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yù轩点点头，又低声道，“吴书记，刘书记既有政系统工作的丰富经验，又与龙城政部mén没有利益纠葛，确实是最佳的公安局长人选。只是跨地区调动提拔，cào作起来——”
“事在人为嘛，我和江若哲副书记提前沟通一下，争取江书记的支持。”
江若哲副书记支持有啥用，公安局长的位置太过重要，龙城本地眼瞅着发红的就不在少数。以前是柏市长力撑他弟弟柏中静，旁人自然会掂量，退避三舍，如今柏中静出事了，柏市长又不便chā手。一般而言，这个位置就全要看邹峰书记的拿捏了。
如果吴书记去找邹峰书记，取得邹书记的谅解同意，兴许还有几分把握。不过看吴书记的意思，根本没打算去找邹书记。
这些想只能在心里藏着，涉及到领导之间的纵横捭阖，他这个下属只有聆听的资格。
即便当个聆听者也是下属的荣幸，不是领导十分信任的下属，根本没机会听到只言片语。
“吴书记，江书记也是龙城政系统的老领导……”既然吴书记的计划如此，冯yù轩也就顺着吴越的思路，提供一些江若哲的信息供吴越参考。
“是呀。”吴越认真的听着冯yù轩的介绍，“我也相信以江书记的资历、眼光应该能够看出龙城公安部mén存在的问题。我不分管政，也许有人会说我手luàn伸——”手向上挥了挥，“我不在乎，干工作务虚务实结合，发现问题后不能等不能观望，必须及时解决。谁的一亩三分地都不是独立王国。干不好还不允许他人指出，岂有此理？”
这话也只有你吴书记才能说。冯yù轩微微笑着，他到很是有点期待，期待吴书记完成这个一般人难以完成的调动任命。
“不谈这些了，我看老刘今晚上要失眠了。我没有跟他完全jiāo底嘛。”吴越点上一支烟，又示意冯yù轩来上一支，笑了笑，“三言两语说不清，索xìng明天说，今晚就让老刘猜谜去。呵呵。”又问，“老冯，老袁爱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住院治疗等待脑子里的淤血散掉就能恢复健康。吴书记，老袁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回来给你开车呢。”
“回来开车也好啊，老是让你代替他的岗位，大材小用喽。”吴越同意了，又说，“如果他爱人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转院，就让她来龙城治疗。这样治疗有保障，也便于家人去照看。还有，老冯你跟市教育局打个招呼，把老袁两地分居的问题解决掉。”
见到吴越和丈夫都不再动筷，开始喝茶chōu烟了，明芳燕过来收拾，一面笑道，“吴书记，我chā一句，就让老袁爱人到一中来上班好了。”
“嗯。明大嫂这个提议不错，我看可以。”吴越顿顿头。
吴越认真的样子倒让明芳燕不好意思了，“吴书记，我就这么多嘴一声。”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老冯回家说了那事，真有点同情她的遭遇。一个nv人在外工作，还要遭受这样的磨难，xìng子又这样的刚烈，不容易呐。”
“所以明大嫂，你的枕边风要吹一吹，让老冯把老袁爱人曹月萱安排好。”
“我吹有啥用？”明芳燕嗔了丈夫一眼，“以前我在三中上班，一来一去要换两趟公jiāo，求了他几次，硬是没搭理，最后还是我自己想办调到一中的。”
冯yù轩被妻子数落的无话可说，只得嘿嘿笑。他也知道妻子在说笑，调剂气氛而已，以前他算个啥，组织部mén一个小科员，从城郊学校调回城中心学校，那是容易的事？
“老冯，你这么严格要求就不合情理了，家庭不安置好，工作能踏实。”吴越看着这一对中年夫fù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夫人正确的要求也应该满足嘛。”打趣完，端起茶问，“老袁的工作年限够不够入住龙潭新村？我刚才进来也留意了一下，还有好几处空房嘛。”
“吴书记，老袁是事业编制。”冯yù轩提醒了一声，又一笑，“不过，要是吴书记打声招呼，应该可以解决。我听说老袁一家三口挤在他老父亲家的小套里，每次他爱人回来，他老父亲都得上老袁兄弟家过夜呢。”
“这个招呼我来打，老冯，你记得提醒我一声。房子空着也是làng费。”吴越毫不犹豫道，继续打趣道，“这样一来，也方便你们偶尔公车sī用嘛。不说别的，你老冯以后上班搭个顺风车啥的，我批准。”
“不敢，不敢。”冯yù轩摇摇手。
“空车不费油嘛。多你一个不多。”吴越看了看表，“叫冯远征秘书长过来。”摇摇头，“两个秘书长，都姓冯，还真是拗口。”
“那吴书记你把我家老冯调个工作好喽。”明芳燕大胆说了一声，话刚说完又一阵后悔，生怕吴越会有啥想，偷偷的看了看吴越的神sè。
“工作以后肯定要调的，谁也不能干一辈子秘书长嘛。”吴越依然在微笑，指了指冯yù轩，“老冯，还是明大嫂关心你呀。”
“你呀，luànchā嘴。泡几杯茶上来，去看电视。”冯yù轩老大不自在，他刚调整好分工，妻子又来提要求，要是让吴书记以为是他的授意，多不好。幸好吴书记还不是猜忌心重的领导，否则只怕会把他当做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人了。
