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祸不单行,又或许是桃花运连连,刚送走王清惠,张贵又迎来了一个久久不见的人物,此人正是和张贵一起进入房州的猥琐大叔任平生。
“任老辛苦了。”张贵早已从杜浒身上知道任平生在万山大营立下的功劳,对任平生也给予足够的尊重,要知道当年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想不到任平生却在万山大营和虎头山大营做出了如此之大的贡献。
“大人,任某愧不敢当啊。”任平生连忙扶住张贵:“任某最终却还是暴露了身份。”
“呵呵,”张贵拉了任平生坐下来,才道:“暴露就暴露了,有什么所谓,这次张弘范累得也够呛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不敢动手。”
“咱们的事也到此了,剩下来的就看朝廷了。”张贵感叹不已,自己苦心挣扎,总算是暂时保住了襄樊,幸好有高达和范天顺,再者有范天顺带进去的打量援兵和物质,蒙古军应该会平息一段时间吧?
“大人,”任平生迟疑了片刻,道:“有件事,任某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要跟大人说一下。”
“任老,有话直说,你我也算是共度患难,有什么话不好说呢?”张贵摇头,道:“任老那就不当矮张是自己人了?”
任平生最终还是认真道:“其实,张青青挺喜欢大人的,真的,真的。”
“停,停,停。”张贵赶紧大声道:“张某也不否认对青青兄弟有好感,但张某却没有断袖之交的爱好,再者我两人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什么断袖之交?”任平生奇怪的看着张贵:“难道大人不知道青青姑娘是小娘子吗?”
“难道大人不知道青青姑娘是小娘子吗?”
“嘭”的一声,张贵的大脑如爆炸一般,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大脑中盘旋。
“大人真不知道?”任平生傻了眼?一个活生生的小娘子,跟你纠缠了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老子知道个屁。”张贵怒道:“你怎么不早点说,老子都憋坏了?”
汗,憋坏了,憋坏了?这是什么话,任平生反应不过来:“开始时青青小娘子不让说,后来任某就忘记了,任某还以为大人早知道了呢?”
“奶奶的,陪老子的青春。”张贵大怒。
张贵躲在军营中,还是忙过不停。
这样又过了十几天,张贵终于守孝满七七四十九天。
躲在军营中这么长时间,人也疲倦得不行,第二天一早,也不通知其他人,一个人溜达着走出了军营。
虽然生于斯长于斯,但张贵再次走出大营时,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完全的归属感,这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整洁有序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店铺重新开了起来,均州,这个曾经遭受残酷杀戮的城市,不过三个月时间,又重新燃起了它的漏*点。
均州,这个地位不重要,地理不重要的小城,以他独特的味道,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但无论是谁,都知道,均州,它的主心骨叫张贵。
无论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欢喜的与张贵打招呼,小孩叫叔叔,大人叫张兄弟,老人叫矮张,然而,就没有一个人叫大人。
是的,在均州。张贵不是某一个人的大人,张贵是均州的种子,是均州所有人家的家人。
老黄头的酒馆重新开了起来,酒馆上写着四个字:大宋英雄。
他的勇气,激起了均州满城百姓的反抗,他的坚韧,让朱天昌及时赶到。
他是大宋的英雄,平民英雄。
老黄头的儿子,同样是一个沉默无语的年轻人,然而手艺却一点也没有拉下。
张贵叫了几个小菜,然后要了一壶衅,独自一人坐在一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他刻意低着头,也不愿意其他人看到自己。
看着热闹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的欢喜,张贵禁不住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不一会儿,酒店竟然响起了一阵吆喝声。
“老张头,该说了吧。”人群中响起了一个中年人的吆喝声。
张贵转头看起,只见酒馆前方摆了一张案几,案几上仅一把尺子、一个茶杯、一个盘子而已。
只见老张头咳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却带有几分磁性:“今日所说,正是这酒馆主人老黄头之事。”
“众所周知,老黄头,人老实,不苟笑。”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张头终于说道:“正因为老黄头,才激起了均州百姓的血性,老黄头是我大宋英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贵此时也喝得差不多,见老张头说完,不由自主站起来,大声道:“一个老黄头倒下来,矮张相信,将会有更多老黄头站起来,我大宋,千百万人的大宋,永远也打不垮。”
“你们,”张贵指着酒馆的人,大声道:“都是我大宋英雄,都是我大宋的骄傲。”
即兴的发言,酒馆热闹起来。
等众人冷静下来,张贵摸了摸,没带钱,其实好像貌似也没钱带,他所有的饷银,都分给了下面的弟兄。
见小黄头走过来,张贵尴尬道:“小黄头,我没带钱,能不能下次再给?”
