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谦虎着脸从宣明殿走出来的时候,天色渐近黄昏。刘谦正要带着典韦到小刘辨那里,劝说小刘辨勒石为戒,从此杜绝**和宦官干政,为大汉消除百余年的隐患。典韦低声告诉刘谦,马荷在宫外已经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刘谦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转身向宫外走去。原来温玉软香的下午时光,被何皇后与何进给弄没了。更使刘谦生气的是,刘谦早上刚刚答应离开京城,何皇后何进中午就问他讨要军权。虽然上午商定离开雒阳后,就把军权交给何进,随后坐观何进和党人之间的争斗,但是何进之举还是闹得刘谦很不愉快。何皇后和何进热情的拉拢及许下的许多好处,在刘谦眼中和小丑的闹剧一样可笑,刘谦心中终于有一丝后悔,后悔没有采纳贾诩的建议刺杀何进。
白茫茫的雪野中,一辆朱红娇艳的辂车孤零零的停在风雪里,雪花乱飞的车窗中,一张瘦弱的娇容上沾满了雪花。
马荷清瘦的小脸上写满了关怀,大眼睛中荡漾出粼粼爱怜的波光,此刻,她眼中除了刘谦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带着几分甜笑的大眼睛中,两行青泪随着眼角一直流到嘴角,欣喜之情从微微上翘的嘴角边划出。
马荷看刘谦魁梧的身影离她原来远近,她急促的爬下马车。下车之后,她仿佛忽然间失去了力气,玉手撑着马车,再也迈不动脚步。她的神色渐渐变为激动起来,樱桃小嘴轻轻开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刘谦见马荷如此,心中顿时温暖之极。他飞跑起来,待到马荷身前,捧起马荷的小脸,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而后用力的把她揽到怀中。
“廷益奴家好担心你,以后不要再冲动了,好不好?”
刘谦忽然将马荷纵身抱起,随着马荷的惊叫声,在飞雪中打起转来。十几圈之后,在马荷的哀求下,朗笑中的刘谦才停了下来。
“快放下来,廷益你坏死了!这么多——呜呜!”
头晕目眩的马荷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她的汹被刘谦堵住了,而后一条灵蛇向她口中探来,她感到脑中一声轰鸣,将方才的主张丢到九霄云外。她只知道用她的双臂用力的拥紧刘谦的脖子,尽情的品味不足与外人道的甜美。
良久之后的良久。马荷感到难以窒息的呼吸终于正常了,她静静地望着飞舞的雪花轻轻飘到她脸上。她第一次发现,雪竟然也是热的,今天的飞雪是如此的美好,竟让她升起,这场雪永远不要停止的念头。
“好!大人威武!”
“骠骑将军威武!”
宫中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士兵,他们大声为刘谦两人加油喝彩着。
“不下来吗?方才是谁吵闹着要下来?”
“不理你了,人家跑这么远看你,你居然欺负人家,刘廷益你是个坏人!”
娇羞难耐的马荷第一次留露出小女孩形态,低着头不敢看人,一边说着一边慌乱逃回辂车之上,之后辂车紧急开动起来,在马儿吃痛嘶叫中匆匆离开这里。
刘谦只顾着向大家展示男人的骄傲,他没有听到马荷这句话的最后,马荷之后低语道:“可惜,奴家爱的就是你这个坏人!”
第二天朝会。
叩拜天子之后,刘谦第一个站了出来,没有在意诸位朝臣的脸色,大步来到殿中启奏道:“臣有本奏!”
“准!”
“望陛下为后世立下规矩,不许**干政不许宦官参政!”
刘谦一石惊起千层浪,刘谦的余声还在殿中缭绕,德阳殿中响起整齐的吸气之声,随后就炸锅了,殿中顿时变成一个菜市场。
刘谦是来自后世不假,单凭眼界来讲这个时代无人能及,可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是傻子,他们也很聪明。刘谦的这番话不是没人想起,想起来的人大有人在,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大汉以孝立国,不管天子百姓都以孝道来评价一个人的人品,如果一个人不孝很难在这个时代生存。父母责骂是天经地义,父母责打是天经地义。当然儒家也不希望父母不小心将儿子打死,他们遵循的孔子的政策,那就是小棒受大棒走。意思就是说,父母轻微的刑罚要忍受,当看到父母气急时要立刻逃跑,等到父母气消时再回来。
绝大数情况下,父母的话语是要遵守听从的,天子也不能例外。平常百姓之家,听从父母的话,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天子就不同了,天子贵为一国之君,每句话都会影响国家的政局,为此两汉时期天子为了孝道闹出不小的乱子。这也是臣子明明知道**干政是个弊端,却没人敢说的原因。
现在刘谦这个青头楞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绝对不会反对,反而乐滋滋的等着看何进与刘谦的笑话。**不能干政,受影响最大的除了皇后皇太后之后,就是所谓的后党了,而当下的后党自然以何进为首。董太后的娘家已经被刘谦剿灭了,听说这两天董太后为了此事没少闹腾,可惜眼前是刘谦和何进的天下,董太后只落个徒劳无功的下场。
再说,何进以后的权利小了,权利自会回归党人的手中,作为最终受益人的党人,他们坐上观虎斗何乐而不为。如果刘谦顶不住何进,他们不妨出来为刘谦助威,还卖给刘谦一个天大的人情。
刘谦见殿中秩序混乱之极,虎吼一声:“诸位是大汉的重臣,还有没有重臣的凤仪?”