明芳燕也自知说错了话，没回嘴，低着头送上茶，又低着头往卧室走。
“老冯，你这是干啥呢。”吴越不悦道，“谁当干部不想进步？不想到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一直认为这话说的在理。有目标才有动力，只要是光明正大争取来的，是干工作出实绩取得的，有啥不可以？”又跟明芳燕开玩笑，“明大嫂，你要督促好老冯，三年之内还没有进步，我建议你休了他。”
明芳燕回头扑哧一笑，“吴书记说得对，我听吴书记的。”
气氛由刚才的尴尬转为轻松，冯yù轩也应景凑趣，“那我岂不是成了戴上紧箍咒的孙猴子？”
“老冯这个比喻大妙，不过明大嫂可不是唐僧，依我看她是观音。”吴越畅快的大笑。
“笃笃——”mén响了。
明芳燕回转身去开mén，见是冯远征，笑笑打了个招呼，让进mén后，径直去了卧室。
冯远征一进来，先递上烟，笑问，“吴书记，今晚战果怎样？”
“不是西风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吴越手一摆，“冯秘书长，坐。”
“冯秘书长，你看的脸就知道战果了。”冯yù轩心情很好，无形中对冯远征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yù轩老弟，喝酒有人上面有人不上面，这个不能做评断的。不过，吴书记的酒量我可是听说过的。”
“那你岂不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冯yù轩笑着把茶放在冯远征面前。
冯远征指了指卧室，“老明在家，你敢不克制？”
“要比驭夫之道，我家老明远不如你家小朱啊。”冯yù轩继续说笑。
“yù轩老弟，怕老婆是男人的一种美德。”冯远征不以为意，跟着玩笑，“以前家里有搓衣板可以跪，现在生活提高了，只有洗衣机边沿跪喽。吴书记，难度提高可不是一点半点哟。”
“哈哈——”吴越摆摆手，“两位的经验教训值得我深思啊。”看了看冯yù轩，“老冯，记得明天跟后勤处说一声，把我屋里的洗衣机搬走。”
这是干啥？冯yù轩一愣，听见吴越又说，“我可没跪洗衣机边沿的夫哦。”
“哈哈——”三人一齐大笑，冯远征的拘谨也一下去了大半。
寒暄了一会后，吴越开始询问龙城的经济状况和这些年的发展。作为市政fǔ秘书长，冯远征回答起然游刃有余。
“龙城的经济布局很合理，我看继续保持在省内的领头羊地位不是难事，其他城市要超越一时半会确实有难度。”听着冯远征介绍，吴越频频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冯秘书长，市里分管公安、民政工作的是哪一位副市长？”
“是秦涛晓副市长。”冯远征回答。
“哦，公安部mén可是重要的部mén。卢局长退二线是不能再拖了，最近公安部mén接连出事，我有些担心。不大力整顿的话，我看事情还要出。”
冯远征心头骤然一紧，今晚上吴书记和他谈了大半个小时，或许这句话才是重点，连忙道，“吴书记，柏市长也很关心公安工作。”
“嗯，公安局长的人选不能再出问题了。一般的同志放在这个岗位上，那就是对二百多万龙城市民的不负责任，要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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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冯yù轩家好长时间，吴越的话还在冯远征脑子里回响。
吴书记似乎要他向柏市长传递这么一个信息，那就是公安局长的人选，吴书记心中有了底。
这个位置明的暗的有多少人争，冯远征不清楚，但自从柏中静出了事，据说活动的人也没少过。现在柏市长按兵不动，中层的人选，基本全是邹峰书记一手安排。按理说邹峰书记绝不可能让其他圈子的人坐上公安局长这个重要的位置。难道吴书记准备和邹书记直面jiāo锋？还是已经得到了邹书记的许可？
如果说吴书记在报到之前出手打击柏中静是为了他今天的安排，吴书记的手段也太过骇人了。可这样解释也不通，因为龙城公安系统最近出的事也非吴书记能事前预料的。
luàn了，luàn了。冯远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远征，几点了，还不睡？”一旁的妻子嘟囔了几句。
“嗯，睡了。”冯远征把毯子拉了拉，闭上眼不动：算了，早已决定不去多想的，还想它干嘛。反正明天找机会把吴书记的意思传递给柏市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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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yù轩家，两口子也睡不着。
吴书记今晚上家来，那亲切的言谈，语有所指的暗示，足够两口子兴奋一晚上了。
夫妻俩说了好一会话，明芳燕突然记起冯远征跟她说了丈夫的工作调整了，问，“yù轩，你的工作调整了，咋没告诉我？”
