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不算的话,葛天一有弟兄四个,弟兄五个人一共生了九个儿子,这九个老爷子的孙子,除了葛元枫这个异类,其他人都选择了从政,有的在军界,有的在地方,还有在科技文化领域的也是担任行政方面的工作。
竞争激烈呀,小斌稍有不慎,就会被老爷子淘汰掉的,葛天一忐忑的想着。
“哦,天一来了。坐吧。”葛博生终于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葛天一,爱屋及乌,他近来对这个二儿子的态度也和蔼多了。
“父亲,最近有些传闻一一”
葛博生拿起手边的一手壶,轻轻呷了一口,“传闻我是从不留意的,我也没有这么多jīng力来留意。”
“父亲。”葛天一上前一步,从父亲手里接过一手壶,放在暖炉上,“有些传闻和小斌有关。”
“哦,小斌的事,你说说看。”葛博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
父亲人老了,眼光却还是凌厉,葛天一侧着脸,“最近小斌和怀老家那位走的有点近,昨天晚上据说两人还在一起把京都卫成区郑政委家儿子给收拾了一一”
自己的这个老二还真不是从政的材料,葛博生淡淡一笑,“政见相近走在一起很正常嘛,年轻人多联系多走动,互通有无,也是好事。这个不用阻拦,也不必阻拦,我们老的谈不拢,他们年轻人谈得拢,相当好。怀老家那个小伙子,我也看好,不错的小家伙,能折腾、爱折腾,折腾的都在情理上,不错、不错,咱们小斌想必他就少了一点锐气。““年轻人没锐气,能开创出什么局面?所谓能力,不是体现在当个好好先生,按部就班的话,上升的空间就窄了许多呀。抱朴守拙,讲求城府内涵,不是年轻人要追求的东西,年轻嘛,要去闯、要去干,只要大局观明确,坚守原则底线,犯点小错不要紧,可以原谅。等上升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位,想必已经成熟许多了,到了那时,犯错才不可原谅。““天一呀,我十五岁就加入了党,那时候满腔热血不顾安危,也是做了很大一番工作的,犯过错没有,也有,这个过程谁也不会避免嘛。”
“父亲,你说的多对,可是小斌昨晚上一____,,“天一。”儿子多虑实际是担心他对小斌的看法,这个葛博生清楚,他暗叹一声,“小斌还很年轻嘛,我们应该允许他保持热血,政治需要朋友,意气相投不容易。昨晚上,小斌干得不错,他和怀老家的小子站在了制高点,人民子弟兵就该有兵的样子,否则和我们打到的军阀有什么区别?”
“小斌亮亮相也好,他和怀老家小子一起亮相更好。天一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不需要你去cāo心的,你就别cāo那份心,小斌身上幸亏不全是你是影子呀。”
受了父亲一番数落,葛夭一讪讪而退,可他心里是快活的。
香港一家豪华酒店的高档套房里,葛元枫一如平常的品着一杯红酒。
每当这个时候,老王照例会进来送上一份有关吴越最新动向的报告,研究吴越的一举一动威了葛元枫品酒的下酒菜。
“大哥和他走得很近,真是有趣。”提到葛元斌这个大哥,葛元枫的嘴角微微一翘,显示出不加掩七布的嘲讽。
“枫少,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作一点改变?”老王谨慎的问道。
“不用。”葛元枫的目光从报告上移开,专注的盯着杯中的红酒,“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我的计划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作出改变。”
老王点点头,“我知道。”
葛元枫轻轻晃动酒杯,红酒在回旋、激荡,散发出不可描述的异彩。
人生也是如此,葛元枫紧盯着杯中每一次光彩的变幻,思绪就像关随之散发:他是带着怜悯和施舍的心态看待他大哥葛元斌的,没有他的主动退出,这个一向不为家族重视的大哥几乎没有出头之rì。换而言之,是他成全了葛元斌。
顺从家族的意志,依靠家族的庇护,慢慢的往上,太没有挑战xìng了,也只有大哥这种庸人才会甘之若饴。爷爷现在似乎对他失望了,没关系,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证明给爷爷看,葛家唯有他才是真正的希望所在。
原汉唐集团的韩家、丁家,原本是会被汉唐其他家族吞并瓜分的,他及时出手面授机宜,这才虎口夺食改变了这俩家覆灭的必然命运。回报也是可观的,这俩家重新整合,组成兴唐集团,给了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换威美元那就是近三十亿的巨资。
当然他也清楚,俩家这么大方,一方面是感谢他的出手相帮,另一方面也是意图借助他背后的庞大力量。
他挽救了他们,顺带也把他们局限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华夏、港澳,那一地不是他的乐园?
从来没人能算计他,葛元枫自得的笑了笑。韩家、丁家对他来说,只不过巨型rǔ牛而已,挤压出这点rǔ汁怎会满足他的**?
