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孙瓒在刘谦意料中再次求见刘谦,这次刘谦接见了他。经过刘备等人的告知下,公孙瓒了解了刘谦真实的病情,今天神色中带着一点歉意,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
暄寒问暖之后,性情有几分耿直的公孙瓒完全失去了和刘谦鬼扯之下,以天下社稷为重作为突破口,提出不惊动蓟城守军的前提下,自己招募兵勇收服朝廷的失地。当刘谦担心他兵力不足时,他言道而今腹地内最大的贼兵在冀州北平,委婉表示冀州方面会有人出面配合云云,如果不是刘谦表示足够的信任,他差点要立下军令状来。
刘谦而今早已不是当初的雏鸟,脸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如火纯青的装病表演下去。听从公孙瓒提出的几条理由后,认为公孙瓒说得有理,不但没有一点拦阻的意思,满口答应了公孙瓒募兵收服冀州北平等地,还将早就查清楚罪行的乌桓俘虏交给他,让他代替刘谦处理。
公孙瓒没想到刘谦居然对他如此信任,嘴上没说,心里边却为近些天的对刘谦怨愤有些愧疚,如此一来,刘谦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随后,对待刘谦的态度自然好上许多,当刘谦毫不保留对异族直抒胸怀后,公孙瓒一时唏嘘不已,感到一种终于觅得知音的感觉。
辞别刘谦之后,公孙瓒办事十分利落,两天不到募集了数千兵马。在此期间还抽空一下子砍了八千多乌桓俘虏的脑袋,让他大大出了一口闷气。忙完幽州这边的琐事,他带着六千多人并没有以收服幽州郡县为主,直向冀州张举军的重要据点北平而去。在刘谦不予过问表示同意情况下,别人也不好说些啥,毕竟公孙瓒打着“先灭贼首,群贼无首必自乱”的旗号,在战略上也说得过去。
公孙瓒离开后不久,刘谦的病情开始有了一点起色,但是汉州军依旧按兵不动,好像幽州被张举攻占的城池根本不存在一样,于是坊间开始流传着汉州军军粮辎重不济的消息。
汉州军没有动静的时候,张燕的黑山军却空前活跃起来,攻占代郡之后又再接再厉打下了张举军盘踞的上谷郡,黑山军张燕的大名第一次的神州大地上传扬开来。不久,黑山军的兵锋直指张举的老巢渔阳郡和汉州军控制的广阳郡,黑山军一下子变成幽州棋盘上可以左右局势的力量。
某一天,心情大好的黑山军大将孙轻喝得烂醉,酒后吐真言道:“汉州军强在连弩之威,可惜连弩强则强矣,弱点也很明显,没有大量的储备就变成没牙的老虎。蓟城一场大战,汉州军弩箭几乎消耗殆尽,如今应该所剩不多了,再加上大军不服水土士卒生病过多,只好挤出大批钱财军粮请咱们替他出头。
哈哈哈哈!他们而今剩余的军粮大概只够窝在大营,三餐变成两餐节省粮食,在下批军粮运到蓟城之前他们像王八一样趴在大营里。嘿嘿!不过俺还佩服刘廷益呀,霸着钱财粮食也不能下崽,送给咱们还能为他赚取功劳,聪明人心眼就是多。麻辣隔壁!咱黑山军要不是缺少粮食,咱能给他卖命?依俺看,咱们流血打下的地盘就是咱们的,让刘廷益到时候找地哭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孙轻这番话随后不胫而走,像长了翅膀似地传遍燕赵大地。有心人观察了汉州军的反常举动,配合前不久坊间的小道消息,最终确认事实就是如此,一时间蓟城中幽州诸位官吏再次人心惶惶起来。
可惜,蓟城之人没注意也不可能注意到,早些天刘谦身边的神医华佗曾私下往来蓟城数次,到一所平凡的庭院中为一位老夫人诊治。待老夫人病情稳定下来后,老夫人当即让他儿子拜见了刘谦,顺利的投效到刘谦门下,随后匆匆离开蓟城直往渤海而去。
更不会有人注意,渤海边一片荒芜的海滩上,两月前有人雇佣本地人修了几个简易码头,顺便开拓了海中的航道。兵荒马乱的岁月,两方势力争夺的关键全在富庶的城池,都不知道荒凉的海边上演着的小故事,本地渔民心中虽然很好奇,但是此地距离他们的渔村还有几十里距离,没有人天天闲着发慌往这个地方瞎跑。
码头进海后四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荒凉的小岛,后世这个小岛也变成了大陆的一部分。一个多月前,无名荒岛被一伙凶狠的海盗霸占,如果哪个渔民不小心靠近小岛十里,就会被凶神恶煞的海盗毒打甚至抢夺辛苦捕获的鱼虾,消息传开渔民再也不敢到那里打渔了。
天色刚刚发黑,小岛上立刻热闹起来,千多名人马顿时忙碌起来,半个时辰后,一排排吃水很重的海船便向着海边的码头驶去。而码头前早有人马等在那里,待海船靠岸,荒凉的码头到处都是闪动的灯火,码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大半夜,子时一到,大批的粮队便沿着颠簸的砂石路离开码头,码头渐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这个粮队不同于以往的车队,他们全是清一色的战马,骑手的战马上只载着三十斤粮食,而无人战马上则驮着满满一大袋。从午夜十一点出发,历时三个半时辰也就是七个小时,卯时两刻天色将明前,他们就回到了汉州军的大营。
汉代天津等地还没有被沧海变为桑田,从海边到蓟城不过三百汉里上下,也即是等于如今的一百四十公里左右。骑兵一律轻甲简装,而马匹驮载的重量基本和骑兵接近,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时速运载粮食,对于饱食黑豆高粱的战马而言不过是小意思。可是刘谦这厮还是怕战马吃不消掉膘,命令两万匹战马休息一天后再运粮食,就这样,两百多万石粮食也只不过浪费了五个夜晚。
至于马匹晚上闹出的声响,汉州军早有措辞,遛马而已。从汉州军来到蓟城后,从第一天晚上就预先闹出声势,随后每天晚上皆是如此,习以为常情况下,大家也没有多想。纵使有人惦记此事,在汉州军严密的封锁之下,他们根本就出不了汉州军的封锁圈,在人们惯性思维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汉州军在忙着运粮。
刘谦的布局就这样,在黑暗中有序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