“一来你没问，二来今早上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晚上吴书记又来了，我能说吗？具体的，说了你也不懂。”冯yù轩也很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就说简单的。”明芳燕的手开始撩拨丈夫。
“好，我长话短说。”冯yù轩不由jī动起来，好似二十几不耐撩拨的小青年，“我的分管工作、联系部mén和吴书记的分管范畴完全是无缝衔接，换句话说，我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完全听命吴书记，完全为吴书记服务。”
“老冯，那你可要可要好好表现啊，吴书记说了三年之内不进步，你就——”明芳燕还没说完，嘴就被丈夫堵住了。
“小燕，我现在就好好表现，请你监督。”
“你呀，猴急的更年轻时一样了。”明芳燕挣扎着吐了口气，腿却依着丈夫的进攻，摆出了最开放的姿势。
“是呀，听了吴书记的话，我感觉年轻了起码十岁。”
“美得你！呀——”明芳燕被丈夫难得的勇猛刺jī的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一时，满室chūn光。
平亭市常委大院，刘林的家。
刘林还坐在书房，一边翻看材料，一边思忖吴越电话的来意。
几次想拿起手机问个明白，考虑再三还是放下。
吴越说话从来不打诳语，可自己刚上了市委常委，副处级，还能往高处动一动？再说去龙城干什么？除了政系统自己熟悉外，其他岗位还真没把握说一定能干好。
龙城公安系统柏中静的事不是秘密，难道吴越要把他调去当公安局长？不太可能，那是副厅了。
刘林笑了笑，关了灯，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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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区政委书记、公安局长任长chūn也想参与龙城公安局长的角逐，据说还得到了市委邹书记的首肯，这个消息被人有意无意的释放出来。
消息传播无非是一种策略，无疑也能吓退一些竞争者。
这半个多星期，冯远征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柏中逸市长汇报他和吴书记会面的情形，难得有这个消息流传，也是个契机。
趁会议间歇，冯远征就把该说的全说了。
“吴书记也很关心公安工作？这很好啊，最近龙城公安不太平嘛。他是政系统老领导，眼光未必就会比邹书记差嘛，啊，呵呵。”柏中逸说了一句，起身又进了会场。
政治呀，真他妈说不清。冯远征跟在柏中逸身后，暗自摇摇头：听柏市长这话音，他是准备坐山看虎斗，也许暗地里还会给予吴书记一点支持，以保持争斗的势均力敌。
这几天，吴越似乎很忙，市委办公室基本见不到他人影。
他也确实忙，去了平亭一次，跟刘林jiāo换了意见，还硬被蒋之亚拉住赔了一顿饭，说他到平亭来挖人，把他得力干将给nòng走了。
又在省城停留了几天，面见省委常委政书记诸友之，汇报了龙城公安系统暴lù出的问题，谈了自己的构想。
也见了省委书记谷明伟，谷书记百忙之中接见了他。
“小吴，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呀。你一个分管自组织人事的市委副书记，chā手政系统的人事安排？还以为你是政委书记嘛。”一见面，听取了汇报，谷明伟就给吴越一个当头bāng喝。
吴越笑了笑，“谷书记，不管分管啥，我还是龙城市委副书记，见到问题只想着如何解决它，如何有利于龙城的管理和发展，其他的还真没多考虑。”
“你这个小吴啊。”谷明伟大笑，“好，说得好。全心全意为人民工作，不用忌讳太多，陈腐规矩可以打破，组织程序也可以适当灵活机动的改变嘛。我支持你的提议。”
谷书记事忙，吴越也没多待，最后去见了省委常委、石城市市委书记秋奕辰。
秋奕辰是张家一系的干将，吴越是张家的nv婿，两人见面自然很随意。
要按实际说，秋奕辰上位还真有吴越的劳，没有他在滨海扳倒郤晓柏，秋奕辰上位不会这样顺利。郤晓柏虽说并不能完全阻止秋奕辰，但小麻烦还是能创造一点的。
还有更深的一层，石城市是江南省的省城，市委书记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对省委书记谷明伟来说，如果不是吴越的原因，他还得对秋奕辰再考察考察。
当然秋奕辰的能力和个人政治素养也完全合格，只是仕途之上，光有完全合格还不能说就万无一失。
这些吴越都清楚，秋奕辰也清楚，只是无须说出来罢了。
“小吴，张书记不在，你这省城就不来了？别忘了，你大舅子书易还在这里工作呢。他要是在小馨儿面前说上几句，呵呵。”一见面，秋奕辰就开起了吴越的玩笑。
“我不担心，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忘了我这个红娘。”吴越笑着递上烟。
秋奕辰接了，笑问，“你去找谷书记帮着跑官，挨批了？”
“唉，严肃批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