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见潘凤一只手玩弄巨斧,心中的轻视渐渐散去,以他估计,这柄大斧恐怕有百十斤。百十斤重的大斧舞动得这般无以自如,证明潘凤确实是不能写的对手。
典韦吼的大叫一声,双戟同时对准潘凤的斧刃驾去。只听哐当一声金鸣交响后,典韦连人带马身形都明显一滞,而潘凤也有点惊讶的交错而去。
刘谦看得仔细,典韦在第一回合中吃亏了,要不是典韦如今用的是双蹬,这一下典韦就会稳不住身形,掉于马下。
由于典韦想杀死吕旷,经过刘谦提醒后才专注潘凤,当典韦战马跑出四五丈时,潘凤已奔出几十丈。几十丈距离使潘凤人马合一形成强大的惯性,而典韦的战马还没有蓄起马力。这等于典韦单凭自身的力气,硬接了潘凤一人一马的力量,这也是潘凤吃惊的原因。
旁边观战的群众,见威风凛凛的潘凤一招没有拿下典韦,纷纷给潘凤加油助威,希望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好好教训一下外乡黑汉,为本地人争口气。他们看第一招典韦身子在马上打晃,差点落下战马,照此发展下去,潘凤打败典韦只是早晚之事。
典韦吃了个绪,立刻后头看刘谦的反应。他没想到,刘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他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并向前平挥。
别人不明白刘谦的意思,跟随刘谦多时的典韦明白了,他立刻大喝一声:“众位闪开,场子太小,千万不要伤了诸位!”
在典韦呼叫下,人群慢慢向两边移动,典韦前方空出几十丈的空地。潘凤见典韦如此,他也不傻,比照典韦的要求,人群也为他腾出了几十丈的马道。这样下来,两人中间就空出了一百多丈,将近三百米的距离,恰好利于武将单挑发挥。
典韦打马回身,脸上的神情居然又浮出几丝冷笑,一直等潘凤也将战马转身,蓦然大喝一声:“生死决斗如何?爷爷不喜欢也不会手下留情!”
典韦感到今天面子丢大了,虽然主公并没有怪他,可是生性高傲的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于是他不想被缚住手脚,只希望将他全身功夫发挥出来。
潘凤轰然将大斧插入土中,哈哈大笑道:“爷爷还需要你手下留情?生死有命!只求痛快!今天爷爷就让你见识一下,河北上将潘凤的势力!乖孙子!一会你可别逃跑!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见两人立下生死状,热情当即拔高三分,乱七八糟的大叫着,让潘凤杀掉典韦这个狂妄的黑脸大汉。刘谦思索了片刻,轻轻转首对紧锁眉头的赵云附耳几句,赵云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典韦嘿嘿一笑道:“乖孙!记好爷爷的名字,爷爷人称典韦典平霸是也!让你到了阴曹地府也好找阎罗王报备!杀!”
杀字吐口,典韦大喝一声,拍马扭腰,提着双戟,凶目圆睁,像杀神一般对着潘凤而去。
潘凤猛然听到典韦名字,神情明显一愣。本地的百姓不会关心国家大事,武将出身的潘凤怎么会不加留意。他早就听说,刘谦帐下有个猛将叫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除了勇力过人之外,还有一手几十步外飞戟杀人的绝技。
他万万想不到,眼前黑脸大汉会是典韦。通过方才交手,他更加相信,眼前的黑脸大汉绝对不是有人冒充,就是刘谦身边的典韦。这下子,潘凤顿时感到身上冷嗖嗖发凉,如果这个黑脸汉子是典韦,那么旁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少年不是刘谦还会是谁?