小刘辨见刘谦大喝后,殿中恢复了宁静,清清嗓子故作老成道:“何解?说来听听,如果利于大汉朕就准奏。”
刘谦将胸前的象牙板笏侧到一边,对小刘辨的表现伸出大拇指,脸上依旧郑重之色道:“大汉初立,吕后携吕党自重,险些将刘氏江山断送在她是手中。之后几乎代代**干政,仿佛**干政成了惯例。孝武帝一代天骄,为此也深思熟虑,曾定下欲立天子斩其母的条例,现在看来效果不是很好。
就是因为**干政,孝成帝始后党王氏参政,从而导致几十年后王莽篡夺大汉基业。就凭这一条,就该制定下明文,从现在开始**不得干政。”
“陛下!骠骑将军此言差矣!和熹邓太后当年先后立两位天子,在她垂帘听政第二年,全国就有十八郡地震、四十一郡大水、二十八郡遭受风雹侵袭。她日夜操劳事事躬亲,减缩宫中节支,减免灾民税赋最终年底还有结余。
她执政十六年,旱灾就持续十年之久,可是在她执政时期,百姓安居乐业大汉蒸蒸日上。她通西域抗击匈奴,力保凉州等地的稳定,她还支持蔡侯发明了蔡侯纸等等功绩。
这就是骠骑将军所说的一无是处的**吗?大汉建国四百年来,像王莽那样的后戚乱臣贼子又有几个?唯王莽一人尔!骠骑将军总是不能逮到一个坏人,就证明天下人都是坏人吧!”
刘谦微笑看去,知道这是何进眼中的红人之一大鸿胪胡康,以善辩而著称。
待胡康言罢,他再次挺身上奏:“邓太后的功绩自然不能否定,可是胡大人告诉我,四百年来像邓太后这样的太后又有几个?邓太后一来,因为后党而闹出的大事又有几桩?
就是因为前任后党不放权,几代来每位天子都要借助宦官的力量夺权,宦官在最近几十年来越发猖獗,闹出了史书上从来没有的十常侍!试问,大家的亲戚朋友,死在十常侍之手的又有多少?”
刘谦霍然转身,横眉冷对诸位朝臣,挥臂用手指指着众人。
“现在,我们玩一个民主游戏,之后,我们将这个结果呈现陛下参考。大家也知道我的脾气秉性,希望大家配合。举手表决吧,赞成我的举手!”
随着刘谦的大喝,守卫德阳殿的戍卒猛然抽出他们的武器,一阵金戈交鸣之声响彻德阳殿,德阳殿中顿时弥漫起一片杀气。
刘谦冷笑着走到胡康的案几前,拉着胡康的脖领将胡康拉起来。
“就从你开始,”
“为什么是我?”
“呃,哦,是这样的,我看大人英明神武,一定会起一个好的表率作用。”
“弃权可以吗?”
刘谦摇摇头。
胡康的老脸憋得通红,就是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小刘辨见大哥果然说到做到,心中大喜过望。昨晚刘谦告诉小刘辨今天会给他出气,并向他保证,从此后他再也不用接受何皇后的唠叨,小刘辨还有点不信,现在小刘辨心中充满了希望。他虽然是个孩子,也希望人们能够肯定他尊重他,他认为刘谦很尊重他,每次行事都要和他商量。这些也许不重要,重要的是刘谦的态度很好,既不骂他也不巴结他,让小刘辨心中暖洋洋一片。
他不由地想起鲁肃昨晚的唠叨,鲁肃好像说以刘谦的功劳应该享受,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待遇。
小刘辨暗暗寻思:“鲁肃说得很有道理,大哥平时不喜欢别人拜他,自然也不会喜欢跪拜别人,如果眼下大哥手中有柄宝剑的话,是不是更加有趣。”
“传旨,特赐骠骑将军刘谦,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待遇。快将朕的佩剑送给大,啊!刘爱卿!”
轰!
如果说方才的德阳殿是菜市场的话,而今升级为八级以上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