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地杀开一条血路,再次用银枪挑飞两名敌人,刘谦猛然间发现,敌人居然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他。凉州中军失去直属将领的指挥后,又遭到两拨铁骑的猛烈打击,仅仅依靠中军大旗的命令,勉强支撑着,没有变为一盘散沙。黄忠三人组成的锥尖已经使他们胆寒,而刘谦和李严文聘的组合,也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失去战意的西凉骑士,根本阻止不了刘谦前进的脚步。
局面变得轻松起来,李严大呼:“廷益快看,黄将军要发威了!”刘谦极目望去,看到黄忠已经收取了神弓,几百步外帅旗下面的兵士乱作一团,他们似乎把一个人捆在马上,然后簇拥着离开那里,这时越骑营传来雷鸣般的欢叫,“韩遂死了!韩遂死了!”
正和魏雄大战处于下风的马腾,听到韩遂死了之后,战力更加不济,在魏雄暴雨一般的攻击下,变得相形力拙起来。只见他把身子倾倒在马上,躲过了魏雄的一记横劈,可是没等他直起身子,便被魏雄的回旋刀,拍飞到两丈之外,在越骑营“马腾死了!”的叫声中,被手下的亲兵救了回去,如果刘谦不是为了收服马超,马腾这次就要身首异处了。
典韦飞身来到西凉大纛之下,左右开弓两支大号手戟挥动开来,象征西凉主帅的大纛便倒在地上,栽倒几位猝不及防的凉州骑兵。汉军顿时士气如虹,手下两万五千名骑兵,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嗷嗷直叫,更加卖力收割着西凉骑兵的性命。
帅旗一倒,西凉左右两翼也傻眼了,他们刚刚对汉军完成了包围,冲锋队形也整理完毕,马上就要对汉军施行凿穿分割战术,这时听到主帅身死的消息,正在犹豫不定,接着听到副统帅马腾身亡的叫声,紧接着看又到中军大纛倒下,犹豫不决的他们彻底迷茫了,是战还是还是逃?很快,他们的中军兄弟,为他们做出了榜样,于是他们纷纷效仿中军,转身就跑。
如此良机怎能任他从眼前失去,刘谦和黄忠大军汇合一处,堕在西凉败军后面走之字形,不求杀敌效果,只求加速西凉大军的崩溃。
追击十几里后,刘谦远远看到,凉州留守大营的杨秋部,出兵五万前来接应,大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拼命驱赶乱军,当看到溃逃的败兵只从杨秋两边逃过,就知道用乱军冲击杨秋的阴谋落空了。
刘谦无奈安慰自己:“既然如此,偶就收兵回城,偶的手早就软了,养足力气明天再来挑战。”
第二天一早,刘谦带齐兵马前往西凉大营挑战,不出所料的是,西凉大营高挂免战牌,无论汉军怎么咒骂,凉州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是不出战。看到营中随风飘扬的韩字大旗,刘谦和黄忠无奈的叹口气。
刘谦心中懊悔道:“如果下次需要在战场上狙击对方首脑,偶一定会派人护卫在黄忠左右,坚决不让昨天的遗憾再次出现。昨天,刘谦只想着黄忠武艺高强,却没有考虑引弓放箭那一瞬间的安全问题,黄忠拉圆神弓的时候,遭到西凉骑士弓箭的照顾,出于自卫的本能,黄忠分出心神查看射来的弓箭轨迹,结果因为这一点点偏差,箭支插在韩遂的左胸,让韩遂捡了一条命。不过黄忠说,韩遂想要养好箭伤,最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刘谦心里才感到踏实,一个月时间对他来言已经足够了。
以后十数天,汉军每天都要到西凉大营前耀武扬威一番,恣意辱骂西凉各个武将的祖先,当然,马腾除外,在三辅还是要给马援将军留点薄面,何况射声校尉马日磾就在陈仓城呆着,如果知道刘谦纵容手下大骂他的祖先,一定会来找刘谦麻烦。
值得一提的还有耿忠那个小子,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灵丹妙药,这些天功夫,居然一拐一瘸上任了,大军出战的时候,这小子在同僚的劝告下,爽爽的呆在帐中修养。除了看刘谦的眼神有点冷漠,只口不提刘谦曾经打伤他的事情,搞得刘谦很是郁闷,“老子白白送给皇帝十常侍那么多钱财,这不是让偶打空拳嘛!”
