那是请不动的……”没想到当时一句气话加笑话,竟然真把谭笑请来了。

“那不就是说笑吗!怎么他真自己来了?……”知道谭笑已经到了酒楼半里远的茶亭等着的时候,闻湘婷有点不知如何是好。那天她是真的随口说说,没想到黄啸侠他们还真的建议谭笑起用她的关系,在南洋建立谍报网。现在倒好,本来是一心打发日子开酒楼,却招来了这么一件大事!

“既然人都来了,不见他一面好像人家也不好下台是不,好歹是个上将……”闻湘婷披上件黑披风,随黄啸侠出去了。

离酒楼半里左右,有一个茶亭,修在一棵古榕下,原本是行商驻脚歇息的热闹之所。后来,因为酒楼的兴旺,已经没什么人在这里歇脚了。茶亭没有破败,因为酒楼的主人偶尔会来走走;她在茶亭的边上还种了几丛杜鹃,现在正是山花烂漫时节,几丛杜鹃也在丛中笑放;虽然已经夜深,还是不肯睡去,正在谭笑手中的灯笼照射下绽放着别样风姿。

远远的,闻湘婷就看见了谭笑,他正弯着腰,欣赏着夜风中的杜鹃,眼中的笑意在红灯笼的映照下充满温暖,那份天真与那身黑色中山装的严厉与肃穆相映成趣。

那天见了一面,谭笑给闻湘婷留下的是一个很硬朗的军人形象,偶尔,他振臂高呼的样子还会在她脑海里晃过;那声“小日本奴国,不堪一击!”偶尔也会在她耳边响起……现在,那句充满了民族自豪感的疾呼又在耳边响起……

如果这个人不是个上将,正像他现在这样穿着中山装,喊着那句口号,和南洋那些整天为国奔忙的爱国青年又有什么分别呢?她想起了先夫常来往的那些人。

“哟,谭将军真是好雅兴啊,还知道欣赏这山边的野花……”有的人说话总让人感觉到几分暧昧与捉弄,闻湘婷就是这样的人。她的“野花”到底指的是花?还是……

“风生一向就喜欢弄弄野地里的花花草草,却让女士见笑了……”谭笑似乎并不怕闻湘婷的那股暧昧。

“将军真的亲自来请,小女子有点受宠若惊呢,咦……怎么没见八抬大轿?”闻湘婷还在开着玩笑,确实,她知道了谭笑的来意后,真的没拿定主意帮不帮忙。

“深夜打扰,实在冒昧,谭某不胜惶恐,还望小姐见谅。”谭笑打算不再开玩笑了。

“得得得,不打扰都打扰了,人家这不来了吗?……咦,将军怎么说话变成个夫子了?酸溜溜的,哪有半点军威啊?”闻湘婷还真不客气,眼里似乎没怎么把这个上将放眼里。

“呵呵,有求于人,自要以礼相待,看来小姐对谭某当日无礼似乎余怒未消啊。”

“切,我闻湘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看将军掉书包就像看秀才舞大刀一样有趣!”

“哈哈,那我就不掉书包了,我的来意黄师傅应该已经言明了吧,还请小姐帮忙!”谭笑开始单刀直入了,和这个女人玩口舌,只怕天亮都没到正题。

“请问将军,我为什么要帮你呢?”闻湘婷道:“可别拿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唬我,小女子害怕!”一边问人家理由,一边却把最容易找的理由堵住。

谭笑低头沉默了一阵子:“除了这个,我还真找不出理由,我还以为,每个中国人都会为了民族、国家,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呢,看来,是我错了……请问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或者说,条件呢?”

“看着你挺有趣,怎么说话就那么硬邦邦的呢?……好啊,你说条件,小女子除了有点贪心,还真没别的优点了,既然你没有理由,那就说钱吧!”

谭笑真怀疑他回到了2010年,怎么这个年代也碰上了这么位拜金女!