想到这里,潘凤禁不住心中冒起一阵凉气,刘谦是谁?那可是食禄万石,小天子身边红得发紫的大人物。而方才他却对刘谦破口大骂,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抽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潘凤眼前正是骑虎难下之势。他很想立刻下马恳求刘谦的原谅,寄望刘谦胸怀宽广不和他一般见识,可是他又拉不下脸皮,不想在父老乡亲面前丢脸。这可是生死决斗呀!,只怕他一下马,他的名声彻底就完蛋了。
潘凤想了这么多,其实只是电石火花一瞬间,骑虎难下的他一咬牙,勇敢地拔出大斧,呼叫者对着典韦杀去。
冲锋中的潘凤初始一脸决然,他抛却一切杂念,全力以赴对待典韦。之后,他的瞳仁渐渐地缩到了一起,神情越来越凝重,他发现典韦的马速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太快了,并且保持着持续的加速,更使潘凤计算不出典韦准确的马速。
计算不出马速,就不能用相应的速度对待,高手都知道,胜负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稍微的轻心大意,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失败。潘凤的斧柄逐渐湿滑起来,那是他手掌在出汗,他太紧张了。
紧张的潘凤,禁不住在心中大骂典韦的战马。潘凤是韩馥手下的大将,韩馥对他也不错。他的战马也是良驹,从身量上讲,并不比典韦的战马逊色,可是轮到速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用现在通俗的车辆来讲,如果潘凤驾驶的是宝马,典韦驾驶的就是法拉利跑车。
潘凤眼中的典韦离他越来越近,他本来就圆的眼睛挣得好如牛眼,完全寻找不到节奏的他一咬牙,用尽全力挥出了手中的大斧。他看到大斧贴着典韦的后脑而过,而后看到典韦的双戟越来越大,他无奈中带着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铛铛!”
潘凤感到有两道大力,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将他一下子打落马下,胸前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在地上翻几个身之后,灰头鼠脸的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疑惑地慢慢张开眼睛,他怎么也想不通,为啥到了最后典韦要手下留情。
眼前的尘土渐渐落下,潘凤看到典韦带着战马盘旋在他身边,目光看的却不是他。典韦满脸怒色的盯着一个俊俏的少年,而少年手中还拿着一张强弓。潘凤回想方才他偷偷观察刘谦的情形,他知道,是刘谦让那个少年用弓箭射偏了典韦的双戟,从而救了他。
他很想爬起来对刘谦说声谢谢,可是他觉得眼前逐渐的黑暗起来。他咧着嘴角笑了,他笑典韦这厮力气真大,这两下居然将他达成了重伤,他笑刘谦不愧是大人物,身边随便拉出一位都是身兼绝技的高手。
场中观众全神贯注高手对决时,在一旁没人注意的角落,也在发生着故事。邺城中的大户早都为他们失踪的儿女担忧之极,派出无数的家仆家兵寻找。城门前的事情,早就有人汇报给各家家主,于是每个家庭都有主事之人前来确认。
其中,有位四十岁年纪的妇人,满脸严肃地询问那个曾让刘谦唱歌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妇人听完之后,脸色更加严肃道:“人家不辞劳苦将你从歹人手中救回来,你怎么能骂人家是坏人呢?要不是人家救你,你如今还在歹人手中,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
小女孩撅着嘴沉吟一会,压低声音道:“娘亲,你不知道,他们见女儿长得漂亮,不知廉耻竟说要娶女儿,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呢?”
妇人闻言脸色更差,气恼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也不能拿救人之事要挟我们。杜先生,你也听到了,有些人竟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说该怎么办?”
杜先生闻言笑道:“有我家主公为你们母女撑腰,别说冀州,就是雒阳城中的权贵也得掂量掂量吧。”
妇人听后脸色明显好了一些,生气道:“乖女儿,你帮娘亲指出那个登徒浪子。假如他们讨要钱财,任随他们张嘴,给些财物将他们打发掉。如果肆意不知好歹,那就有劳杜先生了。”
“好说,好说。”杜先生随意应承下来。
小女孩带着几人分开人群,指着全身关注决斗的刘谦道:“娘亲,就是那个脸上带着坏笑的人,骑在马上没下来那人。”
“是那个俊俏的小白脸?”
“不是,小白脸旁边那个。”
妇人转首对着发呆的杜先生笑道:“眼下我们母女不方便出面,杜先生方不方便代替未亡人受劳。怎么了,杜先生!你怎么发起呆来?”
杜先生摇头苦笑半天,最后涩涩道:“不瞒夫人,他就是在下的主公,骠骑将军刘廷益。”
“什么?杜先生不会骗妾身吧?骠骑将军?”
“他绝对不会是骠骑将军,骠骑将军怎么会是他这种坏人!”
杜畿露出难为情的神色,点点头道:“正是!”
妇人看杜畿的神情不像有假,心中马上活泛起来。
“当年怀小女时,常常梦到有人持玉衣覆盖于身。冀州有名相士刘良曾说,此女贵不可言。难道说,小女命中注定就该嫁给刘谦吗?以刘谦眼前的势力及受宠程度,未来很有可能贵不可言。嗯,就是这样!上天注定刘廷益就是小女的夫婿,简直越想越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