这俩家大规模投资沿海三省,就是他的杰作,沿海三省的掌舵人是爷爷的门生,他是一举两得呀,更进一步圈禁韩、丁俩家不说,还帮衬了葛系的力量。
进的来就别想出的去,这一点,他自认完全可以cāo控,现在他在打造一台巨型压榨机,这个计划他预想到了失败,可是成功他赢,失败他也赢,注定的输家只有韩、丁俩家。
天才的构想,实在太美妙了,葛元枫举杯凭空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五月初,龙城市人大选举,吴越顺利当选为龙城市人民zhèng fǔ市长,隔了两天,省委组织部部长苗文松亲自陪同省委副书记、龙城市委书记曹正清赴任。
省委副书记兼任龙城市委书记,这在龙城历史上是第一次,在华夏各地也从来没有过。
这一任命意味着龙城的重要xìng跃升省会城市石城之上,毕竟现在的石城市委书记秋奕辰也只挂个省委常委。不过戏剧xìng的一幕很快就发生了,曹正清到任后不到十天,省委就宣布任命秋奕辰同志为省zhèng fǔ常务副省长。这样一来,虽说龙城、石城想比,天平的一头还是龙城重些,但总算平衡了些。
曹正清心里是不乐意的,他离江南省权力中心越来越远,而秋奕辰却越来越近,在外界看来的高升也许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变相被贬、当然这种不乐意只是潜意识里的一念,曹正清是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龙城对他而言只是仕途中转站,一个登向更高处的垫脚石。
对于龙城这个中转站和垫脚石,菖正清是相当看重的,为此一到龙城他就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这个扩大居然涵盖到正科一级,几乎可以等同全市干部大会了,可见曹正清的重视程度。
会上,曹正清强调了龙城的发展规划:稳定、发展,稳定是发展的基础,发展必须建立在稳定的基础上,离开稳定谈发展、求发展是不可行、不现实的。
这个论调表面看,没有任何问题,还和省委的要求、zhōng yāng的jīng神相吻合。不过还有很多人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市委常委大院,原龙城市委书记邹峰家。
邹峰虽说不再担任市委书记一职,可还没卸任人大主任,这样的安排,恐怕也是省委出于稳定龙城局面的考虑。短短一年,人事更迭,不利于龙城干部思想的稳定。当然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在其中,就不为外人道了。
这个常委大院,也安排了龙城人大、政协的正职领导,所以邹峰依1rì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没有搬出。
邹峰担任市委书记期间,除非有新任常委搬人,他一般不大拜访大院住户的,一是身份敏感,二是身份局限。基于同样的道理,大院的其他住户也不会来串门。
现在么,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刚送走市委秘书长陈辰,吴越就不请自来。
陈辰是来辞行的,没有邹峰的龙城,他很明智的感觉到不再会有他的发展空间,去意已决,邹峰也没挽留,再说平调去zhōng yāng某部委当个司长,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陈辰这个人,邹峰是惋惜同情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他心里希望,陈辰去了部委后,能开阔一点眼界和胸襟,只有这样或许还有发展的余地,否则的话,也就到头了。
“吴市长,你要是晚来几分钟,我就休息了。”邹峰笑着把吴越亲自引进门。
“邹主任,那我还算赶得及时呀。“寒喧,相互递烟,吴越看着邹峰,“邹主任,今天扩大会议上,我看到你含笑不语,有些不理解呀。”
“呵呵,你会不理解?”邹峰点了烟,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吴越,“想必吴市长也很失望吧,我算保守了,没想到一直抓经济工作曹书记比我还保守呀。”
“邹主任,我理解曹书记的讲话,也理解他的心态呦。”
“我就说嘛,人人皆知,你吴市长会不知?”邹峰笑了笑,脸sè一正,“龙城的今天怎么来的?不是靠保守,也不是靠一味求稳换来的,相反,龙城一向是激进者、前驱者,是肩扛红旗勇立经济大cháo的弄cháo者。诚然,我不否认地域的优势,但是华夏沿海城市数十个,为什么龙城才是第-?曹书记的发言,我听来听去就只有两个字一一”
“稳定。”吴越及时插上。
“唉,吴市长,不进则退,在当前的形势下,一味求稳逃不开落后的结果。如果单纯指经济健康稳定,社会治安稳定,这个我不发对,我反对的是掩盖下的稳定,为了稳定而稳定,牺牲发展的病态稳定。我极为担心,这种不健康的稳定心态下,爆发出难以预料的不稳定。”说着,邹峰无奈笑了,“吴市长,稳定、不稳定,这几个词绕来绕去倒像绕口令了。”
“邹主任,绕口令没关系,你我都清楚,就怕某些人会揣着糊涂装明白。
“稳定来稳定去,保的不是龙城的真稳定、真发展,保的是某个人头上的官帽子。他把龙城当做啥?升官进爵的阶梯?用过就可以随手扔掉吗?”邹峰情绪有些激动,一支烟夹在手里袅袅,却没放进嘴里抽一口。
“个人的力量是挡不住发展的步伐的,有些问题也不是捂盖子就能捂住。目的xìng太过明显,我个人觉得不太妥当。”
两人谈了约摸一个多小时,吴越起身告辞,邹峰送吴越到门外,握着吴越的手,“吴市长,我在龙城的使命将要结束了,以后的龙城要看吴市长的发挥喽。”
扩大会议结束后,曹正清并没有着手开展具体工作,他把时间都花在调研考察上,给外界留下了一个务实踏实沉稳的感觉。
六月底,龙城房地产标志xìng建筑一一龙门豪庭正式与龙城市zhèng fǔ签约。
这是占地近二十万平米,集小高层、高层、别墅、酒店、写字楼一体的庞大建筑群,总投资为五十多个亿,投资方是华夏恒泰集团。
恒泰这么快就与龙城再续前缘,出乎曹正清的预料,也加深了他的疑虑,在签约仪式上,从恒泰董事长余松一的发言中,他可以听出,恒泰投资龙城房地产项目,绝不是冲着他来龙城当书记而来的。
产生矛盾、解决矛盾,进而成为合作伙伴,这之间是飞跃式的,没有跌宕起伏,甚至没有转折停顿。
这是为什么?余松一的高傲哪里去了?曹正清不想去问儿子,他也知道儿子不会了解到其中的隐秘。
儿子这段时间忙的屁颠屁颠的,恒泰切下龙门豪庭这块大蛋糕的一丁点,就让这小子乐翻了天。也许,他还以为恒泰是冲他老子的面子过来的吧。曹正清心里叹着气,痴人痴福随他去偷着乐。反正由吴越把关,这小子也歪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