大汉中平四年,夏六月三日初夜。夏至刚刚过去一周,天气就热得使人难以承受,西鄂刘家管家刘贝,额头滚着豆大的汗珠,他端起一瓢井水,仰脖猛灌下去,依然感到十分干渴。焦黄中带着几分苍白的脸色,加上乌黑浮肿的眼圈,冒泡的嘴唇,见证了他的憔悴焦虑,看了一眼依旧在台上活跃不止的小魏延,以及台下热血喷涌的家兵。他摇摇头叹道:“还是年轻好,干事都凭着一股热血,老了。”
六月三日夜亥时(21—23点),郭盖和其他家兵一样,隐藏在夕阳聚东方几里许的树林里,无数只蚊子嗡嗡地扑过来,恣意吸取他的鲜血,他用手掌轻轻按在脸上,手掌上立刻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和黑暗融为一体。时间过得真慢,郭盖心中唠叨了一句,他禁不住把两只眼睛露出来,盯向宛城方向,黑夜中宛城城头闪烁着两点星光,郭盖很想第一个杀上去,可是魏统领告诉大家,他们这一面不是主攻方向。
“对M像魏统领说的,啥也不为,只为报答自己的少爷,就是豁出命也值。想想当初在宛城流民营,每天一顿照出人影的稀粥,一家人饿得皮包骨头的光景。老娘和儿子身子弱,不久后感染风寒,重病昏迷不醒,如果不是少爷收留,早就没命了。”
赵铁闩是一名小黄巾战士,属于子承父业那种,由于从小体弱多病,他老爹就给他取了个铁闩。此时他叼着草根,心中美美的想着:“听从老神仙的话就是不一样,自从投靠了刘家主,肚子不但能吃饱,还有新衣服盐巴,这日子总算过得像个人样。听这次回来的兄弟讲,刘家主仁义,哦,刘家主早就当上了右中郎将,老神仙看重的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只要听右中郎将的话,立战功给良田,战死受伤有抚恤,还是朝廷的两倍,家人还受照顾。战功大的话,据说还能升官,据说那个黄脸红眼汉子,以前可是个水贼,如今跟着中郎将混,不是升官发财了,右中郎将呀,你啥时候能把俺给整编整编,俺也尝尝官军的滋味,如果在混个一官半职,俺也能脱去贼皮,光耀光耀祖宗。”
宛城东北方的城门里,一片漆黑,城墙上边有两个郡兵,在微弱的灯光下打着瞌睡。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黑夜的静寂中,吱呀呀地开城门声音传得老远,刘辟猛地抽出大刀,高呼道:“兄弟们跟我来,大家记着,重点照顾武库和官衙。”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方向传来彻耳的呐喊。宛城太守府内,张咨大叫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贼军从天上掉下来的,怎么四方都有声响?”
“大人不好了,贼人已然攻破三个城门,正向这边杀来。”
“什么?快点收拾行装,我们从其他城门离开,这些天杀的贼人,老子可是花了巨金才买来的郡守,还没暖热——”
“大人,我们跑不掉的,其余城门外聚集着大量贼人,我们不如谨守内城——”
手下的建议还没说完,就听到内城门打开的声音,“别让张咨跑掉!”的怪叫声越来越近。张咨一看跑不掉,倒也汉子起来,双手整理一番冠带,摆出一番名士的风采,等到贼兵的来临,有点遗憾的是,如果他的双腿不在颤抖的话,就真的很完美了。
陈武负责攻取太守府衙,在暗隼卫的协助下,一路遇到的郡兵早已胆破,他不费吹灰之力攻到了张咨内衙,走进内衙一看,一个高冠大服银印青绶之人,高高站在台阶之上,摆出一番威严之态,陈武赤眼圆睁,大喝一声道:“你就是匹夫张咨!”
张咨还想摆谱道:“本官正是天子御赐,官拜——”
陈武畅笑道:“谁和你唧唧歪歪,杀的就是你!都吓得尿裤子了,还冒充好汉,哈哈!”说话间手起戟落,张咨捂着胸膛睁着两眼,很是郁闷地死了。
另一边,刘辟正指挥着人马,为大家分发武器铠甲,领取铠甲的军士排成一个个方队,每个方队领取完毕,都在一名头目的带领下,匆匆踏上征程。他们的任务还很重,他们需要遵照军令,从南阳郡东方开始扫荡,把世家大族逼向西鄂。
宛城很快安静下来,除了整齐脚步迈进声,一切看起来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徐晃带着执法队,不断地在街上巡视着,看到一支支军队,整齐威严地从他面前走过,嘴角禁不住翘了起来。
六月五日丑时(1—3点),南阳郡东北部的堵阳城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下,周仓厉喝道:“兄弟们加紧休整半个时辰,争取在凌晨时分拿下叶县。”
六月五日凌晨,南阳郡东方二百多里的复阳城,其时,城外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孙圣望着逐渐开启的城门,及城门内惨烈的厮杀声,长朔霍然前指,脸上露出一丝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