小黄头笑了笑,指着酒馆角落的一个影子,道:“那边有人帮张兄弟付了。”
角落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小黄头说话,站起来拱手道:“在下张世杰,特意过来见一下名震天下的矮张。”
“嘭”的一声,张贵差点没摔倒,偶的娘啊,张世杰,陆秀夫,南宋末年最重要的一文一武都在均州,不行,老子赶紧把陆秀夫叫过来才行。
“张大人。”张贵连忙还礼,道:“张大人这不是笑话矮张吗?矮张能有什么名气?倒是张大人,乃我大宋栋梁,矮张敬仰万分,今日得见张大人,实属矮张之荣幸。”
两人坐在一起,张世杰苦笑,道:“什么朝廷栋梁,张某只不过乃一介武夫,可有可无而已,若不是丞相,张某还不知道京城哪个角落喝酒呢?”
张贵这才想起,张世杰现在还没达到后世的高度,只好委婉道:“张大人时日未至而已,矮张相信,张大人正如雄鹰一般,总有一天会在天上翱翔。”
“呵呵,”张世杰笑了笑,道:“矮张为人,果然妙趣,也不费张某白跑这一趟,来,喝酒,喝酒。”
两人喝了半宿,到了下午,张贵也喝得差不多了,又让人把郭平、杨不及、文漳、朱天昌、张顺等一众将领叫过来,众人齐心协力,终于把张世杰灌倒。
“郭西夏,别忘记了结账。”张贵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倒了下去。
次日,张贵头痛得厉害,想不到张世杰久却像是一点事也没有,普一见面,拉着张贵又继续喝,两人喝了半天,张世杰终于有事要离开。
两人星星相依,约定日后彼此照顾。
张贵用力甩了甩头颅,也不想呆在军营,头重重的信步走出军营,均州是他张贵的天下,张贵的安全梁顾自然也不用放在心中,而且更可恨的是,张贵最讨厌有人跟在身后,如此几次,梁顾也不管他了。
张贵晕头晕脑的也不知走到哪里,直到有人喊他,抬头望去,原来自己心走到了纪念堂,只见张娘子尴尬的看着自己。
张娘子见张贵看来,低声道:“大人,妾身叫了你很多次了。”
张贵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张娘子,矮张早上喝多了几杯,却没想到走到这里。”
张娘子摇了摇头,看到张贵走路有点晃悠,担心问道:“大人,小心点,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也好。”张贵点头,道:“矮张也很长时间没陪弟兄们一起了。”
“这是朱大长,”张贵轻轻的抚摸着盒子,低声道:“朱大长,人长得强壮,一身蛮力,数人难敌,话却从没停过,像女人般啰嗦。”
“这是杨波,水性天下无双,不喜欢说话。”
“这是陈昂,喜欢读书,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
“大人,有件事妾身要跟你说一下。”张娘子看到张贵过分悲伤,怕他影响身体。
“张娘子有话不妨直说。”张贵这才站起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娘子拿出一张纸,递给张贵,道:“这是,这是鞑子将领张弘范留在壁画下的墨迹,妾身担心影响不好,找人誊写出来后抹掉了。”
张贵莫名其妙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归枕蓬莱漱弱水,大观宇宙真蜉蝣。”
后面又用小字写着:十年鞍马是非场,虚名半纸多几张。驾战车,游世界,驭飞马,遨长空。人生何求,天理何在。
张贵看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张娘子低声道:“大人,妾身认为,那人是看了壁画之后所产生的感触,且妾身能看得出那人对壁画颇感兴趣。”
“哦?很好,很好。”张贵话刚说完,突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可怜他一大早就陪张世杰喝酒,今天都还没吃过东西。
张娘子捂嘴笑了笑,道:“大人若不嫌弃妾身手艺,妾身给大人熬点稀饭。”