“那小姐开个价!如果谭某认为值的,绝不吝啬!”谭笑干脆就谈生意算了。

“哈哈,我这弟妹喜欢和人拌嘴,她才没那么市侩呢!”黄啸侠见双方似乎谈得不是很好,在亭子外边走进来圆场:“其实我这弟妹也是侠肝义胆之人,当年在南洋……”

“哟,大哥,你怎么就帮着别人说话呢?现在这世上,净是要占便宜还不愿花钱的男人,难得让我碰上个有钱还肯花的主,大哥你就来捣乱!”闻湘婷忙把黄啸侠的话打断。

谭笑也觉得前边的话太僵,连忙借机把话锋转向:“其实,闻小姐真想赚钱也不难,就凭这东安鸡的风味,加上我谭某人的头脑,估计真要花上个几年好好经营,这生意做到国内海外人尽皆知也不难!”

此话一出,亭里亭外的诸人都有点意外,虽然明知谭笑不会真的谈生意,却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这东安鸡,香辣美味,口感绝佳,要是能稍加改进,把一只鸡细分为鸡腿、鸡翅、鸡胸等各部位分开出售。以鸡为主,再配上品种不多但有特色的几样简单配菜,把这酒楼经营变成类似香港一带的茶餐厅形式,讲究一个方便和快捷,堂食与外卖并重,估计很容易便可以打开外国的市场。然后把这样的一套经营方法不断复制,一家家店开下去,所有的店面都采用一样的外观一样的供应一样的服务;同时可以与有意经营这生意的人合作,让其加盟,本店提供开店的一切所需,投资人只要有钱就不用顾虑技术问题。这样,我想这些店面会在很短时间就开遍南洋西洋,想不发达都难!”谭笑一下子搬出了后世的连锁快餐店经营模式,把大家听得目瞪口呆。

这个时代的华人做生意,什么都讲配方保密,独家经营,还真没人有这样的经营思维!

谭笑当然不是来推销他的啃得鸡或者卖当捞计划的。他听了黄啸侠的介绍,知道这个闻湘婷自丈夫去世后便有点玩世不恭,万事皆无可无不可,决定一件事情往往就在情绪之间。所以,他必须要让一件事情在她眼里变得有意思。当间谍就是有意思的事情,如果能让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变得更有意思,那么,也许她就会参与。所以,他的话题转回来了。

“我们可以利用遍布世界的分店作为我们的联络点,赚到的钱可以支撑我们的情报部门费用,当然,我指的是属于我的那部分,至于应该属于闻小姐的那部份,还是闻小姐的,这个计划怎么样?……对了,我首期打算投入五十万启动,至于股份我们一人一半。”

到底是做生意还是做间谍?但不论是哪样,都很有意思!

还有一样很有意思,谭笑,这个人很有意思!闻湘婷忽然觉得和谭笑合作很有意思!

于是,他们开始探讨工作的细节了。黄啸侠是最吃惊的,在上一刻,眼见两人已经接近谈崩,却忽然峰回路转,居然闻湘婷愿意参与了!他和亭子外的几位高手们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了竹网龙堂的参与,不用说,南洋的谍报网可以在很短时间就建立起来,现在,是考虑给这些江湖人士进行一些必需的间谍培训了,戴笠就在零陵。

虽然他们谈的话题还是关于间谍网的筹备工作,但是,不知为何,谭笑讲的那些内容都变得很有意思,不再显得枯燥无味了。闻湘婷愿意听,也愿意说,她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

以前,在南洋的时候,闻湘婷就喜欢和他的丈夫说话,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天丈夫出去工作的时候,她还要讲个不停,对着枕头,对着凳子……丈夫喜欢听她讲话,总是含着笑在听她像山间的小鸟般叽叽喳喳……

直到那一天,丈夫和她说,他一定要去!他是堂里的护法!然后他义无反顾地去了,去参加那场援助海峡对面岛屿的武斗!……回来的时候;丈夫是被抬回来的,肚子上被打了两枪,一身的鲜血,苍白的嘴唇轻轻地颤抖,艰难地说出那一句:“我就想回来听你讲话……”

自从丈夫去世后,闻湘婷有半年时间几乎不说话,直到那一天她亲手在那个拉偏架开枪打死她丈夫的荷兰警长身上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然后,她回来了,回到老家东安开了这家店。她也开始讲话了,总是阴阳怪气带着几分暧昧,去捉弄那些总把眼睛在她身上打转的家伙。

但今天,她又开始讲话,开始像山间的小鸟般叽叽喳喳……

“……我们必须要去做!总得有人去做!我是中国人!……”这是谭笑今晚最后留给闻湘婷的一句话。望着谭笑迅速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闻湘婷的眼睛模糊了,甚至看不清离开的是他还是他……

回去的车上,谭笑和众高手开始商量一些具体的工作。刚才在和闻湘婷谈到南洋华人的状况时,谭笑就想到在南洋打造一支秘密的武装力量,就像日本人曾经在江永干过的那样。但是,他要的不是一支那种档次的暴力分子,他要的是一直精通城市作战以及热带雨林作战的特战队!

这支部队将负责在南洋对日本人进行冷酷的杀戮,对日本工商业进行尽情的破坏,这支部队的主要人员他将在野一军里指派。将由各个特种连轮流南下,然后分散在不同的区域活动。他相信最好的训练就是实战,在一个远离大本营的地方执行任务,在心理上却是与他们日后行动的时候是最接近的;这是最好的练兵方式。而且谭笑认为,有日本人的地方都可以进行抗战,不一定在中国,也不一定要在一九三七年七月七号以后!

“我觉得可行,特别是竹网龙堂的一些关系加入后,要找一些能让他们藏身的种植园或者矿山是很容易的。”林荫棠说道:“但为什么不在当地招人入伍呢?他们更加熟悉当地的情况。”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主要担心的是他们的背景,还有就是他们的训练;你知道,我要的不是江湖杀手,是军人。”谭笑道:“当地的一些背景可靠的人物,如果确实愿意加入,那可以让他们先到野一军受训,但是,我不允许除了情报人员外的任何非军队人员参与任何一次的行动!”谭笑再次强调了他的军令。

“至于香港方面,平伟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谭笑问道。自从在机场一见后,他们就很少能有时间在一起商量。

“后天,我已经打电报联系过,听说我不在南洋干要回香港,陈廉伯已经派人和我家人联系,希望我给他当保镖了,一切都很顺利。”任平伟这两天也没闲着,已经找到了进入陈家当保镖的门道。

“那就好!我打算在香港做一件大事。”谭笑开始布置任务:“杀死,或者活捉这个日本人!”谭笑拿出一张照片,上边的日本人留着仁丹胡,两个腮帮有点痴肥,看着像只沙皮狗。他就是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

“我谭笑不是那么好杀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被人杀上门要是连还手都不敢,老子就白当这个上将了!如果能活抓最好,看看莫三能在他那搞到些什么情报……就算什么都搞不到,把他交给山狗连去做**也不错!”

对于土肥原这个在原来时空成为战后第一个被绞死的战犯,谭笑早就想杀掉他了!他可不怕改变历史,反正他已经打算彻底灭了两广军阀,这改变不是更大吗?

经过两次被刺,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他知道哪些日本将领会在以后打出很不错的战绩,那为什么不在日本结果他们呢?当然这要做好准备,他已经在给日本人排队了:冈村宁次、谷寿夫……

(作者:正在努力赶稿,写作中才发现,这玩意不完全由时间决定,昨天晚上,竟有一个多小时没写出任何东西看这两天书评区,发现有些朋友的推理太牛了,几乎就是后边的情节,呵呵,其实大家都有当写手的能力啊,希望多些人参加到创作中来就开始一段时间比较吃力,后来就习惯了,现在每天都写到晚上两点睡,也不影响白天的工作生活最后还是要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